嫘校長送完火燒西施,踏著一地的月光回來。目之所及,本來司空見慣的一景一物,竟變得煞是可愛起來。
嫘校長感嘆:這樣的心境,自菁菁去后,多久不曾有過了?
想到菁菁,她孤零零地躺在泥土里。他又滿心凄涼,覺得不配欣賞美景,就斂了笑容,加快腳步,朝家的方向而來。
即便一路疾走,他的腦子也不得清閑。
今日女婿上門,竟是偉民的小子,真是驚喜。
這小子,原來是個鼻涕蟲,如今長成了,竟是好模樣。
聽說,還留過洋,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有了成績,卻不驕不躁,懂得孝敬長輩,可真是好后生。
嗯,配得上他的大姑娘。
重要的是,他對大姑娘可真好,跟自己年輕時一樣癡情……
想著,走著,一陣山風吹過,嫘校長覺得舒暢了些。
他迎著夏夜的風,目光越過山巔,對著天上的圓月,喃喃自語:“菁菁,你也是歡喜的吧?咱大姑娘找了個好人家喲……”
一進校門,嫘校長終于嗅到了異樣的氣息。他對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什,無不熟稔。打眼一看,便知幾處物品有了輕微移動的痕跡。
他心說不好,怕是進了賊人了。
不及多想,他奔跑如風,直奔住處。
燈還亮著,兩個身影,一高一低,正反反復復地挪動著,顯然是在搬東西。
“傲儋,大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覺,干嘛呢?”
嫘校長大聲說著,已邁步進了屋子。
嫘姑拎著椅子腿,見爸爸回來,便急急地問:“爸,您回來了?路上……還安全吧?”
嫘校長環(huán)視室內,目光落在傲儋臉上。
傲儋臉上的紅印子,依舊清晰可辨。
“路上安全得很。只是,傲儋的臉怎么了?誰打的?”
岳父歸來,不關心損失多少,只是關心他的臉。傲儋心里一陣暖,略略地交待了剛發(fā)生的事。當然,隱瞞了鐵牛也跟來的實情。
嫘校長立馬變了臉,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張桌子,是劫后為數(shù)不多完好的,被他這么用力一怕,瞬時散了架,嘩啦啦地,碎在了地上。
嫘姑扔了椅子腿,拉拉嫘校長的胳膊,笑著說:“爸,您看您,又起急了不是?”
嫘校長目光柔和了些,揉了揉嫘姑的頭,“行啊,長能耐了,敢一人挑戰(zhàn)一群了?傲儋說,憑你一人,制住了他們,我怎么就不信呢?”
嫘姑心虛地低下了頭,小聲嘀咕:“我?guī)捉飵變?,您還不清楚嗎?”
嫘校長氣笑了,“就是因為清楚,才不信的。說,除了你,還有誰幫忙了?”
嫘姑想起鐵牛師兄,硬著頭皮幫他隱瞞。正巧傲儋輕咳一聲,她便心領神會了。
“爸爸,還有傲儋幫忙。您不知道,他不懂拳腳,口才卻極好,幾句話就嚇退了那幫賊人。他們的頭,還跟傲儋稱兄道弟呢……”
嫘姑添油加醋地,把傲儋臨危不亂的英雄事跡,說給爸爸聽。
嫘校長聽著聽著,不住地點頭。聽嫘姑說完,他輕拍了拍傲儋的肩頭,贊賞地說:“好小子,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我猜,你并沒有報警吧?”
嫘姑溜須他,“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爸爸,事后我才知道,傲儋只是嚇唬他們。您可真是厲害,一猜就猜中了?!?p> 嫘校長哈哈大笑起來。
嫘姑和傲儋,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一笑,武校進賊子的事情,便輕如云煙了。
“行了,先去睡吧,屋子天亮再收拾也不遲?!?p> 嫘姑跟傲儋,便聽話地回了屋。
嫘校長轉身,也回了屋。屋內已收拾得差不多了,所幸床還完好。
他便和衣躺下。
突然,他顯是想起了什么,便驚起身,看向放菁菁照片的地方。
那里,已空空如也。
這幫王八蛋!他忍不住心里咒罵起來。
他再也無心睡眠。
又過了好大會兒,他估摸著孩子們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溜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