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珠雅準備好了一個行李,梳洗之后便先到客房入睡。雨薇很晚才回來,她回來時,珠雅已經(jīng)睡著了。
次日,珠雅六點半就起床,簡單煮了面條,煎了雞蛋,吃過早餐,便拉著箱子走到樓下。她到樓下沒多久,秦牧清就來了,他把她的行李裝進后車廂,為她打開副駕車門。二人坐定,他問到:“早點你想吃什么?”
“我剛剛煮了面,吃過了。秦師傅您還沒吃嗎?”珠雅笑說。
“好吧!我以為你也還沒有吃,那我先去找碗面吃?!鼻啬燎逭f。他將車子開到小區(qū)門口,附近有幾家面館,秦牧清隨便去了一家面館,而珠雅則坐在車上等候。珠雅望著秦牧清的背影,今天他穿著一件中長款的黑色大衣,將筆挺的身材展示無疑,盡顯魅力。她透過車窗玻璃,注視著他坐在臨窗的位置優(yōu)雅地吃著面條,一切是那么美好。
秦牧清吃過面條,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瓶口香糖,嚼完之后,吐到紙巾并包好,再扔進垃圾箱。秦牧清返回駕駛座,問到:“你等久了嗎?”
“沒有!我在聽歌呢!”珠雅微笑說。
秦牧清微微一笑,駕駛車子向著飛機場而去。他們在飛機場與大部隊集合,各個市的殯儀館的學(xué)員,以及市民政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都來了。秦牧清親切地與各位同志握手問候,珠雅也跟著他。市民政部門的負責同志清點人數(shù),見人都到齊,便讓大家交身份證。大家紛紛將身份證交給市民政部門的一個叫小韓的姑娘,小韓拿著眾人的身份證去領(lǐng)機票,再將機票和身份證發(fā)給大家。大家得了機票,便紛紛去辦理托運和過安檢手續(xù)。
珠雅跟隨秦牧清的腳步,過了安檢,來到候機室?,F(xiàn)在是九點二十,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鐘。秦牧清坐在椅子上,和其他人聊得很開,珠雅因為沒有熟人,則獨自坐在一側(cè),從包包里掏出耳塞塞進耳朵,一邊玩手機。她看起來像是聽歌的樣子,但其實,耳塞里沒有任何聲音,她在悄悄地聽著秦牧清的談話,她發(fā)現(xiàn),秦牧清和其他殯儀館的同事聊著的,依然是工作上的各種事物,包括禮儀、入殮、防腐、整容等等。
這時,一個男學(xué)員坐在珠雅的旁邊,跟珠雅搭訕:“您好!我是某某市的入殮員張恒,別人都叫我小張,你是哪個館的呀?”
珠雅說了自己殯儀館的名稱。那個小張笑道:“以前,做這個工作的女人大多都是矮矬窮,沒想到你長得這么漂亮還做這個工作,都可以趕得上做演員了?!?p> 珠雅聽了笑道:“你開玩笑了!”
小張說到:“沒開玩笑,像你這樣的美女,在哪個行業(yè)都是香餑餑,怎么會選擇做我們這個行業(yè)的呢?”
珠雅笑道:“做這個行業(yè)不好嗎?我就覺得這個行業(yè)是生命的護送者,是一個很神圣的行業(yè)?!?p> 小張說到:“那是!不過,很多人對我們這個行業(yè)多多少少都有忌諱。像我們這個行業(yè)的人,多半是找不到對象的。要么是嫁給同行,要么是嫁給法醫(yī)。對了,你有男朋友了沒有?”
珠雅搖搖頭,眼神往秦牧清撇了撇。
小張說到:“那太好了!我現(xiàn)在也是單身。我們交個朋友吧!”
“嗯!”珠雅淡淡地回答。
“我跟你說??!我呢!愛好音樂、電影、打球……”小張一味地介紹自己,呱呱不停說著話。珠雅一聽這仗勢,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個話嘮。她只能嗯,哦,之類的應(yīng)答,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了登飛機。
珠雅坐在46A的位置,她坐好,猜想秦牧清是哪個位置。秦牧清走過來,在46B的位置坐下。珠雅緊挨著秦牧清,心里如同小鹿般突突亂跳。天哪!這是她所希望的場景,那么緊挨著的位置,那么近的距離,可以一起緊挨著飛上天空。她的眼前,突然顯現(xiàn)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幕,那時她還是小姑娘,夜半時分,搭乘秦牧清的自行車,在寒風凜冽的馬路上飛馳。那時,她緊挨著他的后背,仿佛挨著一顆溫暖的大樹,在天空中飛翔。
這時,張恒也走過來,坐在46C的位置。但珠雅沉浸在回憶里,全然不知道空姐走過來,跟他們囑咐系好安全帶和關(guān)掉手機。秦牧清和張恒都扣緊了安全帶。而珠雅則是愣愣地看著窗外。秦牧清輕輕推了她,她回過神來,他輕聲說到:“系好安全帶。”
“哦!”珠雅回答,連忙將安全帶扣緊。
張恒則笑道:“珠雅,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珠雅訕訕地笑:“沒什么?”
此時,張恒對秦牧清說到:“秦師傅,我能不能跟您換個位置,我好跟珠雅說說話。”
秦牧清發(fā)愣地看著張恒,有那么幾秒鐘,他愣愣的。此外,珠雅也愣愣地看著張恒,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
張恒見狀,正想說不用換了。奈何秦牧清解開安全帶,站起來,似是要換位置。張恒愉快地跟著站起來,二人換好了位置。
珠雅心里雖然不是滋味,但心情卻慢慢平復(fù)下來,其實,她和秦牧清之間,隔著一個張恒也好,至少,她不怕自己內(nèi)心的小鹿跳動得太厲害,而害怕秦牧清都能聽到她突突的心跳聲了。
他們坐定,飛機也起飛了。剛開始,飛機在一片迷霧中升騰,珠雅看到大地慢慢離自己遠去,待飛機登上了平流層,視線之下,是一片片潔白的云。白云之下,是隱隱約約的陸地,仿佛是被蒙在朦朧的白紗里。飛機平穩(wěn)地飛翔,珠雅一直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此時的心情是難于言明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心底里為何呼喊著秦牧清,呼喊著這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在自己的心底里被呼喊了幾千遍,幾萬遍。她不知道,她與他前世究竟是怎樣的宿命,怎會令今生的她對他如此著迷與留戀。
張恒原本說坐在中間的位置是為了和珠雅說話,但他好似昨夜睡晚了,此時已經(jīng)沉睡夢鄉(xiāng),而秦牧清則靜靜地坐著,翻閱著雜志。
過了一會,空姐推著車子走過來,輕輕問候著:“幾位想喝點什么?”
“咖啡!”秦牧清說。
空姐嫻熟地為秦牧清倒了一杯咖啡,看向珠雅問要喝點什么。
珠雅也說到:“一杯咖啡!”
空姐將咖啡遞過來,珠雅接過,放在面前的案板。這時,空姐問張恒,珠雅見他還熟睡,便輕輕推了推他。張恒說要一杯橙汁。空姐將橙汁倒給他便慢慢離開。
這時,另一位空姐將簡單的午餐送來了,一份一份地遞給他們。珠雅因為坐在里面,秦牧清幫她將餐盒端到案板上。珠雅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這時,大家都在靜靜地享用午餐。等眾人吃過午飯,空姐又來收拾餐盒。
茶余飯畢,張恒湊近珠雅,眼睛看向窗外,說到:“哇!外面的天空真的好美??!”
珠雅有些不樂地往側(cè)面縮了縮身子,不想與他快碰觸。這時,秦牧清解開安全帶,起身離開。
張恒又開始話嘮模式。珠雅原本不太想回答他的話,但是張恒突然講到了一本小說,他說他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一本名叫《狗狗穿越記》的小說,非常好看,自己是那本小說的書迷。他還說那本小說雖然點擊率上不去,但是他看過的最好看的小說了。小說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情節(jié)動人,故事新穎。珠雅一聽,這講的不正是自己寫的網(wǎng)絡(luò)小說嗎?因為他聊起了自己的小說,不免來了興趣,便愉快地和他攀談起來,將那本小說從頭到尾聊了一遍,聊到故事的男女主角,男女配角,場景設(shè)計,故事脈絡(luò)??傊?,二人這么一聊,似乎可以聊上三天三夜不間歇。
張恒聽完珠雅對故事脈絡(luò)的概述和對男女主角的看法,佩服地說到:“哎呀!我今天真是幸運!竟然遇到知音了。沒想到你也是《狗狗穿越記》的忠實粉絲?!?p> 珠雅笑了笑,說到:“是?。∥沂沁@本小說的…忠實粉絲?!逼鋵?,她心底里在說,我是這本小說的作者。她輕輕側(cè)眸,看到秦牧清靜靜地閉著眼睛。她看著他安然熟睡的樣子,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閉著眼睛睡覺的樣子,看起來那么沉穩(wěn),成熟又有魅力。她想起中學(xué)時,一大堆女老師,女學(xué)生迷戀他,難怪是個萬人迷。只可惜,他的前妻去世了,而且,他從一個老師變成了一名入殮師。這中間,究竟是怎樣的緣由呢!他交過多少個女朋友?愛過多少個女人?她胡思亂想著。
張恒看到珠雅呆呆的,說到:“怎么了?珠雅,你不想再聊那本小說了?”
珠雅說:“我今早起得早,現(xiàn)在有些困了?!?p> “好吧!那你瞇著眼睛睡一會?!睆埡阏f。
珠雅閉上眼睛,很快便入睡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長外套,仔細一看,是秦牧清的黑色長外套。這一發(fā)現(xiàn),她驚喜不已,捧著秦牧清的長外套,正想跟秦牧清說謝謝。張恒說到:“珠雅,剛才看到你睡著了,怕你著涼,我身上衣服不多,只得借了你同事的衣服給你披上?!?p> 珠雅聽此說,一邊謝過張恒,一邊又謝秦牧清,但心里卻不是滋味。
飛機在上海中轉(zhuǎn),再飛東京,途經(jīng)約7個小時。下午五點多,飛機落地,此時,天已經(jīng)快全黑了。東京方面有人員接待,此時,一名男性工作人員來接機,指引他們乘坐大巴,向預(yù)訂的酒店下榻。在酒店里,珠雅被安排和另一名女生同住,而巧的是,秦牧清和張恒被安排在同一房間,而且緊挨著珠雅住的房間。眾人在酒店放置行禮,休息片刻,便去餐廳吃晚餐。因為一天飛奔勞頓,眾人吃過飯,便各自回到酒店的房間梳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