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到底為什么在這青山鎮(zhèn)地下,做這般邪惡之事!”
云箸瘦弱的身子,緩緩飄蕩在空中,連接著石壁與她之間的那根銀色細絲,竟是異常的堅固。
黑袍人看著她,道:“小姑娘,你無端闖入,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是司醫(yī)族人,有了你,大事將成!”
“你想干什么!”
云箸心下一跳,隱隱有種猜測。
這魔血陣她只是淺淺知道一些而已,并不詳細。
此陣用以喚醒遠古沉睡兇獸的,以活血為祭,取百余異獸放置其中,激發(fā)其兇惡獸性,近而相互爭斗,血肉落于人血中,相互交融,待到一定時候,便可大成。
黑袍人靜靜地看著云箸。
一雙眼睛,侵滿冰霜,身影一動,長袍飛揚,獵獵作響,架著白色寒芒向云箸襲來。
云箸心下一寒,手腕一動,整個人向上飛去,險險躲過了這凌厲的一劍。
還沒等她喘口氣來,白色寒芒又隨之而至。
彩衣飄飛,云箸一咬牙,直上洞頂,以手攀之,手腕翻動,銀芒一閃,整個人朝血煉池中間的高臺而去。
黑袍人連出兩招,都被云箸躲過,心下倒生了幾分可惜。
“你別過來??!”云箸穩(wěn)穩(wěn)落到高臺之上,看著身在半空的黑袍人,“你要是過來,我就將這陣眼給毀掉!”
這一句話說出,黑袍人懸在半空中的身子,明顯一頓。
“小姑娘,倒是聰明,可是——”一聲冷笑,從黑袍人口中吐出,“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個地方了,沒有人……”
話語一落,黑袍人的身體忽地憑空消失,云箸大駭,心中升起不安。就在此時,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一把閃著白芒的劍尖,朝她心口襲來。
如此速度,她是怎么也不能避開的!
要死了嗎?
辛苦找到的糖瓜兒,也不能帶回去了!
云穆,姑姑對不住你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吵鬧之聲忽地響起,接著一陣巨風(fēng)從空中朝著高臺上的兩人襲來。
這股突來的巨風(fēng),正是飛在半空中的糖瓜兒扇出的,它見云箸情況危急,故而用盡全力,扇出巨風(fēng)。
云箸的身子被這突然的巨風(fēng)吹開,恰好躲過了致命一劍,只是那黑袍人的速度之快,還是劃破了她的手臂。
一時間,鮮血四濺,有幾滴血飛落到腳下血煉池中。
“嗷!”
一聲聲巨吼,從底下那些異獸口中發(fā)出,一聲接著一聲,層層疊疊,不絕于耳。
受了云箸血液的刺激,底下的異獸狂躁了起來,齊齊跑向高臺,用它們那龐大的身軀,狠狠地撞擊著眼前這礙眼的玩意!
“小姑娘,你看,”黑袍人哈哈一笑,“幾滴血,便令它們變得如此興奮!”
云箸捂著受傷手臂,鮮血從手指間緩緩流出,很快便染紅了她的整個手臂。
“你!”
云箸心下急轉(zhuǎn),朝左右看了一眼,一個咬牙,猛地朝后退了幾步。彩衣飄飛,帶著一絲決絕,飄落了下去,片刻便不見了人影。
這一切不過一瞬!
隨著云箸的落下,高臺下那些異獸們,情緒更加為高漲,一時間,吼聲震天。
——
青山鎮(zhèn)。
鎮(zhèn)民們吃過午飯不久,日頭高曬,便在家歇息,昏昏沉沉,緩緩進入夢鄉(xiāng)。
“轟隆!”
忽地,一聲巨響,從青山鎮(zhèn)后的山脈中傳來,接著,腳下的土地猛地搖晃了起來。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無雙仿佛血色一般的云彩,從四周向鎮(zhèn)后的那座山脈中匯攏,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震動來得如此突然劇烈,那些還在睡夢中的鎮(zhèn)民們,自是措不及防,有的甚至被震下了床……
“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天怎么黑了?”
“天要塌了嗎???”
“……”
鎮(zhèn)民們慌忙醒來,待看清眼前的一切時,無不驚恐交加,面露懼色。
這般景象,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顧家。
“二哥,”顧銘負手而立,抬頭望天,只見那血色云彩移動的更快了,嘆息道:“你始終還是這般做了……我們兄弟二人,終將兵戎相見么?”
“相公!”
一聲急喚,顧三夫人從遠處急忙而來,不過瞬間,便來到了顧銘身旁,一雙美目,滿是擔(dān)憂,幽幽地看著自家相公,道:“沒辦法了嗎?”
顧銘仍舊站著,也不說話。
半晌之后,他才緩緩轉(zhuǎn)身,看著一旁仍舊美麗的女子,笑道:“娘子,你知道的,相公我從來都不是二哥對手,而且……”
話到此處,他頓了頓,之后,便沒在開口了。
而且,他從來都是相信二哥的!從來都是!
顧三夫人見顧銘這般模樣,心下便知,伸手牽過他的手,笑著說道:“相公,為妻懂你,該來的,始終都要來的,鎮(zhèn)壓在山中的怪物,我們定不能讓它活著離開青山鎮(zhèn)!”
“兮柔,”顧銘看著自己娘子與他這般心意相通,心下一暖,一時之間,無數(shù)的回憶,涌入腦海,“只可惜我們的孩兒,他們……”
“相公……這個名字我有多久未曾想起了,今日你這一喚,往事歷歷在目,恍如昨日,”柳兮柔淡淡一笑,握緊了他的手,“這都是我們的命數(shù),只可惜,我本想讓青陽早些離開青山鎮(zhèn)的,奈何……難道終是逃不過嗎?”
一聲輕嘆,帶著些許遺憾。
——
“哈哈!”石洞之中,黑袍人仰天大笑,“終于成功了!”
黑袍飛揚,衣衫飄飛,赫然是顧家二爺——顧楓!
“這該死的宿命!這該死的責(zé)任!與我有什么干系!我不愿!也不想背負這些!以后,我便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人了!什么正道妖魔!全都不放在眼里!只有我!只有我!”
血煉池下,數(shù)百頭異獸安靜了下來,慢慢的,慢慢的,與這血煉池融為一體!
云箸用“云銀絲”將自己掛在高臺之下,離血煉池不足二尺之地。
她方才受那黑袍人一劍,雖未曾傷及性命,可傷口滲血,流個不停,而那只受傷的手臂,正是她纏有“云銀絲”的那一只。
用力之下,傷口被拉扯的更大。
她又怕驚動待在上面的黑袍人,便不敢亂動,任憑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