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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神賦

第270章、愛的毀滅

夢神賦 滬弄 3563 2021-07-12 17:30:00

  瑯玦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走到永琪身旁,望著懿澤的背影,嘆道:“她又說她不是那個五嫂,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她會不會真的不是五嫂?”

  永琪沒有吱聲,默默往前走去,走上了園子圍圈的復廊,復廊連接著園內的山、園外的水,永琪走到復廊的漏窗前,挨個看一排形態(tài)各異的漏窗,欣賞著每個漏窗的花樣,或如荷花、或如桃花、或如石榴,雕刻得都是那么精美、那么細膩。

  瑯玦跟在永琪身后,呆呆地問:“五哥,你怎么了?”

  永琪憂傷地笑著,手扶漏窗,說:“你看,這漏窗多好,從內遙望園外,外面空曠之景在虛實相間,從外窺測園內,里邊的山石花木隨步移而景異,彼此之間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看得見又看不全,才有這‘景中有畫,畫中有景’的美感。若是有人好奇心太重,嫌里邊看外面看不清、外面看里邊又可望而不可及,偏要把這墻砸破,再沒了遮擋之物,里外相互一覽無余,好的、不好的都在眼前,不想看見也不行了,還掉下來一堆破磚爛瓦,砸得人腳疼。再想要恢復原來的墻面,找回原來的景色,卻發(fā)現(xiàn)早已是‘爛泥扶不上墻’了。”

  瑯玦聽了,似有所悟,又難免替永琪感到心傷。

  晚間,永琪又沒有睡意,閑步行宮時,偶然發(fā)現(xiàn)池塘低洼處有一兩只螢火蟲,這倒是他從前沒怎么見過的,一時興起,就捉住了。

  螢火蟲到手后,永琪忽然心里有了個主意,不知道懿澤看到了這會發(fā)光的蟲子,是不是也會因為罕見而多看幾眼,于是他向小太監(jiān)借了一個裝蟈蟈用的小籠子,沿著水邊專程去捕捉,捉了有一大把,都放在一起。

  次日,永琪交待瑯玦,在天黑之后,務必把懿澤帶到行宮花園中的一座小土丘上,他會提前靜候在那里。

  到晚膳后,瑯玦便按照永琪之意,將懿澤約了出來。

  現(xiàn)在約懿澤見面倒是一點都不難,只要瑯玦稱有話要與懿澤說,懿澤就會隨著瑯玦走,懿澤當然知道瑯玦要說的話多半都與永琪有關。

  南巡路上,永琪用這種方式約見懿澤了無數(shù)次,只是每一次見面的結果都讓人很泄氣。

  這一次,和以往沒什么不同。

  瑯玦引著懿澤步入了花園,兩個人且走且談,依然主要表現(xiàn)為瑯玦在說,懿澤在聽。

  左右是閑聊,聊什么都一樣,瑯玦當然要聊自己關心的事,她最擔心的問題就是,眼前這個懿澤根本不是永琪心心念念的那個懿澤,因為無論永琪怎么花費心思,都不可能打動一個陌生人,這樣煞費苦心,豈不是白費功夫?

  也不必賣關子,瑯玦坦誠地向懿澤交待道:“你也知道,我不擅長什么‘拋磚引玉’,有個問題,我就直接問了,我就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五哥一起祭天酬神、八抬大轎迎娶進門的那個五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懿澤淡淡地笑著。

  “五哥不在這里,得罪你的人又不是我,看在咱倆以前的情分上,你就不能跟我說句實話嗎?”瑯玦的目光和語氣,有點像懇求。

  懿澤稍微變得嚴肅了一點,答道:“不是我,還能有誰?”

  “我就知道,格姆女神跟索綽羅·懿澤根本就是一個人嘛!”瑯玦聽到懿澤這么說,總算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又不解地問:“可是,你為什么總在五哥面前把自己變成兩個人呢?”

  懿澤沒有作答。

  瑯玦又說:“我記得,碧彤福晉剛開始和你共侍一夫的時候,你們倆總愛相互找麻煩,就沒消停過!后來,五哥和胡嬙偷偷好上了,聽說你很生氣,天天變著法地捉弄胡嬙。這兩個都還算弱女子,也都敵不過你,你卻絲毫不愿退讓,五哥說,那是因為你的眼里從來揉不進一粒沙子??扇缃竦娜f福晉,仗著皇阿瑪?shù)钠?,換了個姓氏就進王府頂替了你的位置,還做出一副賢惠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在人前顯擺自己無所不能,比碧彤和胡嬙可都過分多了!你竟然一點也不在意,任憑她去搶你的一切?到底是為什么?總不至于因為她是和你有血緣關系的表妹?”

  至此時,她們已經到達了永琪指定的小土丘,這個小土丘半邊平緩、半邊陡峭,瑯玦和懿澤就是從平緩的那邊走上來的。

  到了頂部,看到前方陡峭,不好下去,瑯玦假裝自然而然停住了腳步,心里卻很明白,永琪就在陡峭那邊的下面藏著。

  懿澤也隨之停住了步伐,平靜地回答:“因為,瑛麟是個有能耐的人,曾帶領過天下會數(shù)萬義士,擅長馭人,她做福晉,更有利于把永琪推上皇位?!?p>  “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和五哥在一起,只是因為五哥有望做皇帝?只要能把他推上皇位,誰做福晉你都無所謂?”瑯玦充滿疑慮地追問著。

  懿澤答道:“不止現(xiàn)在,一直都是如此?!?p>  永琪在下面聽到,又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瑯玦怕永琪傷心,有點不敢往下問了,可她又極關心永琪的未來,忍不住又往下問:“那……那萬一,萬一我五哥沒當上皇帝,你是不是就會立刻拋棄他?”

  “不錯?!避矟苫卮鸬煤芗皶r,好似一點也不用思考。她說話的樣子,總是絲毫不帶情緒。

  這下,連瑯玦都覺得心涼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懿澤,問:“五嫂,你怎么可能是這個樣子的?我不信!我不信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五哥!”

  懿澤又不答。

  “還是……還是你后來愛上了胡云川?故意用這種態(tài)度來報復五哥?”瑯玦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弱弱的,她害怕永琪聽到這種問題會突然暴跳如雷,可是好奇心又使她非問不可。

  懿澤淡淡答道:“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也沒有必要報復任何人,神族從不屑于與凡人結下愛恨情仇?!?p>  瑯玦失望地看著懿澤,不知道還能再問什么。

  懿澤不會主動說話,于是這里開始變得安靜,因為是夜晚,所以更安靜。

  靜謐中,她們的腳下突然飛上來無數(shù)只螢火蟲,飛到她們的身邊,飛得越來越分散,環(huán)繞著她們飛舞著。

  瑯玦起先并不知道永琪居然還準備了這個,看到螢火蟲舞動的點點星光,心中有些小小的驚訝,驚訝之余,情境的美妙也讓她感到一絲欣喜。

  她忙看了一眼懿澤,懿澤還是那個臉色,就像什么都沒看到一樣。

  永琪往小土丘外側走了幾步,出現(xiàn)在瑯玦和懿澤的視野當中,抬頭看著懿澤,懷著滿心的誠意和期待,說:“我愿意為了你,繼續(xù)在皇阿瑪身邊做個聽話的皇子,我也會努力爭取皇位的寶座。能不能請你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像一個正常的妻子,用平常心去對待我,好嗎?”

  懿澤冷冷笑道:“王爺既然是要謀皇位的人,應當把心思都放在政事上,怎么還會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未免太幼稚了吧?”

  既然懿澤只以大事為重,永琪也只好用這個立場來將她一軍:“你現(xiàn)在已經失去了福晉的名分,難道不該把心思放在討好丈夫上面嗎?如果再沒了我對你的感情,你還能有什么資本來做未來的皇后?”

  “那應該是你做了皇帝之后,我才有必要做的事。這么早就開始做,萬一你沒當上皇帝,我不就浪費時間了嗎?”懿澤淺淺地笑著,好像是她的分析很有邏輯,也很有道理。

  永琪又說不過懿澤,站在下方,無奈地仰望著懿澤那張冷漠的臉。

  螢火蟲越飛越分散,已經不止在他們身邊,也在附近飛舞著。

  正在巡邏的札蘭泰看到這邊好多螢火蟲,感到新奇,便往這邊來看看,他后面還跟著許多個侍衛(wèi),其中包括福隆安。

  遠遠的,札蘭泰只看到瑯玦和懿澤站在那里,便壞笑著走了過來,問:“怎么這么多螢火蟲,這是在做什么呢?”

  瑯玦懶得搭理他,懿澤更不會言語。

  札蘭泰走上小土丘,才看到下面還有一個人,俯身仔細看了一眼,笑道:“我當是誰呢?站在黑燈瞎火的地方!王爺要幽會,怎么還帶著妹妹?不會覺得不自在嗎?”

  永琪也不想理會札蘭泰。

  “成日聽說,榮王府的索格格是個人間稀有的美人,可每次都只是遠遠看到,也沒看個真切,今天,總算讓我逮到了一個機會。”札蘭泰走到懿澤面前,上下打量了幾遍,眼珠子都要瞪直了,嘖嘖稱嘆道:“還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都生了三個孩子了,還這么美麗動人,以前得美成什么樣?”

  永琪呵斥道:“札蘭泰,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上次不是跟王爺提過了嗎?”札蘭泰用手指輕輕挑起懿澤的下巴,說:“把她送給我,我以后任你差遣,如何?”

  永琪的臉色發(fā)綠,氣急敗壞地罵道:“混賬!你給我放手!”

  瑯玦見懿澤竟然一動不動,忙上前將懿澤拉了過來,也氣憤地喊著:“札蘭泰!你竟敢對五嫂動手動腳,未免太過分了!”

  札蘭泰又走到瑯玦面前,挑了挑眉毛,調戲般地問:“怎么?你吃醋了?”

  瑯玦瞪著札蘭泰,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只見福隆安突然上前,一拳揮到札蘭泰臉上,兩個人就地廝打起來。

  永琪已經從小土丘的那邊繞到了這邊,也走上來,還沒來得及動手,就看到札蘭泰把福隆安撂倒在地。

  札蘭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笑著對福隆安說:“額駙大人,你這兩下子不行啊,比你哥差得太遠了!我勸你,有逞能的功夫,不如回去練練,說不定還能扳回一局呢!”

  說罷,札蘭泰大笑而去。

  永琪忙扶起福隆安,問:“你沒事吧?”

  福隆安推開永琪,也揮袖而去。

  永琪沒有再管札蘭泰或福隆安,而是走到懿澤面前,抓起懿澤的胳膊,氣沖沖地質問道:“為什么不躲?為什么不反抗?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兒子的母親!你怎么可以允許別人碰你?”

  “只不過是一副皮囊,誰碰誰不碰,又有什么要緊?”懿澤恍若無事地對答著,面色始終如一。

  永琪簡直要瘋了,他瞪著懿澤,抬起了手掌。

  瑯玦驚了一下,只見永琪起手落下,一巴掌卻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瑯玦抓住了永琪的胳膊,兩眼噙淚地喊道:“五哥,你這是何苦呢?”

  永琪恨恨地咬著牙,拼命眨著眼睛,也飛一般地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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