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雨住了,奇怪的人走了,秦卿卿覺得自己又能行了。
“這里可是湖市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哎,報個警,警察五分鐘就到了,安全得很?!?p> 說著,她走下電梯,見男人亦步亦趨地跟著,揚眉問他:“你也住在這一層?”
投資人應該很有錢吧,怎么也該訂個頂層的商務套房。
“我送你回房間。”
白懸肅著臉,跟在秦卿卿身后,看著她抽出房卡,打開房門。才欲轉身,冷不防女人倚著門,一腿曲著,輕點著門扉,雙手抱胸,語氣甜美:“白先生,不進來坐坐?”
白懸身旁的手不由自主攥了一下,垂著眼眸,端得是平靜無波,“秦小姐,你總是對別的男人這么說話嗎?”
秦卿卿搖搖頭,實話實說,“你是第一個?!?p> 人都有劣性,看到一個好欺負的人,總要上去捏兩下的。說來奇怪,白懸在秦卿卿眼中,就是這個好欺負的人——看似高不可攀,可實際上卻總是對她多加拂照,令秦卿卿憑空生出錯覺:她在這個男人跟前,仿佛是可以更大膽一些的。
就像這種曖昧含糊的話,她幾乎都能想象到,男人一定會端著那張高冷的臉,蹙眉瞥她一眼,然后告訴她:接下來還有巡演,晚上好好休息,然后冷淡地離開。
可男人沉默片刻,沒有轉身走人,忽然問:“我明天就離開了……聽說你們的選角會有變動。如果,你有什么難題,可以告訴我,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p> 來自投資人的幫助?是要借助資本介入,保住她的女主角嗎?
或許是可以的,而且白懸既然主動提出來了,她完全可以順水推舟地答應,里子和面子全都有了。
但是秦卿卿不想提出這種請求。
話劇是她的王國,她不需要借助外力,也能為自己抗爭——這是屬于她的自傲和自尊心。
她一手卷了卷自己的頭發(fā),口吻輕飄飄的,“是遇到了點麻煩,不過我有我的想法。”
男人仿佛只是隨口一說,也不強求,“也好,畢竟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要自己做選擇?!?p> 他大概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要放棄話劇,但是她的布局還沒有起效,秦卿卿現(xiàn)在也不好解釋她的打算。
于是只有沉默。
白懸看著她,搖了搖頭,轉身欲走——長腿邁了兩步,卻又折回來,男人不知道腦補了什么,俯視著她,一股壓迫感油然而生。
“我只是覺得可惜?!卑讘页林樥f,“徐墨予也好,別的男主角也罷,你不應該在他們身上多費心思,也不應該為了他們而改變你的人生。你如果這么輕易地放棄舞臺,你的粉絲會很失望。”
他說教的時候,有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仿佛她是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汪海林也好,吳清也罷,現(xiàn)在又來個白懸。
怎么是個人都要來對她指指點點,想要擺布她的人生啊?
“是不是我的親近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可以對我的職業(yè)指手畫腳?哪怕我這輩子都不演話劇了,跟你有什么關系?”
她突然來了脾氣,白懸一皺眉,“秦卿卿,你不要說氣話?!?p> 同雞同鴨講,秦卿卿一口氣悶著,后退一步進房,賭氣似的關上門。
她撲騰上床,伸手錘了幾下柔軟的床鋪。
氣死了!
門外安靜,白懸仿佛是走了。
過了幾分鐘,門忽然被敲響。
這是開了竅,來給她道歉了?
秦卿卿心下一動,下了床,捋了捋頭發(fā),拉開門,剛浮起的得意轉瞬凝固在臉上。
門外,那個在電梯里遇見的、戴著藍帽子的男人,沖她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