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心想這個法子也太蠢了點。
......
“何止蠢了點,簡直是蠢到家了!”
藍溪宗內(nèi),后院。
一個白發(fā)老嫗氣得把茶杯砸到地上,
“抓散修,冒充寒山宗弟子,拿這些當(dāng)投名狀討好改造派的人。這誰給吳方出的法子,而他竟然也信了?蠢貨,蠢貨!”
滾燙的茶水濺濕長衫,但魏銘良卻絲毫沒有反駁的心思。
不僅因為面前這個老嫗是自己的母親,更因為他也認(rèn)為自己兒子魏吳方這一次,確實是太蠢了。
且先不說改造派的人會不會信,就說你這樣做,寒山宗的人會怎么想?背靠大樹確實好乘涼,但你就真不怕大樹倒了,把自己都砸死了?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但結(jié)果還沒出來,你就爭著搶著站隊?還是這種動輒整個宗門暴斃的站隊,怎么敢的???
魏銘良很生氣。但更多的,其實還是無奈。說一千,道一萬,那是自己的兒子啊。
老婦人繼續(xù)罵著:“你也是蠢貨,不要這么不服氣的看著我,你要不是蠢貨,怎么會生出這么蠢的兒子。”
魏銘良心想,如果我兒子是蠢貨,我就是蠢貨的話。那你呢?我是你兒子,不說明你也是蠢貨嗎?
他雖然貴為藍溪宗的宗主,但眼前這位老婦人,他的親生母親,其實才是整個藍溪宗最有權(quán)力的人。
“魏老婦人德高望重”。
外人是這么說的,但每次看到眼前這個老婦人那惡心的臉,特別是那些深得可以夾死蒼蠅的褶子,魏銘良想到的卻是:
“一把年紀(jì)了,你怎么不去死?狗東西?!?p> 魏銘良知道老婦人不喜歡自己那個兒子,更不想讓她繼續(xù)這么謾罵下去,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寒山宗的人這兩天應(yīng)該也要到了?!?p> “你也知道?。俊崩蠇D人惡狠狠道:“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怎么還敢做出這種事的?”
話題又轉(zhuǎn)了回來,魏銘良深深嘆了口氣。因為心情不好,語氣不免生硬了幾分,“兒子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想想怎么應(yīng)付吧?”
寒山宗的人表面上說是保護,保護他們免受改造派的襲擊。但實際上,誰都知道不可能這么簡單。
藍溪宗是以前一位寒山宗外門長老出來單干,建立的附屬宗門。建立之初,為了站穩(wěn)腳跟,和周圍幾個宗門開戰(zhàn),藍溪宗背地里和寒山宗借了不少錢和人。
那是一筆很難用錢去衡量的債。
直到今天,也遠遠沒能還清。父債子還,一直延續(xù)到今天。但那是幾代前的人欠下的債,作為后輩的魏吳方等人打從心底不愿意背負這項債務(wù)。
以前是就算不敢,也不得不還債。但現(xiàn)在,改造派和寒山宗正式開戰(zhàn),如同穿著暴露的女人,一直撩撥著他們的心弦。
萬一成了呢?
“首先,把那些散修都放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表明態(tài)度。這場戰(zhàn)斗,不是我們能插手的。要記住,瘦死駱駝比馬大。”
弱小宗門的無奈,夾縫中生存。
除非一方滅門,否則就算是大敗過后的改造派或者寒山宗,都不是他們藍溪宗能得罪的。
老不死,說了這么多,都是廢話......魏銘良略一猶豫,試探道:
“要不,先砸點進去?”
砸點什么,自然是錢。
頓了頓,又道:“這世上,應(yīng)該沒有哪個修行者不愛靈石?!狈ㄗ与m然俗,但也是一般情況下,最有效的法子。
“病急亂投醫(yī)?!蔽豪戏蛉撕敛谎陲椬约旱谋梢?,“當(dāng)初湖山宗是因為宗門里有人私自投靠改造派,被抓住了把柄。舍不得把人交出去,這才冒險行賄。
你呢?你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就貿(mào)貿(mào)然行賄,你這不是明擺著跟人說,我們這有人投靠改造派嗎?”
湖山宗的事,魏銘良也知道。事情和他們藍溪宗有點像,但又有所不同。
當(dāng)時,改造派的人高價收購丹藥。湖山宗宗主的兒子看著饞,賣了點丹藥給他們。后來,這事被當(dāng)時還沒升任副宗主的楊方正知道了。
附屬宗門賣藥給改造派的人,這種事當(dāng)然是不被允許的。湖山宗宗主舍不得把兒子交出去,就冒險行賄五百枚上品靈石,企圖讓楊方正閉嘴。
楊方正也狠,雖然收了錢,最后還是把湖山宗滅了。
“先把那些散修放出去,然后靜觀其變吧。”魏老夫人道:“雖然出了個蠢孫子,但幸好他還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動作?!?p> 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顯然被那個不成器的孫兒氣得不輕。
魏銘良點點頭。
這時,屋外有人來報,
“啟稟老夫人,宗主。大公子領(lǐng)了兩個人進來,據(jù)說是寒山宗的人?!?p> 大公子,自然就是魏吳方。
魏銘良聞言,臉色一陣煞白,趕忙往外跑去。
心里暗自祈禱,這個傻兒子可千萬別再惹出什么事來。
......
事實上,事情確實差點惹出來了,魏吳方和蔣千城等人干起來了。
不過,魏銘良這次倒是誤會自己的兒子了。
藍溪宗的白尾喜鵲,有諸多美妙的功效,特別是補陽那塊,深受空虛公子魏吳方的喜愛,魏吳方把它們都買下來了。
換句話,這些白尾喜鵲其實都是有主的。
魏吳方帶著一堆美嬌娘,高高興興地外出游玩。然后,就看見兩個人在打他的鳥。魏公子當(dāng)時那叫一個氣啊。
手底下狗腿子很有眼力見,為了邀功,馬上帶人上去。一邊打,一邊占據(jù)道德制高點,說他們主子的鳥養(yǎng)得多不容易之類的話語。
聞言,蔣千城和應(yīng)貞理虧,主動承認(rèn)錯誤。
但狗腿子哪可能這么放過他們,堅持要打。三兩下后,眼見這兩人修為不低,魏吳方當(dāng)即喝退手底下的狗腿子,上前問候。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竟然是上級寒山宗的人,趕忙道歉。
蔣千城和應(yīng)貞道歉回去。
身為寒山宗的人,被主人家抓住偷他們的鳥,本身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之后,往藍溪宗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陸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