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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盛香

第15章:歸途

一品盛香 隨筆摘葉 2478 2021-05-30 12:07:48

  當(dāng)玄兔泛著淚花給她家公子上藥包扎時,那邊,在林中喂蚊子的主仆二人郁悶不解地說著話。

  褚彧:“讀書人都這樣矯情嗎?都是男的,不讓碰就算了,看都不能看?”

  他以前很少與讀書人打交道,因為嫌麻煩,每次遇到的讀書人一出口就是滿腹經(jīng)綸,各種道理,聽得他頭大。

  沒有一個能聊得來的。

  若非沈玉棠他爹為救她母親丟了性命,才不會如此慣著他,直接扯開衣服將藥給抹上去,管他那些個臭毛病。

  金虎從這邊的石頭跳到另一邊,試圖以快速移動躲避蚊子的追殺,答道:“屬下不清楚,但城中傳聞沈公子身體虛弱,或許是羞于讓人瞧見……唔,小侯爺明白的?!?p>  啪的一聲,雙掌相合,拍死一只吸飽血的蚊子。

  褚彧將手里的小尸體給彈出去,繼續(xù)尋找下一個目標(biāo),同時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他傷的是肩膀吧……誰知道,一身的血,或許腰間腿上也有傷。

  不過,那又如何,我是那種會嘲笑他的人嗎?顯然不是!那方面不行就不行,小爺我對于討厭的人才會當(dāng)面無情嘲笑。”

  金虎這次沒接話,沒有他要回答的問題,他只是苦惱,這里的蚊子真的多,他是能忍受被叮咬后的痛癢,但能不被咬就最好了。

  過了一會,褚彧又道:“已經(jīng)在上藥了吧,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沒挺住死了吧,這不行!要是死了,他這恩情怎么還?我們回去看看?”

  金虎看出他的想法,并戳穿道:“沈公子死了,那小丫鬟會大喊大叫,敞開嗓子悲痛大哭的,小侯爺就是想去看沈公子上藥的樣子,嚇唬他。”

  褚彧感覺這個護(hù)衛(wèi)不能再要了,一點也不知道配合他。

  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順著他的話說,‘小侯爺說得對,我們一同去看看,萬一沈公子有個好歹,我們還能及時應(yīng)對?!?p>  可當(dāng)他如此想的時候,金虎又補(bǔ)了句:“小侯爺去就是了,沈公子頂多氣惱一陣,畢竟你救了他。”

  但褚彧已經(jīng)不想去了,將手收在寬大的袖子里,又舉著手擋住臉與脖子,靜靜地蹲在原地,聽著周圍嗡嗡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了小丫鬟的呼喊,兩人立馬飛身過去。

  總算可以踏上回程的路了。

  再待下去,他們都要失血過多了,這樣說有些嚴(yán)重,但流失的血至少喂飽了幾十只蚊子。

  方才半點叫喊聲都沒傳出,褚彧還以為他疼暈過去了,過來一看,沈玉棠還端坐在那里,坐姿挺拔,雙手握拳搭在膝上,只是臉比之前還要白,一點生氣都沒有,看著很嚇人。

  沒暈過去,一聲不吭的上了藥,確實是個對自己狠的。

  這事他都做不到,痛就喊出來,很正常,惹人笑話又如何……

  褚彧投之佩服的目光:“是我之前說錯了,你不也算矯情,比我見過的許多武林中人還要狠些,是條漢子,若是我早就忍不住喊出聲,驚飛方圓三里的飛禽了?!?p>  在他心中,越是能忍受痛苦的人對敵人也都不會輕易留手,不是那種只會說幾句仁義道理的文弱書生。

  像沈玉棠這樣的讀書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沈玉棠聽到他道歉,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平靜且誠懇地道:“多謝相救,日后有機(jī)會必會報答?!?p>  算上曦禾那次,已經(jīng)欠下對方兩個人情了。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是人情,不好還。

  “不用你報答,我?guī)煾刚f過,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其遠(yuǎn)矣;我?guī)湍阋菜闶菐臀易约骸グ?,你怎么……怎么說著話就暈過去了?”

  “公子!”

  沈玉棠與他道了聲謝就實在支撐不住,在他說話間,就眼前一晃,身體無力地朝前倒下。

  站在一旁的玄兔連忙伸手扶住,褚彧也伸出手扶住他右臂,然后轉(zhuǎn)過身,一把撩起袍角,背對著沈玉棠蹲在地上,道:

  “扶他上來,我背他去馬車那,你們也跟上?!?p>  將人背上后,就要離開,忽然停住腳步,道:“金虎,坑里還有一個人,拉上來?!?p>  江修文淚流滿面,幸好他一直沒挺下喊叫,不然真有可能會被丟在這個坑里與兩具餓狼的尸體待一晚,或許等到明日,他也被蚊子咬死了。

  雖然只有一輛馬車,但侯府的馬車就是寬敞,除了駕車的金虎外,其他人都坐在里面,也不顯擁擠。

  江修文不時地看看研究手上蚊子包的小侯爺,又看看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沈玉棠,他幾次想說話都給憋回去了。

  馬車內(nèi),格外安靜。

  褚彧看了不解地看了眼靠在玄兔身上昏睡的人,怎么他身上一個蚊子包都沒有?

  難不成蚊子還有慈悲心,見人生得好看又受了重傷,就不叮咬他?

  再瞅向?qū)γ娴慕尬?,臉上脖子上都是紅包,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江修文見他看過來,總算憋不住了,問道:“小侯爺怎么會到此處?”

  褚彧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路過?!?p>  他很好奇沈玉棠怎么會掉進(jìn)那深坑里,肯定是有人從中設(shè)計,而眼前之人每次望向沈玉棠時,都格外心虛。

  所以,說不得就是他設(shè)計的。

  他這么傻里傻氣的人能設(shè)計沈玉棠?

  褚彧這樣想著,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問道:“你們這么晚了,怎么在林中喂蚊子,還掉進(jìn)坑里了?”

  江修文慌亂不已,后悔打破之前的安靜,原本老老實實地不說話就能平安回去,現(xiàn)在倒好,這個問題,讓他如何回答?

  他這一猶豫,倒是讓褚彧對他的懷疑加深。

  江修文將整件事砍去大半,道:“我不慎落入陷阱,遭遇……遭遇狼群襲擊,是謙之兄及時趕到將我救下,我與謙之關(guān)系十分要好,不然,他也不會舍命相救。”

  說到這里,感覺來了,竟懊悔內(nèi)疚地道:“都是因為我,才害得謙之受如此重的傷?!?p>  可不能讓小侯爺知道陷阱是他挖來對付沈玉棠的,不然,一定會被丟出馬車。

  他與沈玉棠確實結(jié)識多年,自幼便在一個學(xué)堂,確實關(guān)系很好,每次被打,都拳拳到肉。

  旁人還享受不到了。

  褚彧還未說話,就見那個小丫鬟憤懣地瞪著那留了兩撮長發(fā)在額邊的青年,攜著怒氣道:

  “我家公子與你關(guān)系可不好,公子早就說過,你就是個麻煩精,除了給給他制造麻煩,什么都不是,怎么可能會舍命救你?

  說不定這次又是你想害公子,這樣的事你又沒少做!”

  江修文聽到沈玉棠對自己的評價,甚是不服:“他還敢說我是麻煩精,要不是因為他,我至于童生試考了三次才過嗎?三次,九年!”

  玄兔補(bǔ)充道:“考了三次,還是最后一名,還好意思說是公子害你的。”

  江修文氣得想打人,最后一名怎么了,要不是第一次考的時候,沈玉棠搗亂,他早就取得秀才功名了。

  但他不打女人,他大度,他忍了。

  只用惡狠狠地眼神瞪著玄兔。

  玄兔哼了一聲,扭過頭不搭理他。

  公子早就將當(dāng)年童生試的事與她說了,分明是江公子自己將書抄在衣服上,進(jìn)去后,里面的帶著小抄的衣衫露出一截,公子好心提醒,他卻失了方寸,慌亂之下引來了巡視的知縣,才被叉出考場的。

  擺明了是他的錯,卻要一直尋公子的麻煩。

  就是個麻煩精!

  還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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