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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高考

清明、習(xí)俗、父女的緬懷與諒解(4)

半年高考 邱生暢談 10912 2021-05-09 20:00:00

  第四章

  清明節(jié)——仲春與暮春之交,既是中華民族掃墓祭祖的古老節(jié)日,也是國人親近自然、享受草長鶯飛的歡樂假日,兼具自然節(jié)氣與人文風(fēng)俗,彰顯中華民族自古以來緬懷先人的優(yōu)良品質(zhì)。盡管全中國在同一天過清明節(jié),但是各地的習(xí)俗仍是不盡相同的。廣東地區(qū),人們管掃墓祭祖叫做行清,譯作拜山,多是以家庭和族人為單位一起齊齊去拜祭先人,鄉(xiāng)下地方仍有在親人墓前燒紙錢、放鞭炮、供酒食果品等祭品的舊習(xí)俗,具體不同地方也有些微的區(qū)別,但敬酒倒是一致的習(xí)慣。

  這一天,繆婷婷還沒天亮就睡醒了,邊上的湯若惜仍在熟睡。她悄悄下了床,在行李箱里拿出一套便服換好,她沒忍心開燈,摸索著走到了房門,出去后小心帶上,不發(fā)出一丁點聲響。四樓客廳黑乎乎的,唯一的客房緊閉著,寂靜的樓層里沒有人影。確認(rèn)大家都還沒起床之后,繆婷婷便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一番,整理一下儀容,而后在樓梯口穿好鞋子,拿出手機(jī)給蘇巧敏發(fā)了一則消息——臨時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就回來。

  于是繆婷婷輕腳下樓,從店里后門出去,但剛出門外的天空陰沉沉的,給人一種不好的預(yù)兆,怕是等會要來一場雨水。未雨綢繆,保險起見繆婷婷回店里順了把三折傘才出門。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大概是凌晨時分下了些小雨,地面濕漉漉的,東一片西一片,低洼的位置還有明顯的水漬,城市的綠化帶盡是露水粘連的景象,因為天蒙蒙亮,遠(yuǎn)望有著煙絲纏繞的模糊視感,十分夢幻。

  繆婷婷似是漫無目的地散步,郊游般四處閑逛,直到路上碰見了一間趕早營業(yè)的早餐店,便進(jìn)去吃了頓早餐。

  店里像是剛營業(yè),沒有什么客人,繆婷婷應(yīng)該是第一位。她不著急,先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慢悠悠地查看著店里的菜單,把所有的可選項都過了一遍再去點餐。

  繆婷婷要了一小籠叉燒包,再加一碗皮蛋瘦肉粥,這一份早餐很有廣東風(fēng)味。

  她看了看手機(jī)時間——剛好六點。于是,她匆匆吃完了早餐,付完錢后趕去了最近的公交站。

  掐著時間點上了第一趟公交車,繆婷婷輾轉(zhuǎn)了好幾個公交站,終于來到了市政公用設(shè)施用地區(qū)域。接著她在公共墓園附近的一處鮮花店買了幾束新鮮的木槿花,讓店員弄了個符合清明掃墓的包裝,之后往公共墓園的門口走去。在登記處做好登記,繆婷婷便順利進(jìn)去了。

  清晨就來掃墓的人不少,但還沒達(dá)到高峰期的程度??婃面冒粗煜さ穆肪€往墓園中央深入,那是一條筆直的石板階梯,通往山丘頂,周圍都是石砌的墓群,皆統(tǒng)一整齊地排列著,從山腳下望去,猶如有序的觀眾席,灰白色的墓碑作席上椅子,由低矮的油綠植被點綴,墓群建在山頭,山頭正對著底下的城市建筑群,聽老一輩的人們說,這樣祖先們就能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著子孫們,為后代提供庇護(hù)和保佑。

  繆婷婷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是被爸爸牽著來的,當(dāng)時爸爸還帶來了很多西裝革履、黑裙加身的人,年幼的繆婷婷一個都不認(rèn)識。爸媽都是獨生子女,家里幾乎沒有多少親戚,所以繆婷婷那時對這些不明不白的陌生人十分厭惡。

  這群人跟在爸爸身后,統(tǒng)一一副肅穆的表情,神態(tài)舉止都如出一轍,真正流眼淚的卻只有爸爸一人??婃面卯?dāng)時或多或少也察覺了,這群人像是公司派來的服務(wù),工作專業(yè)素養(yǎng)之高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因為爸爸,這群人才會打扮油亮地出席媽媽的葬禮。

  幼小的繆婷婷也是現(xiàn)場沒有眼淚的一員,不是小孩年幼懂事,而是早在媽媽逝世的醫(yī)院那里開始,她的淚已然流干了,悲痛的折磨、精神的麻木導(dǎo)致她累了,累得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堅強(qiáng)非支撐繆婷婷參加媽媽葬禮的原因,機(jī)器性的流程才是,對繆婷婷而言,她更希望與家人守在媽媽身邊,最后親手將骨灰下葬……當(dāng)時,在素未謀面之人的簇?fù)硐?,繆婷婷只是在走程序而已?p>  現(xiàn)場鋪滿了木槿花,那是媽媽生前的最愛。媽媽曾經(jīng)是這樣告訴她的:婷婷,你看這是木槿花哦,是一種朝開暮落花。它的花每天都會開放,傍晚花謝了之后,第二天滿枝的花又會開放,每天都堅持不懈,就像我們一樣,每天都在努力地生活,即使生活不順也依舊愛著它,第二天飽滿著精神去面對新的生活。木槿花象征著永恒的愛,傳遞著一種平凡又努力的精神。媽媽希望你能喜歡上它,也希望你能學(xué)它那樣,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仍努力面對著自己、面對著生活……

  在媽媽把木槿花送給婷婷之后,在媽媽下葬之后,繆婷婷就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木槿花,以致每每生活不如意,繆婷婷就來這里看望媽媽,隨著年齡的增長,繆婷婷來得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最后成了每年清明一次——愈是長大,愈是懂事,她就越發(fā)無法原諒逃避生活的自己。

  厭學(xué)逃課的自己,游手好閑的自己,社會鬼混的自己,所有的自己都辜負(fù)了媽媽當(dāng)初送的木槿花。

  越是討厭這樣的自己,繆婷婷就更加變本加厲地放縱自己,似乎這樣做能忘掉自己。

  多年來內(nèi)心的空缺帶來的空虛難以填補(bǔ),而放縱往往是最容易攝入的毒藥,它簡單明了、輕易能感受快樂,但能明悟它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的止痛藥的人寥寥無幾,所以浪子回頭金不換,當(dāng)真的比金子還珍貴。

  人在困境的時候總地要他或她推一把,不管是言語上還是物質(zhì)上,妄想一個人走出陰影簡直是天方夜譚。直到現(xiàn)在,繆婷婷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在社會上不受迫害的,她以前常常出入的娛樂場所一直是社會毒瘤喜歡隱藏自身的地方,每年新聞被毒品、**傷害的少女案例都不在少數(shù),隱秘性極佳的娛樂場所是不法分子尋覓目標(biāo)的好去處,繆婷婷身處魚龍混雜的地方,被盯上的可能性也不小。她也曾自信認(rèn)為自己的樣貌、身材和錢財都是誘惑十足的,可能要歸功于幸運吧,直到她遇見了寧思淳,在十六班里得到了真正的解脫,她才不負(fù)媽媽的希望,開始走上人生的正軌。

  如今,擁有朋友的繆婷婷,擁有新生活的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探望媽媽。她帶來了媽媽最愛的木槿花,也帶來了媽媽希望的木槿花。

  繆婷婷站在媽媽的墓前,那是一座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墓碑,石料皆是用世界上好的,出自雕刻大師之手??婃面枚自谀贡?,把手里的木槿花輕輕放下,一動不動地注視碑文。

  良久,繆婷婷對著墓碑展露釋懷的笑容。

  “……媽,我來看你了?!?p>  不知不覺天空下起了蒙蒙細(xì)雨,零零碎碎的如同唾沫星子,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繆婷婷打著三折傘,久久立在碑前不肯離去。她對著媽媽說了一遍近況,念了一遍新交上的朋友,笑著說著、說著笑著,最后只剩一陣長久的沉默。繆婷婷轉(zhuǎn)頭往山下俯瞰,清晨的城市在雨水的渲染下好似一副朦朧的水墨畫,詳和又平靜。

  “媽,我該走了,下次再來看望你。”

  繆婷婷望著碑前的木槿花,那里只有她送的木槿花。突然一陣火氣涌了上頭,繆婷婷在心里怒罵那個男人的遲緩,但很快她又慶幸著自己是第一個來的。

  清明假期打算留宿學(xué)校寢室,她不就是害怕與那個男人一起來看望媽媽么……她才不愿意見到他。

  繆婷婷對著媽媽揮了揮手,這才下山離去。出入公共墓園門口的時候,再做一次登記才離開??婃面脹]有第一時間返回蘇點面包屋,而是搭上了反方向的公交車。她打開了手機(jī)備忘錄,那里是昨天記下的寧思淳的家庭地址。

  往手機(jī)地圖APP輸入了地址,繆婷婷開始轉(zhuǎn)換著交通工具趕往寧思淳的家。有一件事她必須確認(rèn)——寧思淳究竟跟爸爸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

  一起購物那晚,繆婷婷就已經(jīng)十分在意了,寧思淳怎么知道她爸爸是一位大老板,他怎么清楚她家十分富裕?其次,昨天早上來了三次電話的陌生號碼,那可不是什么陌生號碼,至少對繆婷婷來說不是。繆婷婷可不認(rèn)為爸爸的私人電話會平白無故給寧思淳打了三次之多。

  為了搞清這些疑問,繆婷婷首先要去驗證寧思淳究竟有沒有說慌,直覺告訴她這是關(guān)鍵,因為她知道直接問寧思淳,他百分之百是不愿回答的??婃面脤儆谛袆优?,下定決心要驗證就要付諸行動。她可不是天真的小女孩,會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巧合,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寧思淳一定隱瞞了她什么。

  寧思淳的家庭地址很好找,就是路途有些遙遠(yuǎn),繆婷婷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抵達(dá)。早知如此她就該換輕軌了,這樣也好省下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里是半封閉式小區(qū),繆婷婷謊稱自己是一戶姓寧人家,慈眉善目的安保老人便給她放行了。寧思淳家在小區(qū)中央的一棟公寓,具體位置就在這間公寓其中一個樓層里,再詳細(xì)的地址就不清楚了,繆婷婷可不會笨拙地挨家挨戶去找,不然一共十五樓足夠她耗一天的了。

  繆婷婷詢問小區(qū)的門口安保,要到了物業(yè)的電話,在與公寓物業(yè)管理人員通話過程中,繆婷婷驚訝得知最近公寓里并沒有業(yè)主申報裝修登記事務(wù)。繆婷婷不太相信,跑去公寓樓下的公示板查看,發(fā)現(xiàn)果然沒有與裝修相關(guān)的告示。

  寧思淳在撒謊!

  繆婷婷基本可以得出這個結(jié)論,但不親自看一眼,她仍是不放心,畢竟很可能寧思淳家是因為某些原因沒有申報成功,以致延后了幾天……話說這種可能性其實微乎其微。

  小區(qū)是半封閉式管理,但外人要想進(jìn)入其中公寓里,必須有某一業(yè)主的同意,否則公寓里值班的管理人員是不會放行的。

  正當(dāng)繆婷婷皺眉尋思著該如何進(jìn)去而觀望著公寓一樓里的情況的時候,一位打傘路過的婦人瞧見了她,好心走上來詢問情況。

  “這位年輕人是在找人嗎?阿姨我是這里的業(yè)主之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到你。”

  繆婷婷有些意外,禮貌回答:“阿姨,你好。我確實是來找人的,不過能問一下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嗎?”

  阿姨笑了笑,顯得十分平易近人。她拎著剛買的早餐,說:“這個時間站來公寓前處處張望又遲遲不肯進(jìn)去的人,也只能是來找人的了。若是有歹意的小偷或者圖謀不軌的壞人,也應(yīng)該是在晚上這些隱蔽的時間才會出沒,阿姨看你長得俊俏水嫩,穿著年輕時尚,應(yīng)該還是學(xué)生吧。”

  繆婷婷略微不好意思起來,于是實話實說:“阿姨,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是來找一戶姓寧的人家,但我沒有經(jīng)過業(yè)主的同意,所以進(jìn)不去。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是壞人,只是恰好跟那戶寧姓人家的兒子是同班同學(xué)?!?p>  “這里只有一戶姓寧的……”阿姨望向繆婷婷的目光突然變得曖昧和欣喜了許多,“你該不會是我兒子寧思淳的同學(xué),繆婷婷吧?”

  “啊,你是寧思淳的母親?。俊笨婃面靡泊蟪砸惑@。

  “看來是了!”阿姨忽然熱情十足,將裝有早餐的袋子掛在傘柄下,另一空出來的手拉起繆婷婷的手就往公寓里走去。

  猝不及防的繆婷婷差點連傘都撐不穩(wěn)了,神色慌張地隨著阿姨的帶動來到了公寓一樓大廳。

  進(jìn)入大廳之后,阿姨便松開了手,收起傘說:“我?guī)闳ノ壹易?,沒想到出門買個早餐就碰見了,我還以為仍要晚些才來呢?!?p>  “???阿姨你的意思是猜到我會來?”繆婷婷還沒從阿姨突然的熱情中緩過來,又被震驚到了。她也收好了傘。

  “是啊,昨晚淳兒就打電話告訴我了,說今早可能有一位喜歡他的女同學(xué)來家里做客,叫繆婷婷,要我好生招待。這可不,出門買個早餐就遇到了,想不到還是這么水靈漂亮的女娃,真是淳兒的福氣呀!”阿姨笑得合不攏嘴,目光一直在繆婷婷身上上下來回。

  “寧思淳知道我要來???”繆婷婷猛然反應(yīng)過來,驚呼道:“等等!他跟你說我喜歡他?。俊?p>  繆婷婷急著澄清,但一時還真不知道說什么來解開誤會,不料情急之下說出了更加惹人誤會的話:“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寧思淳他騙你呢,我才沒有喜歡他,真的!”

  阿姨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噢!你瞧阿姨這大嘴巴……阿姨明白的,女生都是要矜持,要含蓄,阿姨一時興奮都犯糊涂了,是阿姨的不是,阿姨向你道歉。放心,阿姨也不是喜歡八卦的人,不會將你喜歡淳兒的事向外人道去的。還有啊,阿姨其實很開明的,一點也不反對早戀,都是年輕人的事,只要不出格就行,愛咋咋就咋樣?!?p>  “不是,阿姨,真不是這樣的!寧思淳在說謊!他是故意想讓我難堪才這樣說的!”繆婷婷徹底失了平常的鎮(zhèn)定,不依不撓地解釋:“這都是誤會呀!”

  “好好好。”阿姨走上電梯,示意繆婷婷跟上來,“阿姨相信你。來,先上去我家吧,阿姨帶你去看看淳兒的房間。你一定也很在意的,對吧。聽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喜歡玩這一套,好像跟古人進(jìn)女子閨房的道理差不多,加深彼此的了解嘛,阿姨都懂的?!?p>  “阿姨,我、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繆婷婷如同啞巴吃黃連,都開始語無倫次了,臉也被阿姨曖昧的目光盯得漲紅。

  “你這女娃娃怎么這么害羞呢,都站到人家家門口守了這么久了……行啦,阿姨不再提這事就是了。”

  阿姨嘴角忍不住彎起了好大一個弧度,眼里的笑意成魚尾紋狀顯露出來。這下子,在電梯里不論繆婷婷怎么解釋,阿姨都一笑置之,一副看待親閨女的慈愛神情耐心看著繆婷婷,越看越是止不住嘴角揚起來的歡喜。

  繆婷婷最后也放棄了,卻在心里咒罵了寧思淳不下十幾遍,咬牙憤恨得很,但也不敢當(dāng)著阿姨的面暴露出來,只好選擇咽下這一口氣,很是委屈。

  寧思淳的家在公寓第十樓層最里邊的房子,商品房中隨處可見的標(biāo)準(zhǔn)三口之家,兩房一廳、一廚一廁,外加一個小書房。玄關(guān)剛好有一個雨傘架,繆婷婷便學(xué)著阿姨,把傘放到上面。

  阿姨讓繆婷婷隨意,最好當(dāng)成自己家就好,然后阿姨就去廚房準(zhǔn)備茶水了。客廳正好坐著一位中年男子,在看著手機(jī),繆婷婷直覺認(rèn)為他是寧思淳的父親。

  男子注意到了繆婷婷的到來,收起了手機(jī),語氣平和地問:“你是……?”

  此時阿姨端著買來的包子和茶水從廚房走了出來,笑著解釋道:“她是淳兒昨晚電話里說的女孩,繆婷婷。來,婷婷,隨便坐,別客氣?!?p>  繆婷婷對男子微微彎腰點頭,笑容不減,看著讓人好感直冒。

  繆婷婷坐下后,阿姨給她遞來了茶水,繆婷婷道了聲謝謝。阿姨往男子身旁坐下,視線卻依舊沒有離開繆婷婷,這讓繆婷婷坐得格外扭捏。

  “你就是淳兒說的那位喜歡他的女孩?”男子拿起茶幾上熱騰騰的包子,吃了一口,突然喜上眉梢,望著繆婷婷的眼神也從之前的平和變得親近慈祥。

  繆婷婷捧著茶水的手一陣哆嗦,差點把滾燙的水給抖了出來。她沒力解釋了,只好保持不失禮儀和尷尬的微笑,沉默以對。從男子的神情轉(zhuǎn)變之中,不難看出他與阿姨的性格相似之處,所以繆婷婷寧愿省些口舌氣力也不愿加大誤會。

  繆婷婷試圖轉(zhuǎn)移話題,說:“叔叔好,我是寧思淳的同班同學(xué),叫繆婷婷。我是來幫寧思淳拿些復(fù)習(xí)資料的,他有事不方便來,讓我代為幫忙。話說,寧思淳為什么假期不回家里住,而是要去同學(xué)家借宿呢?我聽他說是家里最近要裝修,不方便?!?p>  “哦,這事啊,他當(dāng)時跟我們說是有一位喜歡他的女孩邀請他去借宿的,所以才沒有回家?!蹦凶佑檬种笓现掳鸵慌判『?,像是習(xí)慣性的思考動作,“家里裝修倒是沒有,估計是想找個借口好去同學(xué)家里借宿吧?!?p>  “婷婷,早餐吃了沒?”阿姨把茶幾的包子端起來,示意她拿一個,“這是阿姨剛買的,熱乎呢。”

  “謝謝阿姨,不過我已經(jīng)吃過了,現(xiàn)在還飽著呢?!?p>  “那要吃水果嗎?冰箱里有葡萄,我去洗些出來?!卑⒁唐鹕肀闳プ呷N房,繆婷婷喊“不用”也挽不住她。

  阿姨最后搬出了葡萄和切成塊狀的哈密瓜,皆放在了玻璃盤子里。盛情難卻,繆婷婷禮貌性地吃了些許。之后,寧思淳的父母便跟繆婷婷閑嗑起來,聊聊校園日常,談?wù)剬W(xué)習(xí)近況,更多的,三人提及了許多有關(guān)寧思淳的事,實際上,是繆婷婷擋不住二老的娓娓而談,寧思淳的事也就被二老有意無意地提起,繆婷婷頓時有種見岳父岳母的既視感。很別扭,但繆婷婷也只能耐心傾聽,雖然心里把寧思淳給記恨上了,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她多多少少更加了解了寧思淳這個人,最重要的是,在與二老閑談的過程中,她漸漸放松了下來,仿佛融進(jìn)了溫軟的床鋪,心情也變得親**和,在這里她感受到了來自家庭的溫暖。

  談話很是愉快,繆婷婷拿出手機(jī)看看時間,問:“都快九點鐘了,兩位不用去上班嗎?”

  寧父聽了哈哈大笑,又摸了摸小胡須說:“清明不止你們學(xué)生放假呀?!?p>  “呃,也是哦?!笨婃面脤擂我恍?。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笨婃面谜f。

  寧母理解性地點頭,說:“備考生的時間都很緊迫的,我們強(qiáng)行拉著你嗑嘮就給你添不少麻煩了。是要回去復(fù)習(xí)吧,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嗯?!?p>  繆婷婷起身揮手告辭,但走到門口卻被叫住了。

  “資料不拿了嗎?”寧母提醒道,“不去淳兒的書房拿一下?”

  反應(yīng)過來的繆婷婷又是尷尬一笑,說:“跟你們相處太愉快了,一時就忘記了,哈哈……”

  繆婷婷于是假裝去寧思淳的小書房拿了本習(xí)題冊,還是專挑又小又輕的那種,好方便帶在身上。倒是寧母貼心,拿了個方形袋子給繆婷婷裝上。在小書房里,繆婷婷發(fā)現(xiàn)了墻上掛著一個數(shù)碼照相機(jī),好奇的她問了問寧母,才得知這數(shù)碼照相機(jī)是寧思淳的,寧母還告訴她攝影是寧思淳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之一。帶上自己的三折傘,再一次,繆婷婷揮手向二老告別。

  滿面春風(fēng),這是繆婷婷此時最好的寫照。她踏著輕快的步子坐上電梯,邁著節(jié)奏的步伐穿過公寓大廳,公寓外的天空難得少了幾分陰沉,透了幾抹云霞,光線明亮,雨水停歇,視野像是卸掉了毛玻璃的天窗,一切景物映在眼里好似沐浴保養(yǎng)過的肌膚,清晰透亮、光滑飽滿,不管是大自然,亦或是城市,凡是經(jīng)過雨水洗禮,它迷人的樣貌才能更好地突顯出來。雨水,當(dāng)是滋潤萬物,亦是洗濯萬物,上善若水矣。

  繆婷婷在公寓門口深呼吸,清新的空氣在鼻腔、氣管、肺泡里往返循環(huán),跟吸了口薄荷香氣一般,頓時讓人精神抖擻。

  該回去了,回蘇點面包屋,回朋友那里……不過再這之前,她要先去找寧思淳,她跟他有一筆賬要清算清算。

  繆婷婷先捋清現(xiàn)在掌握的線索和思路——首先,寧思淳確實撒謊了,而且還十分不知羞恥地撒了慌。其次,可以肯定的是,他果然在隱瞞什么,很可能跟她和她的爸爸有關(guān)。最后,他是怎么察覺自己會去調(diào)查他的呢……

  那三通爸爸的私人來電!?

  手機(jī)未接來電事后都會有消息提示的,而且來電時間也會顯示在通話記錄里……繆婷婷只能猜到這個可能。那天電話來的時候是繆婷婷拿著手機(jī),寧思淳很可能買完吸管回店里之后就被方奇告知了自己手機(jī)在她這里。若是這個猜測成立的話,前提是寧思淳知道這個陌生號碼是繆婷婷父親的私人電話號碼。假設(shè)以上成立,那么寧思淳一定跟她父親認(rèn)識!

  早知如此她就選擇在當(dāng)時接通電話了,這樣只要不主動檢查通話記錄,起碼可以暫時降低被寧思淳察覺的風(fēng)險。

  可寧思淳是如此知道自己今早會來他家的呢?難道是昨天下午?他故意告知她自己的家庭地址,莫不是為了引誘她?要是這樣的話,他昨晚給父母打電話的行為就能說得通了。

  很有可能,他在逛商場的那晚所說的話和忘記帶電話就出門買吸管的事都是故意的,故意讓繆婷婷注意到……細(xì)思極恐,繆婷婷忽然感到一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本來欲通過微信去質(zhì)問寧思淳的想法消失了,正如潮水忽然涌上岸,但又猛然退卻回大海。

  繆婷婷決定要親自當(dāng)面與他對質(zhì)!她發(fā)誓一定要揪出他的所有秘密!

  繆婷婷將弄干收好的三折傘放到袋子里,往小區(qū)門口而去。一切都相當(dāng)正常,一個熟悉的人影卻把繆婷婷給嚇了一大跳。她急匆匆往一旁躲閃,尋了個隱蔽人少的角落注視著他往公寓而去。

  寧思淳!他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

  繆婷婷百思不得其解,詫異地盯著他,直到他走進(jìn)了剛剛繆婷婷出入的那棟公寓。他要往家里去。

  迷茫和疑惑讓繆婷婷選擇在原地靜觀其變。等了大概十分鐘,寧思淳拿著一個文件袋從公寓門口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口往文件袋里看了幾眼,似乎在作確認(rèn),然后他收好文件袋,把它放進(jìn)手里的塑料袋子,往小區(qū)門口走去。繆婷婷想了想,悄悄跟在其身后。

  出了小區(qū),寧思淳去坐等公交,繆婷婷為了方便跟蹤,叫了網(wǎng)約車待命。

  跟著寧思淳所坐的公交來到了一個時代廣場的露天咖啡店,寧思淳選擇坐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點了一杯咖啡悠悠地品嘗著??婃面米谶h(yuǎn)處,為了掩飾自己,她還在附近的路邊攤買了一頂帽子和一副墨鏡,而后點了杯甜飲,緊緊注視著寧思淳的一舉一動。

  飲品過半,來往的客人漸多,正是熱鬧的時候。繆婷婷怕人群混淆視線,愈發(fā)聚精會神地盯緊著寧思淳。定晴久了眼睛干澀,不免要眨一下,就在這眨眼的一瞬間,繆婷婷發(fā)現(xiàn)一位大叔站到了寧思淳面前。他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不由分說地接過了寧思淳帶來的方形塑料袋子,之后默默隱退于人群之中。

  繆婷婷站起來,目光緊追那個提著袋子的大叔,直到他上了路邊一輛臨時停放的黑色橋車。隨著橋車發(fā)動遠(yuǎn)去,繆婷婷才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而瞄準(zhǔn)了仍在休閑喝咖啡的寧思淳。如果繆婷婷沒記錯的話,這已經(jīng)是他第四次續(xù)杯了。

  隨后寧思淳的一個舉動讓繆婷婷丟下飲品不管了——他舉起咖啡往繆婷婷的方向示意,一個挑眉的動作和輕佻的眼神讓繆婷婷頓時抓狂??婃面米テ鹧b有傘和習(xí)題冊的袋子徑直朝他走來,寧思淳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位來者不善的女子,端著咖啡啜了一口,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望著越來越近的她。繆婷婷雙手張開,一聲拍桌子的聲響隨即吸引了周圍客人的注意力。她撐著桌面俯視寧思淳,袋子被她壓在桌上,墨鏡下的眼神無法看清,但緊繃的下頜足以顯示她的脾氣。

  寧思淳放下咖啡,溫和地問:“請問這位女士。我們認(rèn)識?”

  繆婷婷嘴角抽了一下,把帽子甩在寧思淳臉上,不過被他給一手接住了??婃面庙槃菡履R,目光冷冷地落在寧思淳身上。

  “噢!原來是繆婷婷同學(xué)?。∧銚Q了身時髦的行頭,差點就讓我認(rèn)不出來了!”寧思淳故作驚訝。

  “別假惺惺的,你早就察覺到我跟著你,現(xiàn)在還有必要裝樣子么!”繆婷婷又拍了一下桌面,“說!你跟我爸什么關(guān)系?”

  “你不都瞧見了么,我還有說的必要嗎?”寧思淳又啜了口咖啡說。

  繆婷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卷起袋子作勢要往寧思淳臉上砸。

  “再問一遍,說不說?”

  “……”

  二人如同情侶吵架的架勢讓路人直呼過癮,一些圍觀不嫌事大的人開始拿出手機(jī)拍攝錄像了。

  “……我說,咱們不如另找一個地方再談?你看,這里的人挺多的?!?p>  “嗯——?”繆婷婷高舉的卷成棍狀的袋子搖搖欲墜,似乎再晚一些就要砸下去了。這包裹著三折傘并以習(xí)題冊增厚的棍狀袋子可不是鬧著玩的,至少在寧思淳的視角來看,這如同居高臨下的搟面棍真會一言不合就掄下來。

  “嘶——!我說!”寧思淳手擋頭部,喊道:“我全招了!你爸雇傭我來看著你的!”

  繆婷婷蹙眉,問:“什么叫作看著我?他派你來監(jiān)視我?”

  寧思淳眨了眨眼睛,不再用手遮擋要害,訕訕道:“小姐姐,能不能先把棍子放下來?你看,我都從實招供了,不必在以此威懾我吧?!?p>  繆婷婷拉出一張椅子坐到寧思淳對面,袋子被她拍在桌上。寧思淳悄悄伸手想要去拿那可以卷成棍狀的袋子,卻被繆婷婷一個瞪眼給嚇了回去。

  “然后呢?”

  “嗯?什么然后?”

  啪的一聲,寧思淳又被嚇了一跳。

  “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訴我。”

  “包括我的隱私?”寧思淳小心翼翼地問。

  “你討打是吧?。俊?p>  “好好好,我說,我通通都說!”寧思淳抬手虛按,像是在安撫繆婷婷的情緒。

  “你仔細(xì)聽啊,我只說一遍。”寧思淳潤了潤嗓子,忽然提高了嗓聲,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寧思淳聲情并茂地說:“咳咳,我跑去你借宿的地方跟你同住一個屋檐下,是我故意這么做的。默默跟在你身后逛街那晚,也是故意說出那些容易引起誤會的話的,為的就是希望能引起你對我的注意。出門買吸管遲遲不歸,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方奇把我的手機(jī)交給你,讓你能發(fā)現(xiàn)那通電話。泄露我家地址,對我爸媽說你喜歡我,也是我的一廂情愿,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真正注意到我,注意到那卑微無恥的我,我就是如此自私,如果不是這樣做的話,你又怎么會跟著我、現(xiàn)在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即使你要打要罵,我都接受了,而且不會反抗,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這些都只是單純地為了你……”

  結(jié)合事情的經(jīng)過,繆婷婷覺得這些話貌似沒有任何問題,寧思淳的大方承認(rèn)也讓她心情好受了些,她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要不是很嚴(yán)重的錯誤,給一個寬恕的機(jī)會也未嘗不可。當(dāng)繆婷婷火氣消了些許,正要再追問些繁枝細(xì)節(jié)的時候,她終于察覺到了異樣。

  不知事情來龍去脈的吃瓜群眾可是很盲目的,而且喜歡起哄,極具煽動性。圍觀的人群漸漸聚攏了很多,一些諸如“原諒他、接受他、在一起”的喊聲被逐漸放大,氣氛不知何時變得曖昧起來,躁動、火熱、激情,一切跟戀愛相關(guān)的詞好像具象化了。

  繆婷婷慌了,在人群期待的目光擁躉下,她再好的定力也亂成一鍋粥了。此時寧思淳像是沒有察覺氣氛一樣,聳拉著腦袋,長嘆了口氣。

  “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只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你你……!”繆婷婷鬧了個大紅臉,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椅子被推開的摩擦聲讓全場噤聲,在場的每個人都屏氣凝神,時刻觀察著場中央對視的二人。

  “我?我怎么了?”寧思淳無辜問。

  “臭不要臉!”

  繆婷婷實在受不了了,她抓起桌上的袋子,而后跑去拽起寧思淳的手腕,頂著頭皮往人群外圍鉆??纯湍醯刈尦隽艘粭l道路,歡呼起哄的聲音不絕于耳。

  好不容易遠(yuǎn)離了人群,繆婷婷一把將寧思淳甩出去,力氣之大使寧思淳踉蹌了一下。

  “痛痛痛痛痛……”寧思淳活動著手腕說。

  “裝夠了沒有,信不信我?guī)湍阏哿怂?!”繆婷婷氣憤道,她臉蛋的紅潤仍沒有完全褪去。

  “別那么大火氣,我可都是按你說的做了,這不都如實招來了嘛,你想知道的我可沒藏著掖著?!睂幩即静辉贁[弄手腕,攤手無奈道。

  “你還敢提這事!那故意賣弄的語氣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是我不對一樣。你說!你是不是故意這么說的,居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我難堪!”

  “我可是真心實意的,說的都是實話。況且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要求我通通說出來的,可不就是……”

  當(dāng)寧思淳抬首望著繆婷婷的時候,被她一瞪眼噎住了后話,寧思淳頓時打了一激靈。

  “……可、可不就是我的錯嘛?!睂幩即究酀卣f。

  “哼!”繆婷婷環(huán)手于胸,臉色恢復(fù)成常態(tài),眼神卻依舊冷淡無比。

  “喲,繆婷婷同學(xué)噢,生氣什么的可對身心不好,咱們不如和好唄,你看我都主動道歉了。”寧思淳擺出討好的笑臉說。

  “你叫我什么?”

  寧思淳愣了一下,說:“……繆婷婷?”

  繆婷婷冷冷地看著他。

  “呃……婷婷?”

  “誰讓你叫得這么親密的?。俊笨婃面煤鋈蝗缯男∝堃粯芋@叫。

  “你可是我爸的傭人,懂?”

  “……呃,你是想讓我叫你大小姐?”寧思淳不解道:“不會吧?你是這么虛榮的人么?”

  “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敢戲弄我,如今讓我得知了你只是我爸雇傭來的,要是以后再敢不尊重我,我分分鐘要你好看!哼!”

  “嘶——你這是想要公報私仇啊!”寧思淳驚慌求饒道:“我的大小姐哦,不帶你這么欺負(fù)人的!”

  “呵呵!以后你敢欺負(fù)我,我就讓我爸來收拾你!”繆婷婷得意道,“趕緊的,繼續(xù)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你和我爸究竟想做什么?你之前又把什么東西交給了他?”

  “無可奉告。”寧思淳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

  “你……!”繆婷婷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而后沖上去揪起了寧思淳的衣領(lǐng),“你又戲弄我?”

  寧思淳雙手覆在繆婷婷的手上,嚇得她頓時把手縮了回去。

  “好啦,我的大小姐?!睂幩即菊硪骂I(lǐng),“我雖然是你爸雇傭的,但是只聽從你爸的吩咐。還有,我是正式的合同工,本質(zhì)上并不算是傭人,我的工作也只是看著你而已,除此之外我們都是平等的?!?p>  寧思淳對繆婷婷做了個挑釁的挑眉動作,又說:“所以,以前我是怎么待你,現(xiàn)在和以后也會是如此。我心情好叫你一聲大小姐,也并不代表著我就要對你特別以待。”

  “你!”繆婷婷直指寧思淳,咬牙恨恨,最后甩頭轉(zhuǎn)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誒?大小姐!你去哪呀?”寧思淳快步跟上去。

  “別那樣叫我,我不認(rèn)識你!”繆婷婷繼續(x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哦。那婷婷,你要去哪呀?”寧思淳恬不知恥地與她并排而行。

  “回去!”繆婷婷憤憤道,腳下的步子忽然加快。

  “哦,是回蘇巧敏那兒?”寧思淳繼續(xù)說,“可店在我們相反的方向誒?!?p>  “我是要回剛剛那個露天咖啡店里!你要回蘇巧敏那就趕緊往回走!”

  “巧了,我也是要回咖啡店?!?p>  “陰魂不散!”

  “我真是有事要回咖啡店,才不是想要跟蹤你?!睂幩即緡@氣道。

  “那你說你回去干嘛?”

  寧思淳輕松一笑,說:“跟你回去的原因一樣啊。那店我經(jīng)常去,店主是一個很注重消費者體驗的人,他喜歡讓客人坐在露天的桌椅上慢慢喝完再付錢,就跟體驗到好的服務(wù)才收取費用的道理一樣。方才你趁人群起哄時,一言不合就把我拽出來,我那續(xù)了四杯的咖啡可還沒付錢呢?!?p>  繆婷婷徒然泛紅了臉,繼續(xù)走在寧思淳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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