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
我還什么都沒說。
“根據(jù)賽后所有球隊的分析，那年的決賽就算你上場了，獲勝的幾率也不會超過20％。”
陳時笑了笑。
“這不是還挺高的嗎？”
這句話，一下把教練噎住，連在旁邊的岳河臉色都變了。
這個魔鬼教練，居然在這個家伙面前吃癟了？
陳時一臉“我哪里說錯了”的樣子。
有些抽卡游戲出金率還只有0.6％呢，20％的勝率打起來才更過癮不是嗎。
“我問你，當年為什么你只打了一年?！?p> “啊，自然是因為有別的事情，”陳時比了比自己和岳河的身高，“我這穿鞋才一米八的個子，沒法去打職業(yè)，自然只能當興趣愛好培養(yǎng)了?！?p> 教練冷哼了一聲。
“居然是這么無聊的原因嗎？”
他看向陳時，眼里有種堅持已久的執(zhí)著。
“那年一師大和你對位的小前鋒，在賽后沒日沒夜地訓練，誓要在下一年奪回他失去的東西?！?p> 他復(fù)雜地皺起眉毛。
“結(jié)果你卻不打了?！?p> 陳時：“……”
還有這種因果嗎？
他好像記得，那場比賽后，有個一師大的隊員給自己放過狠話。
現(xiàn)在想象一下對方苦訓一年，結(jié)果拿到次年民大首發(fā)名單時的表情。
嗯，絕對很精彩。
教練眼里的執(zhí)著仍未熄滅。
“雖然他的復(fù)仇落空了，但這份成長讓他在那一年成功帶領(lǐng)隊伍奪冠，次年更是收到了職業(yè)青訓的邀請函?！?p> “是這么厲害的人啊……”陳時由衷發(fā)出感嘆。
教練再一次被噎住。
這不就等于，他和那位隊員心中多年的執(zhí)念，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場空嗎。
對方壓根不在乎，所有的執(zhí)念都只是自廂情愿罷了。
他突然顯得十分疲憊，整個人的氣勢瀉了下來。
“我問你，你還沒有忘記籃球精神吧？”
聽到這樣的問話，陳時眼神變得些微正式起來。
“啊，雖然機會不多，但我至今都在打。”
教練帶著岳河離開了。
臨走前，岳河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還在為沒能和他打一場感到可惜。
“呼……”
從場邊的門出來，往河堤走去。
周圍視線一路跟隨。
陳時跨過人群，始終看向前方，汗水沾濕的頭發(fā)和干凈的側(cè)臉，運動后微微起伏的呼吸，讓河堤邊的女生流露眸光。
她們眼中的光就像星星，陳時每路過一個，便熄滅一顆。
絲毫未有偏轉(zhuǎn)的眼神說明了，不是自己。
攔在前方的人不斷側(cè)身退開，如人潮的波浪、散開的花葉。
花開到盡頭，世上最美好的少女就在那里。
她愣了愣神，緊張抓住手中那件運動衫。
陳時在面前停步，露出一個暖陽般的笑容。
“久等了?！?p> 周圍女生集體怔住。
她們這才注意到那個女生的長相。
“怎么是她！”
舒夢雨將衣服抓得更緊，自卑地低下頭。
難聽的話開始充斥于耳。
“這位同學，你是還不了解真相吧？”
“你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嗎？”
“你肯定是被她騙了！”
“她是那種人生出來的，能是什么好貨色??！”
……
舒夢雨死死低著頭，用力掐著手掌心。
一只手從視線伸了進來。
“我們走吧？”
“！”
少女看著懸在半空的那只手。
這一刻，時間仿佛放緩了。
她聽到了自己點點的心跳聲。
周圍是一切的惡語相向，而眼前閃耀光芒的人，在一片黑暗朝自己伸出了手。
不知是何時涌出的勇氣，她松開拳頭，緩慢卻不顫抖的，將自己的手交給對方。
陳時牽著她轉(zhuǎn)身，遠離了一切流言蜚語。
……
兩人走過河堤。
陳時看了看周圍，手指微動，慢慢將手抽了回來。
舒夢雨將手捧在懷里，難以掩蓋心中的悸動。
“這就是……牽手嗎？”
陳時抬頭看天，作不經(jīng)意狀。
“……啊?！?p> 她的手，好柔軟。
仿佛稍微用力就會碎掉，陳時抓得分外小心，手心滿滿都是汗。
“……那為什么放開了呢？”舒夢雨小聲說道。
陳時眼神側(cè)向一邊，借故說道：“你都叫我大叔了，我怎么好意思占你便宜?！?p> 舒夢雨想了想。
“那，我以后就叫你陳時，可以嗎？”
“……隨你喜歡，怎么叫都行?！?p> 他深深吸了口氣。
怎么氣氛突然這么微妙。
想到她晚上還要和自己回家，每天早上起來都能看見對方，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撿了個女JK回家什么的，果然還是太奇怪了?。?p> 兩人一路無話，一陣子后，陳時停下腳步。
舒夢雨抬頭，不遠處是學校辦理通訊業(yè)務(wù)的營業(yè)廳。
“有手機顯然還是不夠的吧，沒有電話卡怎么行?！标悤r先一步走到臺階上方，看她還站在原地，“還愣著做什么，快進來吧！”
……
辦理業(yè)務(wù)，挑選套餐。
陳時給舒夢雨選的，都是校園卡套餐，屬于在學校里用很便宜，出學校就不怎么劃算的類型。
舒夢雨仰頭望著身邊這個一點也不像大叔的男人，有些不太理解，卻又感到說不上來的幸運。
如果說在廣場的那晚是她最后所有的勇氣，現(xiàn)在她的心里，看見了微弱的，小小的，不起眼的……
卻名為希望的光。
電話卡安進嶄新的手機里，順利識別，不再是沒有信號的無人機。
將手機遞給舒夢雨，陳時也掏出自己的手機。
“我們來交換聯(lián)系方式吧。”
“……好?！?p> 交換手機，在通訊錄中保存，舒夢雨看著那個唯一的名字，牢牢將手機捧進懷里。
從營業(yè)廳出來，兩人像散步一樣走著，舒夢雨終于敞開了些微心扉，捧著那部手機，看著沿路風景，嘗試主動說起一些話題。
“被趕出來的時候，有時候我會在那邊涼亭呆一夜。”
“我很喜歡這個圖書館，角落里有一間單獨的自習室～”
“那邊有一棟廢棄的教學樓，上次我在那里遇到一群校外的人，差點嚇死啦?！?p> 陳時在心里皺了皺眉頭。
嘛，雖然話題都奇奇怪怪的，但至少也是一種展開吧。
應(yīng)該是吧……
一師大很大，歷史悠久，光是逛了半個校區(qū)，時間就已經(jīng)快到中午。
“你們學校的校園卡辦理要哪些手續(xù)？學生證應(yīng)該就夠了吧？”
“好像是的……”話剛說出口，舒夢雨突然覺得哪里不對，一下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想在學校食堂吃飯吧！”
“不然呢，”陳時晃著手臂，將懸著的運動衫纏在手上，“你要是不愿意在食堂吃也可以，我們只去辦卡，但你要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
對舒夢雨來說，學校食堂是絕對不可以去的禁地。
陳時停下了動作，眼神變得尖銳起來。
“告訴我讓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那個人的名字，還有一切你知道的信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