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翎對孟允川感興趣了。
她很想知道,他一個練氣期,到底是怎么發(fā)現她這個金丹存在的。
孟允川對著林子看了半天,也沒發(fā)現什么異樣,若是一般人,可能會放松警惕,但他不是。
孟允川相信自己的感覺。
沒發(fā)現并不代表不存在,也許說明對方比他強,是讓他察覺不到的存在。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早走為妙。
孟允川抱起狐崽準備走人。
走之前,孟允川目光還是放在后面的林子里的,等到轉彎回身的時候,他看著前面陡然出現的人啞然了。
這讓人眼熟的一張臉,似乎不久前還出現在他眼前來著。
孟允川看了看她這干凈整潔的一身,對比上次見這女人時的樣子,可以說是很仙氣飄飄、清冷高貴了。
孟允川沒說話,天翎看著他,直接問了。
“你剛剛是怎么發(fā)現我的?”
孟允川一頓,神色莫名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反問道:“剛剛,是你,在看我換衣?”
“是啊,有什么問題?”天翎平靜道。
孟允川閉上了眼。
“你閉上眼做什么?”天翎皺眉,有些莫名其妙。
做什么?他怕他忍不住拿刀捅過去?。?p> 孟允川吸了口氣,睜眼問她,“您知道,什么叫非禮勿視嗎?”
肉身皮囊節(jié)操這種東西,孟允川可以沒有,可以不在乎,但是那絕對不允許除他以外的人不在乎。
他很雙標的。
意思就是有些事孟允川自己做得,其他人做不得,想做,那也得他覺得可以。
“非禮勿視?”天翎搖頭,“沒聽過。”
孟允川盯著她看了兩秒,“你念過書嗎?“
天翎皺眉:“念書?你是指看功法秘訣嗎?你問這個做什么?難道你是指能發(fā)現我是因為秘術的緣故?”
孟允川:“……”
天翎看向了他懷里的衣包,柳眉微挑,問道:“你手上抱的是什么?異獸幼崽?”
孟允川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了眼。
以他的視角,都只能看到狐崽露出來的粉嫩鼻頭,想來對面這女人應該是看不出個什么東西的。
畢竟如此丑巴的樣子,若不是確定它是幻狐所生,孟允川也不會知道這是幻狐幼崽。
“嗯,路上撿的?!泵显蚀鏌o改色道。
聞言,天翎看了他一眼。
撿的?清水澗中心水域這一帶都是高階異獸,哪個高階異獸會把自己孩子扔了?還讓一個練氣小子撿了去?
不說實話,好歹編個讓人聽得下去的理由。
之前問的他還沒說,天翎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之前是怎么發(fā)現我的?是秘術嗎?”
孟允川一頓,看著她的雙眼,仔細辨認,發(fā)現她居然是很認真的在問。
秘術?看他這個樣子,像是會懂什么秘術的人嗎?一個人憑著直覺發(fā)現不對勁,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這居然也要問。
到底是金丹,惹不起,孟允川很老實地交代了。
“直覺?!?p> “直覺?”天翎喃喃重復著,對孟允川的回答,她心下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若一個人能光憑直覺就能發(fā)現高修者的存在,那萬法界修者間豈不是亂了套?到時候哪兒還有上下尊卑,哪兒還有強弱之分!
天翎很認真地上下打量起眼前這個小孩。
論外形,也就普普通通,論修為,普普通通都比不上,論品行作風,普普通通都比上的比不上。
所以他是何德何能可以憑直覺感受到她的存在的!
孟允川盯著面前這陌生女人,只覺得她看著他的眼神異常詭異,那種“我明明認定你是個垃圾,結果你說你是個頂級精英”的荒誕感,讓他很是不悅。
偏偏實力的絕對壓制,讓孟允川又沒辦法。
好在天翎對他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問清自己疑惑的事情后,一句話沒說就轉身走了。
孟允川挑眉,沉默看著她的背影,待到她快要消失在樹林里的時候,才道:“你這就走了?”
聲音不大,但孟允川知道她肯定能聽見。
“為什么不走?”天翎頓足,回頭看他,“你還要在這兒呆著嗎?”
這話。
孟允川眸光微閃,瞬間就笑了起來,“多謝師姐!我這就來?!?p> 天翎不置可否地轉身。
……
對于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少女,孟允川在這接下來的過程中,算是明白了她叫什么。
“你叫天翎?”
某棵茂盛的巨樹上,孟允川和青衣少女一人一根樹枝,相對而靠,各自躺在樹梢上休息。
孟允川懷里抱著崽,聽到對面人說自己的名字,瞬間就皺起了眉。
這個名字耳熟,他之前聽佛宗弟子說起過,說是道宗的天之驕子,貌似與她齊名的,還有一個叫夢萊的。
“原來天翎是你啊?!?p> 你是天翎和天翎是你,完全就是兩個意思。前者是陳述,后者是驚訝。
道宗兩位天之驕子,天翎夢萊,一男一女,從名字上看,怎么都不像是天翎是女的,夢萊是男的,孟允川之前也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
天翎躺在枝梢上,環(huán)胸閉目,姿容絕世,端像一尊玉像,眼眸未啟,她道:“很奇怪嗎?小子,你又叫什么?”
“青玄?!?p> “青玄?青字輩……”天翎念了兩句,微微蹙眉,睜開眼看向他,“你是青亦師兄的師弟?”
孟允川拿余光瞅她,覺得自己抓到了重點。
要知道一個人最在意什么,那么首先就會下意識地提起什么。若按一般情況下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么首先會說他是大長老的徒弟,而不是大師兄的師弟。
“嗯。”孟允川點頭。
聽到孟允川肯定的說辭,天翎坐直了身子,似乎來了興趣。
“那這次大比,你大師兄來了嗎?”
少女面容清純美麗,眼眸晶亮,仿佛眼里有星星一樣璀璨。
又是一個喜歡他大師兄的。
知道了這個事實,孟允川見怪不怪,甚至還抽空換了個抱崽的姿勢。
“師姐不是道宗弟子嗎?兩個月前四宗齊聚,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大師兄來沒來?!?p> 孟允川盯著天翎的臉,很明顯看到少女眼神微微變了下,復又很快恢復正常。
若不是孟允川一直盯著天翎看,可能真就錯過了她的變化。
眼里的歡喜收了幾分,天翎未語,只是看向了他懷里抱著的狐,答非所問道:“高階異獸的幼崽是人人都想要的,我雖然不知,你一個練氣弟子為什么能跑到這里來,但你懷里的這東西,想要過明路納為己有,恐怕不是那么簡單的?!?p> 孟允川若有所思低頭,同她一起看著衣包里的狐崽。
人心不足蛇吞象,幻狐幼崽珍貴,若回去后真叫其他人知道了,可能這小東西,還真就不會落在他手里了。
“師姐的意思,是要幫我?”孟允川道。
天翎看他,“我可以幫你,不過我需要你起誓,保證自己在清水澗看到我的事,不能告訴其他人?!?p> 嗯?
所以果然是干的見不得人的事嗎?
孟允川無所謂點頭。
“好的師姐,我起誓,絕不會在清水澗看到師姐的事告訴其他任何人?!?p> 看著孟允川起完誓,天翎這才點頭表示滿意,未等孟允川詢問,就扔給了他一塊玉牌。
“拿著這塊玉牌去找秦鳧,他會幫你解決的。”
孟允川把玩了下,然后便收了起來。
天邊已然微亮,孟允川抬頭望了望天,回頭看天翎,“天快亮了,師姐還要繼續(xù)待在這兒嗎?”
天翎答非所問:“秦鳧應該還在清水澗,等天亮了,我會把你送到他那兒。”
不讓他跟著,也行,反正沒什么所謂。
……
密林內,幾個穿著白袍的光頭坐在一堆,面容或多或少有些許愁意。
“這都第三天了,還是沒有孟師弟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文卓一臉擔憂,雖未言盡,但意思周圍的人都知道。
諾云抿唇,環(huán)視了圈眾人的臉色,咬了咬牙,道:“孟師弟是跟著我們一起出來的,作為師兄沒能保護好師弟,本就是過錯,現下道宗的人……”
諾云一頓,回頭看了眼隔壁若無其事的道宗弟子,接著輕聲道:“到底不是他們自己的宗門弟子出事,沒什么義務幫我們找孟師弟,況且幻狐這么久了也沒找到,秦鳧真人說明天就回去,我們,我們……”
剩下的話諾云有些難以啟齒,畢竟當著眾人的面說放棄,這對于一個佛宗弟子而言,無疑是在殺*人。
諾云的一番話,眾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烏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最為憂愁的文卓。
其實他們這一行人中,也就孟允川是“外人”,若真說對孟允川感情最深的,可能也就文卓一人了。
孟師弟是被鱗西越龍叼走的,高階異獸,清水澗深處,還是水域,想也知道生還的幾率有多?。?p> 要不是看文卓很是在乎的樣子,可能大家找了兩三天后,也會想道宗弟子那樣,一開始就選擇了放棄。
烏蘇呼出一口氣,看著文卓,認真道:“文卓,孟師弟修為不濟,清水澗內又危機四伏,可能,孟師弟已經不在了。”
“還是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