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敵將已是強弩之末!給我殺!”那位陰冷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自信的食指微微抬起,再度開口。
他看出了“蘇青”此刻的疲態(tài),他大聲的喝道,試圖鼓舞士卒們的士氣,讓他們再次發(fā)出進攻。
可自己卻是立于原地,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顯然對于“蘇青”頗為忌憚。
畢竟,“蘇青”一人,一劍,一瞬,斬了十五位武藝高強的萬夫長,以及天落塵大將軍。
但那些皇軍亦不是傻子,他們同樣也在深深忌憚著面前這位持著刀劍的男子。
他們可不敢胡亂出手,這可是一位一人戰(zhàn)十五名萬夫長的男子??!
哪怕是強弓之弩,那也是極強無比,也不是他們這等普通士卒說殺就殺的。
一群人只敢從四面八方包抄,緊緊的圍著“蘇青”與他身邊為數(shù)已然不多的士卒,圍著他們的范圍圈不斷的縮小,但卻依舊沒有一人敢率先沖鋒。
“哼,瞧你們那膽小勁,取那狗書生首級者,賞黃金萬兩,美婢百名!”見士卒們依然不敢上前,那名陰冷男子又高聲喝道。
他畢竟也是個百夫長,自己身旁那個千夫長紀凡息不敢施發(fā)號令,那就只能自己來了。
他在內心里很是瞧不起身邊這位千夫長,唯唯諾諾,如今已經對那位少年恐懼到,連基本的發(fā)號施令都說不出口。
這種人,他真是不知曉是如何當上千夫長的。
紀凡息不知道那陰冷男子內心所想。
他看到此情此景,眼皮開始瘋狂的跳動,他并沒有因為“蘇青”這方人數(shù)稀少而開始心態(tài)放松,也更沒有因為“蘇青”力竭而肆意妄為。
他總覺得,面前這位少年有點不對勁。
憑他這個老男人的第六直覺。
憑他在沙場混跡了這么久。
憑他自己能在沙場上出生入死這么多次,還能活著。
這一切的一切告訴他,沒有這么簡單!
紀凡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能在沙場上出入了三十多年,還能保持不缺胳膊少腿的,實在為數(shù)不多了。
這么想著,他的身形開始不斷的往后方的戰(zhàn)場拉去,不顧這一群士卒的身死。
他是個愛命之人,他家里還有老小還要他養(yǎng)呢,還有自己那嬌滴滴的妻子還在家里的床上等著自己。
自己不能死!
這么想著,紀凡息的身影往后疾馳的更快。
但如今在這的皇軍士卒并不是這么想的。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陰冷男子的賞賜顯然是深深刺激到了這些士卒的心靈。
他們雙眼瞬間變得血紅,似乎已經看到了成堆的黃金與美嬌娘們玲瓏的身段在自己面前騷姿弄舞。
方才的畏懼在此刻通通被拋諸腦后,他們紛紛發(fā)出一陣怒吼,踏著同伴的尸首,又一次向“蘇青”一眾發(fā)起了沖鋒。
“將軍!”一位士卒遍體鱗傷,拄著刀劍,一臉絕望地望向“蘇青”,如此情景,他想詢問著自己的將軍當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很好奇。
這么一個困龍陷阱,一個白面書生又該如何去破解?
或者說當他領著士卒們殺入皇軍腹地之時,他的心頭便已多少預見了此刻的境遇。
早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陰冷男子冷笑一聲,眸子中是滿滿的殺意。
這位書生如今該如何破局。
他也很期待。
“蘇青”眉頭微微一皺,手中的長劍發(fā)出劍鳴,而后被他施法將這把漆黑如墨的劍懸于他的頭頂,身后是萬千閃著寒芒的劍光。
萬千刀劍浮現(xiàn),在他身邊環(huán)繞,最強眾多殺招皆被他凝聚于手中,只要“蘇青”此刻念頭一動,這萬千刀劍便會在此刻破體而出,攪碎那些士卒的血肉。
“蘇青”身上的氣勢不斷升騰,仿佛永無止境。
陰冷男子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有停止那些叛軍的步伐。
“蘇青”此刻卻將目光投在另一個方向,那是武平縣的方向。
他沉著眉頭看著城門。
只聽得遠處那群皇軍高聲吶喊聲。
“破!”
一息...
兩息...
三息...
他在心中默數(shù)。
終于,只聽一聲轟然巨響,已經屹立了萬載的武平縣城門。
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轟然倒塌。
皇軍們發(fā)出一聲歡呼,但這歡呼在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蘇青”的眸子里在那時閃過一道殺意。
“啊!”
他一聲暴喝,聲如暴雷。
那時,刀光劍影齊出。
他一馬當先,身后一百多士卒相隨。
他們如同一股清流涌入,生生的在黑壓壓的皇軍之中撕開一條豁大的口子。
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有數(shù)千人飲恨在“蘇青”這聚集了幾乎全身力量的一擊之下。
這固然讓人震撼,身子方才煞氣騰騰的士卒也是一愣。
但幾千人相比于皇軍大軍不過是滄海一粟。
這幾千人的死亡能換來“蘇青”更加虛弱,對于他們來說是極其有利的。
很快回過神來的皇軍再次殺了過來,“蘇青”早已顧不得其他,沖上去與他們廝殺起來。
另一邊,“蘇青”也只能任由這些大軍殺入城內。
他相信...
此戰(zhàn)必勝!
于是,他向前。
他將所有阻擋在他身前的人都削為兩半。
他看準人群中那些指揮的將領,身如流光,身旁浸血的士卒用身軀為他開道。
他每一刀,每一劍都取下一位士兵的頭顱。
短短一刻鐘的光景,死在他劍下的士卒便有一百多之數(shù)。
而此刻,他們也已經殺入了將軍的腹地。
皇軍的將領很快意識到了“蘇青”一行人可怕的殺傷力,他們組織起了大批的皇軍對他們發(fā)起了圍剿。
“蘇青”此刻已經殺紅了眼睛,他一劍斬下又一位皇軍士卒的頭顱,仰頭環(huán)視周圍。
跟隨自己殺來的二百人,如今只余下十多人。
而他們周圍,數(shù)不盡的皇軍包裹了過來。
而諾大的武平縣,此刻也變得破損不堪,不少地方還冒著滾滾的濃煙。
“蘇青”深吸一口氣,心頭泛起一陣苦澀,或許已經到了盡頭了吧。
他這么想道。
“將軍,讓我們來掩護你吧。你若能回去,我們此戰(zhàn)還有獲勝的希望。?!币晃皇孔洳]有看出“蘇青”此刻心底的無力,他大聲說道。
旁邊僅余的士卒聽到此文,也都靠攏了過來,對于這位士卒的提議,紛紛頷首。
面前的這位將軍武藝如此高強,給他們帶來了不止一個奇跡,瞬息斬落塵,一劍滅萬夫長,這些都是他們不敢想的。
但是,真的有人這么做到的。
他便是自己身邊的這位衫衣早已被血跡染紅的少年...
蘇青!
“蘇青”并沒有回應他,他的心沉了下來。
他沒覺得自己能回的去。
他意識到自己中了那陰冷男子的詭計。
自己與身旁的那些士卒被困在這當中,四周都是皇軍的人,自己的軍隊都遠在咫尺,根本無法沖破重圍來救援自己。
但...
“蘇青”扭頭往自己身邊看去,在瞬息內,他身邊的身影又倒下了好幾名。
看皇軍們這架勢,恐怕是要將他們留在這兒不可了。
如今已經孤立無援,一番大戰(zhàn)更是將這群士卒的體力磨的差不多,對于能否再殺回去,他并沒有多大信心。
再者說,蘇青這凡人之軀,并不能比肩自己的本身,能夠刀槍不入。
他不能讓蘇青隕落在此處,他原本不想出手,但是,天落塵身經百戰(zhàn),根本不是蘇青能對抗的。
他也深刻的知道,自己剛剛若是不出手,自己這看似簡單的任務,便要失敗了。
所以,他必須得保住蘇青,無論如何,不計代價!
“掩護我,我想取他的狗頭!”“蘇青”的目光緊緊鎖死著那位陰冷男子,開口對身旁的一眾人這般說道,手中的長劍亮起一陣寒光。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