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三言兩語就把眾位弟子們解散了,他擔(dān)憂望著春卿。
三天前,師弟的魂魄被一紅一白兩只鬼勾走之后,便有些不太正常,比如今天神神叨叨地說自己看到了未來。
連元真天師都看不清楚,他又如何看得見。只見他被師尊趕了出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春,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p> 大師兄小心翼翼地問,“你最近是不是又看見不干不凈的東西了?你得告訴大師兄啊?!?p> “我好得很,大師兄,你是相信我的吧?我真的看見了。”司徒春卿拉住大師兄追問。
連大師兄都不相信自己,那她預(yù)見了師尊的未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大師兄見他焦急的模樣,便裝作點了點頭。
難道是上次的那個鬼沒有驅(qū)除干凈?要不要再給他做一次水陸道場全方位的超度,興許還得把普救寺的高僧請過來?
司徒春卿沒有從大師兄那里得到滿意的回答。
空虛又一次占據(jù)她的心靈,大師兄的敷衍的態(tài)度,怕不是把自己當(dāng)成個傻子?
她已經(jīng)被釘在恥辱柱上了,從今往后,難道要成為清虛峰的笑柄嗎?
這個念頭在司徒春卿腦海里一閃而過。
她想到了明晚,她的一切預(yù)言都將實現(xiàn),而師尊將會為自己的無知和自負而感到羞愧,而眾位師兄弟也將對她刮目相看。
她一想到這里,便無比地期盼著與花解語約定的那個晚上到來。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入夜,天空就突然燃起了璀璨的煙花,噼里啪啦的,整個天空猶如白晝一般。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神女峰的白富美為了慶祝鬼婆天師勝利凱旋而特意燃放的。
花解語走出帳篷時,她驚訝地盯著五彩斑斕的天空。
為了與神女峰的煙火錯開,她是愣等到了亥時三刻,才釋放白色的信號彈。
花解語激動地御劍飛行,直奔清虛峰的后山,在靠近浮羅山山門時,她的魔刀輕易地破解云門的結(jié)界。
花解語覺得自己距離成功只差半步,在這一百年里,她還從未離成功如此之近,也沒有誰像司徒春卿這般無私地理解自己,幫助自己。
當(dāng)她趕到后山時,只見一個清虛峰弟子倒在后山山門結(jié)界處,難道她們的計劃已經(jīng)被玄與發(fā)現(xiàn)了?
花解語悄悄地落在山門前,她仔細一瞧,那倒地的人正是司徒春卿,她不禁悲憤交加。
“小春,小春,是師娘來遲了?!?p> 司徒春卿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哦,我睡著了?”
花解語嚇了一跳,剛剛還以為她沒了,花解語驚嚇過后,又有些感動。
“你一直在這里等著我嗎?”
小春手揉了揉眼眶。
“是啊,神女峰今天放煙花了,我擔(dān)心跟你錯過了,便在這里等著。”
這是關(guān)鍵時刻,她可不想錯過這唯一的機會,祁連山老母還在等著她的答卷呢。
“你對你師尊的這份孝心,師娘真的很感動?!被ń庹Z淋濕眼眶。
她們正要進入結(jié)界,春卿卻忽然停住了。
“師娘,你等一會兒,讓我原地去世,不,是離魂?!?p> 花解語疑惑地望著司徒春卿,只見她下一秒就躺在地上不動了,連心跳都感覺不到。
“小春、小春,你在哪兒?”
花解語受到了一萬點驚嚇,月老死了,那她的計劃不都白費力氣。
“我在這兒呢?”
春卿的笑嘻嘻的聲音突然從后方傳來。
花解語也是化神境界的高手,能夠識別虛幻的神識,她將法力凝聚在眼睛上,果然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順著春卿的影子,花解語看到一條繩子系在她的腳踝上,那條繩子跟春卿的影子一樣,若隱若現(xiàn),想必這便是紅繩。
“我現(xiàn)在是離魂的狀態(tài),這樣就不會拖師娘的后腿,等師娘將師尊困住了,我便上前給師尊牽上紅繩?!?p> 這小春果然機智,花解語想。
這后山第一道結(jié)界,只是一道警戒線,花解語不費吹飛之力就打開了,她們快步來到荒草的邊緣,不遠處那小木屋點著一點火光,花解語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對這一幕似曾相識。
十年前她也是如今這般來到木屋前,那時木屋已經(jīng)一片漆黑,宮玄與也已經(jīng)走遠了。
“花解語,你到此止步吧?!?p> 屋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那是師尊在說話。
春卿沒有想到,師尊竟然未露面就先發(fā)制人。
“你就不敢出來見我嗎?”花解語大聲質(zhì)問。
“我要說的話,一百年前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沒有見你必要,也沒有見你的愿望?!?p> 師尊的話語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沒有憤怒,也沒有厭惡。
花解語如置冰窟一般,全身血液凍僵了。
“你、你分明對我承諾過?!彼曇艏佑行┥硢〉目耷?。
“那是你的錯覺?!?p> 花解語雙眸閃過一道憤怒紅光,只見她的頭上發(fā)飾卡的一聲破裂,紅色的頭發(fā)披散開來,好像一面旗幟在夜空中飄蕩。
她拿著魔刀,渾身散發(fā)這魔氣,猶如那夜叉一般。
魔刀寒光一閃,霎時刀鋒劈向那道結(jié)界,發(fā)出巨大一聲霹靂,響徹夜空。
她的魔刀瞬間被彈開了。
十年間,她的魔刀已經(jīng)升級了兩回,還是破不了這道結(jié)界嗎?
她放下武器,默默地從草叢中穿過,春卿跟在后面,原來這一道結(jié)界只有不帶兵器時,花解語方能進入。
花解語走到木屋前雙手推門,她用了十成的真氣,那門竟然絲毫未動。
沒有魔刀,她只能與他拼修為。
這一百年,她努力修煉,只是為了更加靠近這里,現(xiàn)在她與他只見差半個境界,這半個境界猶如深淵一般將他們隔開。
“我就看看,你還有沒有心。”花解語站在門外,聲淚俱下地控訴。
花解語的深情,哪怕是春卿這樣泥石流也感動了,她內(nèi)心吐槽,師尊哪兒有什么心,有的只有玻璃心。
“你突破不了這道結(jié)界,再說你打擾我的休息了?!蔽輧?nèi)的人依然冷靜,好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極北荒漠,你分明對我動了心?!?p> “我從來不曾動心,花解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p> “那真實的你為何不愿意見我?我們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一起殺敵的情分,你就忘了嗎?”
屋內(nèi)的人沉默了片刻。
“花解語,對你來說,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對我來說,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記憶?!?p> 師尊的語氣好像在無意中翻開老舊的記事本一樣,突然有些懷舊。
“我真希望我從來沒有去過極北荒漠?!?p> 師尊這話是什么意思,春卿迷惑了,他到底想忘還是不想忘掉花解語呢?
花解語騰地一下火冒三丈,“我今日就算散盡畢生修為,也要打破這個結(jié)界?!?p> 正在她運功的時候,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裙袂飄動的聲音,一個清脆的聲音出來。
“玄與哥哥,我來救你了?!?p> “滾吧,我不需要你來救!”師尊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