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獵手本能
屋里出來的壯漢明顯愣了一下。
奇怪的好像不是自己手里握著刀，而是這個平平無奇的中間人，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眼前的情景。
黑霧在不遠處肆意翻涌，但這個小哥眼睛里，只有興奮和貪婪。
幾乎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壯漢把慣用的右手刀遞了過去。
同一時間，秦悟抱著貨品盒，直接沖了上去。
“哎，老子的貨......”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看著那個敬業(yè)的中間人把貨夾在了胳肢窩底下，從門口拐了個彎，直接沖進了黑霧里。
呼救聲和奔跑聲已經(jīng)停止了，但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銳響，才剛剛開始。
騰騰的氣浪席卷，一道人影若隱若現(xiàn)。
短刀的廝殺正式上演。
整片地溝越來越混亂，刀刃碰撞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停滯。
砰，一刀出手。
砰，又一刀出手。
黑霧中涌現(xiàn)的頭顱越來越少，而這時，完全是直覺使然，那小哥回身，再一刀出手，直擊要害。
鏗！
霎時，霧氣如同絲綢般向外潰散，氣爆一樣的浪涌炸裂開來，震得詹森·西塞爾身后的窗戶呼啦啦抖動。
場面有些不可思議......旁邊逃散的拾荒者們躲得遠遠的，而那少年把短刀隨手轉(zhuǎn)了個圈，環(huán)視四周，配合他那雙暗紅色的眼睛，威懾力十足。
詹森·西塞爾搓著下巴，嘀咕道：“這年頭的怪事，還真特娘多啊?！?p> 秦悟的動作停下了。
他俯瞰著地面，神情似乎有些失望，一步三回頭地走回到小破屋前，將貨品呈了上去：“西塞爾先生，您的貨品，請查收?！?p> 反而是現(xiàn)在，秦悟的表情略帶恐懼，但很快歸于平靜了。
那張臉實在有些不堪入目，眼窩腫脹，鼻骨塌陷，嘴唇干癟開裂，領(lǐng)口之下還有大片肆意生長的斑塊，血管的每一次鼓動，都會在膚表留下一片短暫的黑色痕跡。
霧鬼病人......
而且病情很嚴重，看起來已經(jīng)感染一段時間了。
秦悟心中對他表示同情，但嘴上什么也沒說。
原以為自己這張臉會給這個普通人帶來極大的沖擊，結(jié)果卻只是一瞬間的驚訝，詹森·西塞爾望著那完好無損的貨品盒，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小子到底什么來頭？
這么能打，卻只是個送貨的？
氣氛陷入沉默。
一個粗魯?shù)夭鹭浧泛凶?，一個杵著像個沒事人。
雖然嚴格意義來說，秦悟已經(jīng)不是中間人了——但保證每單貨順利送達的前提沒變，他得等客戶驗貨之后再走。
但他心里急啊。
撿尸撿不著東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有挑刺，沒有無故責(zé)怪，詹森·西塞爾將貨取出，隨手往房間里一扔，然后低頭擺弄起自己手腕上的裝置。
那是一個像鐐銬一樣的手環(huán)，很粗，秦悟從沒見任何人帶過這種東西。
他們普通人是不允許擁有腕表的，通訊設(shè)備也不行。就連送貨時必備的通訊器，也在離職的時候一起上交給了物流站。
而客戶手上帶著的卻很特別，上面還有一塊可供操作的屏幕，經(jīng)他戳了幾下，發(fā)出一片藍色微光。
“喂，貨收到了，為表感謝，回你們份禮......”
“不麻煩，讓中間人原路給你們送回去吧?！?p> 說完這句話，詹森·西塞爾掛斷了通訊。
“老子刀呢？想白嫖?。俊?p> “哦哦，給您。”秦悟立馬弓身，將借來的刀歸還回去。
沒問過秦悟意見，詹森·西塞爾自顧自地將那把刀扔進貨品盒里，隨意扣成個長方體，說道：“按地址原路送回，到付?！?p> “杵著干什么？送貨啊?！?p> 秦悟確實有點奇怪，這刀上滿是黑乎乎的瀝青狀污漬，不清理一下肯定沒法用了。
“聽著，小子，我不管你什么來頭，好好送你的貨，不想得霧鬼病，就別去招惹那些臟東西?！?p> 但沒成想，秦悟仍然面無表情，甚至淡淡道：“兄弟，我很同情你，賺這份錢，就得冒這個風(fēng)險。我只是個無業(yè)游民，沒法給你送貨?！?p> 詹森·西塞爾一聽，這是已經(jīng)自己當(dāng)獵殺黑霧的獵戶了，于是饒有興趣地問道：“給錢，能干活嗎？”
“......多少錢？”秦悟猶豫，然后認真問道。
“不比你送來的時候少，三百幣，夠你吃兩個月的土豆?！?p> 三百？
猛地聽到這個數(shù)字，秦悟整個人都沸騰了，甚至感覺自己在做夢。
這可不是物流費能達到的金額了，這簡直比那些黑霧懸賞令還要高......
不過很快，他便以功利的眼光掃視面前的客戶。
住地溝，還要到付。
一個霧鬼病人，要么憤世嫉俗，要么已經(jīng)窮途末路。
簡直是不靠譜他媽給兒子開門，不靠譜到家了。
略加思考之后，秦悟咽了口唾沫，說道：“刀屬于危險管制品，查到了要槍斃的，我們業(yè)內(nèi)規(guī)矩，要加收30%?！?p> “你就不怕老子一刀捅了你？”
“貨在我這兒，你就說送不送吧?！?p> “......”詹森·西塞爾有點被噎住，讓這毛頭小子給氣笑了，“你膽子是真肥啊，不過你給我聽好，只給錢，不負責(zé)你的死活，要是你被黑霧吃了，或者染上霧鬼病，別賴到老子頭上。”
秦悟點點頭：“嗯，這你放心?！?p> 那張可怖的臉因為困惑而皺成一團。
這小子不怕死嗎？
中間人、黑霧獵手，什么行業(yè)危險挑什么干。
出門連把佩刀都不帶，說他是瘋子都信了。
秦悟低著頭，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的情緒，對著貨單問道：“我再跟您確認一遍，地址不改，第二節(jié)點城，收件人梅恩·李教授，寄件人詹森·西塞爾，貨物是一把短刀？”
“嗯?！?p> “收到。”
秦悟合上貨品盒離開了。邊走邊盤算著，這刀不錯，收不著那三百幣就賺把刀，反正怎么都不虧。
......
......
“這小年輕膽兒倒是不小，頗有老子當(dāng)年的樣......”門關(guān)上的同時，詹森·西塞爾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癱倒在床上，舉起手腕，藍光再次亮起。
“梅恩，還在聽嗎？”
“送貨速度快，沉穩(wěn)膽大，而且......他好像有很豐富的獵殺黑霧經(jīng)驗?！睖厝岬呐月曇繇懫?，話語間，還有唰唰翻動紙張的聲音。
詹森·西塞爾氣虛地笑著，打趣道：“我倒是奇怪，之前招募了那么多深藍中間人的候選人，居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哎喲......我可太中意這小子了?！?p> “哎，你信不信，他看上我那刀了。”
女聲輕輕一笑，毫不猶豫說道：“三百幣而已，我可沒你那么小氣。況且，像他這樣的人才，值得咱們軍團出更高的價格......”
“當(dāng)然，就當(dāng)是為了他那雙眼睛，”詹森虛弱地合上了雙眼，“你可一定得幫我這個忙啊，梅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