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巳心中納悶,王若茴這是什么路數(shù),這種心照不宣的藝術(shù)語言她都能理解歪來。
“你是不方便么,沒什么的,你要是有什么意見盡管提?!蓖跞糗铒S颯的說道。
宋巳心中一陣白眼,得,這位的語言水平正常在線,剛剛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沒什么,就是今天這事發(fā)生的匆忙,家里酒肉蔬菜什么的都不是很齊全,可能怠慢了你。”
這位客人可倒好,雷厲風(fēng)行,帶著宋巳走了一遭坊市,出來的時候,兩人手里已經(jīng)是叮呤咣啷的提了一大堆。
兩壇子散酒,一大包豬頭肉,再加上各種下酒小菜,這下子宋巳連準(zhǔn)備的都不需要準(zhǔn)備了,人家自備酒菜。
這還有什么好拒絕的,宋巳只好頭前帶路。
不過他心中也納悶,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好奇些什么,抹著彎的就是要到義莊走上一遭。
難不成是看上他這具皮囊了?
雖說他還頗有幾分姿色,但是也不至于讓人這么一個美麗動人的黃花閨女上桿子倒追。
再說了,一個是前程遠(yuǎn)大的七品武官,一個是生死由天的深夜殮尸人,兩人的關(guān)系不說存在著天地之差,也算是八桿子打不著了。
明知道這姑娘必有蹊蹺,可是他想了想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的小院又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她落后幾步,眼神銳利審視宋巳全身。
體態(tài)修長卻并不瘦弱,相反,被夜行衣緊緊束縛的肌肉鼓動起來顯得格外有勁。
腳步像是經(jīng)過尺規(guī)的調(diào)整,顯得極為嚴(yán)整,步伐前進(jìn),并無二致。
行走間每一個看似不經(jīng)意的擺頭,都在極精巧的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保證了一旦有突發(fā)情況出現(xiàn),能夠第一時間撲向安全地帶。
一時間,心中越發(fā)好奇起來。
想了想,上次見到宋巳的時候,不過是一個月前,她可以確定,那個時候的宋巳還只不過是一個癡傻的普通小乞丐。
哪怕做了殮尸人,都沒有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好些,該在街邊被人欺負(fù)還是要被人欺負(fù),她的兄長不止一次的抱怨,問她什么時候才能把街上的地痞流氓抓個干凈。
誰能料到,這才過了沒多久,小乞丐翻身一變,看起來不僅沒有了智力殘缺,還擁有了一身不俗的武藝。
今天在城門口見到宋巳時,她就覺得詫異,尋思著等此間事了了,再好好調(diào)查一下。
偏巧從老師口中得知了市井高人的消息,王若茴覺得,宋巳背后必有高人。
也只有老師所說的出神入化的世外高人,才能夠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將宋巳治愈,并教給他一身不俗武藝。
這也就是她寧愿當(dāng)個惡客也要前去義莊的原因了。
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了眉目的時候就不能再猶豫,此行只為拜訪,如果有可能,她也希望能夠得到高人的助拳。
畢竟,邪道妖人并不是什么土雞瓦狗,這么長時間下來,慎刑司折損的人已經(jīng)不計其數(shù)。
再這么耗下去,不等把妖人剿滅,她的老師就要被人彈劾下臺了。
到時候,才是真正的京都末日,民不聊生。
——
義莊近在眼前的時候,宋巳突然意識到家里還有一只小狐貍,這可不能讓這位慎刑司的把總看到了。
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在大晉這片土地上,慎刑司代表的就是毋庸置疑的正道地位。
白九月說好聽點(diǎn)是狐仙,說不好聽的,她就是個沒成年的狐妖,他也不知道在這個嫉惡如仇的把總眼里,小狐貍這個精怪究竟是什么成分。
但是根據(jù)他看過聽過的話本故事,正道降妖除魔向來不問緣由。
城門口短暫的交手,他就知道王若茴要比他厲害的多,要不是恰好是前身的熟人,怕是他當(dāng)即就被原地正法了。
為了保住小狐貍的性命,也保證他目前的合法身份,宋巳快走兩步,咣的一聲把王若茴關(guān)在了門外,隔著圍墻大喊:“王把總,您稍候,我整理一下院子?!?p> 匆匆找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小狐貍的蹤跡,宋巳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把心提了起來。
等宋巳再把門打開的時候,已經(jīng)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
他接過王若茴手中的酒菜,尷尬的笑了笑,“王把總,小院久無人氣,整理一下才方便邀貴客上門,海涵?!?p> 王若茴撒眼看了看,小院各處蛛網(wǎng)纏結(jié),落葉滿地,一點(diǎn)也不像整理過的模樣。
從牙齒間擠出一句:“這都無妨,我都惡客臨門了,自然是要客隨主便。”
酒過三巡,眼看兩壇酒都要見底,可酒桌上的這兩個人卻仍是面不改色,眼神清明。
能聊的話都已經(jīng)聊完了,這兩個人一個心懷鬼胎,一個另有目的,氣氛逐漸變得坐立難安。
終于,夜色漸臨,再這么下去公務(wù)就該耽擱了,王若茴徑直挑起了話頭,“宋巳,你能不能帶我拜訪一下你的老師,當(dāng)然,我知道我這個請求可能有些突然。
可是,慎刑司現(xiàn)在是內(nèi)外交困了,我想尋求令師的幫助,令師作為世外高人,肯定能夠震懾宵小的?!?p> 宋巳一陣納悶,這姑娘是腦子喝壞了?
自從穿越到現(xiàn)在,他有個毛線的老師,他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通過自己的雙手,辛苦殮尸得到的。
當(dāng)然,如果說非要讓他找個老師,那得是不知道給他送獎勵的神仙了,他總不能把王若茴干掉送她去見神仙吧,想必,她也不會同意的。
“別瞎說,我沒有……”
宋巳剛開口,義莊的門哐當(dāng)一聲被撞開了,只見小狐貍一蹦一跳的跑了進(jìn)來,后面還跟了個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子。
看到小狐貍的瞬間,宋巳脖頸上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立了起來,完蛋,老鼠跳油鍋,小狐貍危矣。
就在他考慮是選擇干掉王若茴,以后和小狐貍浪跡天涯,還是選擇大義滅親,堅定地正邪立場不動搖的時候,小狐貍已經(jīng)徑直竄到了他的身邊,繞著他好生觀察了一番。
再看王若茴,一臉懶洋洋的表情,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小狐貍是精怪一樣。
可是隨即,跟著小狐貍進(jìn)來的翩翩公子開口了,一開口就震驚宋巳一百年,“這不是慎刑司王姑娘么,不知白某可否有幸把你娶到我們青丘呢?”
對于白墨的問題,王若茴連半點(diǎn)回應(yīng)都欠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鄭重的跟宋巳告了個別,只留了句改日再來拜訪就快步離開了。
王若茴一走,白墨瞬間捧腹大笑,另一邊的小狐貍則是嫌棄的白了他一眼,跳到了宋巳的膝蓋上。
李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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