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錚皺起眉頭,按照他的分析,表現(xiàn)出豁出去的架勢,趙四爺肯定不想對手多一個不怕死的狠人。
趙四爺如果正常,肯定會賣個人情讓出場子。
畢竟白老九跑了,場子總要有人管,他已經(jīng)拿了大頭,沒必要冒很大的風險親自出馬,如果他卷入場子,即使洗白,一旦出了事,也得坐在牢里。
然而,趙四爺并沒有按照他想的出牌,事實上,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
他混跡江湖十幾年,見慣了太多野心家,他自己也是踩著前任老大上位的,趙四爺看得出陳錚的野心,肯定不會容忍這樣一個無法控制的人在手里。
給他一個場子,就等于給自己埋下了炸彈。
如果可能的話,他真的想毀掉陳錚三人,以免后患,但他聽說過殺血幫的案子,白老九有多少斤多少兩他都知道,能趕走白老九,絕對是個狠角色。
他選擇放走陳錚,賣他們?nèi)饲?,不愿樹敵?p> 但心里真的沒有任何害怕,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說他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一點也不為過,但他還是活得好好的。
趙四爺自信地認為,即使都城中心勢力強大的姜家想要他的命,也需要十年八年的時間。
陳錚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
“滾滾滾!滾出我的視線!四爺我眼不見心不煩,你們這些亡命之徒想去哪折騰就去哪折騰?!壁w四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手下說道:“把他們趕出去,特么的,然后給老子做一碗泡面,半夜不讓人睡,煩躁!”
陳錚回到車上,三木大廈一行沒有任何收獲,開車慢慢離開了。
趙峰說道:“我們不是對手,陳錚,聽我說,欲速則不達。咱們韜光養(yǎng)晦,最多三四年,我給你培養(yǎng)一支能上邊境的隊伍,一步一步,都城會有你一片天地。”
陳錚苦笑著說道:“三四年!我可以等,只怕蘇青云不給我這個機會,都城看似風平浪靜,但我預(yù)感這是風雨欲來?!?p> 六子冷冷地問道:“陳錚,你為什么不干脆殺了趙四爺,坐上他的位子呢?”
陳錚搖搖頭說道:“做他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那可是要過五關(guān)斬六將,路上那些大頭目都是狠心舔血的人,誰服我?再說趙四爺,哪有這么容易干掉?難道要在三木大廈底下埋幾噸炸藥,直接把他炸了?“
趙峰皺著眉頭,認真地沉思了半天。“給我半年時間,我就能準備好這些東西。”
陳錚一時語塞。“不用再想了,現(xiàn)在是法治時代了,雖然幕后殺人越貨的勾當有很多,但我們真的把三木炸了,在國內(nèi)也待不住,估計其他國家也不敢收留,我們只能逃走?!?p> 面包車開了200米,剛好在一個路口拐了個彎,陳錚說道:“六子,停車。”
六子停車問道:“陳錚,怎么了?”
陳錚給了他們每人一支煙,自己點燃了一支,深呼吸了一口,淡淡地說道:“一步錯則滿盤皆輸,今晚要是錯過這個機會,恐怕我以后在都城就寸步難行了,我再去和趙四爺談,如果我半個小時不回來,你們不要想著為我報仇,離開都城,別再回來了?!?p> “不!”六子當場拒絕,“要去還是我去,殺趙四爺雖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一個人可以廢掉他一半的高手。”
趙峰皺著眉頭說道:“陳錚,太冒險了,我和六子都準備好了,只要趙四爺離開三木,還是有可能殺了他的?!?p> 陳錚笑著說道:“我們是談生意的,殺了趙四爺對我們有什么好處?你們不用擔心,他剛才放了我們,證明他怕你們,現(xiàn)在我一個人上去,你們不在,他更不敢對我怎么樣。”
六子道:“陳錚,我跟著你走,讓趙峰哥離開,這樣就有了照應(yīng)。”
陳錚的臉冷了,他罵道:“照應(yīng)個屁!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讓你留下就留下,十幾年沒見你了,你除了打架厲害,一點進步都沒有?!?p> 他推開門下來,看著不遠處的三木大廈,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兇猛的野獸蹲在黑暗中。
陳錚把趙峰和六子留在身后,他沒有回頭看,他帶著一股縱使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給兩人留下一個瘦弱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去。
那一夜,風吹都城,他的錦衣夜行注定一鳴驚人。
趙峰使勁吸了一口煙?!瓣愬P這次九死一生。”
“十二年前他離開了我,一個人拼命,十二年后依舊如此?!绷佑檬治嬷氀鄣难劬?,聲音有點抽泣。
“趙峰哥,如果陳錚半小時后還不回來,你走?!?p> 趙峰掀開座椅,從里面拿出一個箱子,箱子里裝著狙擊武器的零件,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從容組裝:“陳錚也是我的兄弟!”
趙四爺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皺著眉頭,一口一口的抽著煙,剛才的痞子氣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謹慎和深思熟慮。
漆黑的口徑突然頂在他的后腦勺上,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四爺,我不知道你花瓶里的這把家伙是不是裝了子彈?!?p> 趙四爺?shù)耐酌涂s,眉頭皺得更緊了。
三木大廈就像一個鐵桶,蒼蠅都飛不進來,況且,從12樓到18樓的樓梯,高手也沒有撤掉,他實在想不通,陳錚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來的。
然而,久經(jīng)生死的趙四爺瞬間平靜下來。他罵道:“煩!煩!真是特么的煩!你有完沒完了?”
陳錚笑著問道:“你以為我是個瘋狂的人嗎?”
趙四爺盯著他的眼睛,生氣地說道:“你特么的就是個瘋子!是個亡命徒!”
陳錚又問道:“你相信我敢開這一槍嗎?”
“哼!你敢倒是敢,但你殺了我又有什么好處呢?這是賠本買賣,你一定要想清楚?!?p> 趙四爺隨口一笑,說道:“我手下有許多忠心的兄弟,不會輕易放你走的,上面的那些大魚小蝦也和我有些交情,到時候你就不可能留在都城了。”
陳錚緩緩地打開保險,淡淡地說道:“四爺說得對,我要去南都了,那里雖然有個蘇閻王,但我跟他的女兒有交情,應(yīng)該有個地方住,四爺,您放心,每年清明節(jié)我都會在您墓前燒些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