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有你在，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江言最近沉迷于工作，之前有一個合作的公司找他做監(jiān)制。
我以為也就是掛個名而已，沒想到人那個熱情無比，比做導演還煞費苦心。
一個多月沒回家不說，連電話都很少打。
明明是一家人，倒像是異地戀。
說異地戀都是好的，根本都是連對方都想不起來的狀態(tài)。
我質問他是不是工作比我重要。
“可他們都是身外之物，你卻在我的心里啊?！彼噶酥感呐K的位置。
“我這不是回來嗎，不回來是怕思路斷了，這個劇本問題很多，我想既然人家讓我參與工作，我總要做一點貢獻吧，不能白白擔了個虛名，這也不是我的作風啊?？偹愎Ψ虿回撚行娜耍悬c眉目了，所以趕快回來給老婆大人賠罪。請你多多擔待好不好？”
我其實也沒生氣了，“喲吼，多日不見，會說甜言蜜語了呢?！?p> 他哈哈大笑，“這就叫甜言蜜語了啊。我會的甜言蜜語可多著呢?？上?，遇到你太晚了?！?p> 看我有些酸意，他接著解釋，“大多都是拍戲來的經驗啦，那時候對甜言蜜語很反感，感覺生活中實在說不出口?？赡芏嗄瓴谎菖枷駝×?，可以自在過人生的時候，反而能自然說出來?！?p> 我笑，“那你當時演戲的時候說這些甜言蜜語，心里想的是什么啊?！?p> 他倒是很坦然，“心里想的就是角色啊，我不是科班出身，沒有演戲的技巧，基本是體驗派的演法?！?p> 我點點頭，“嗯，那你算是斯坦尼體系嘛，話說你當年對戲的那么多美女演員啊，你就沒有一個心動的嗎？”
“有啊?！?p> “那然后呢？動完了就算完了嗎？”
“我心動沒用啊，她們沒動。”
他又笑，“只你把我當個寶?！?p> 切…..
導演真的是伶牙俐齒，總之，每次生氣他都是三言兩語就叫我無話可說。
他說因為對工作的熱情需要維系，所以一旦投入就最好一口氣完成。
“你不也是嗎，寫劇本的時候不愿意旁人打擾?！?p> 行吧，他說什么都對，我要是再生氣真有點無理取鬧了，索性也就算了。
他好不容易回來了，時間何必用在生氣上。
也不是不了解他，每次一工作就完成化身工作狂，尤其是做導演的時候。
上次導的那個電影，雖然票房沒有很出色，但他花費的心血可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電影籌備期間就不說了，真正拍攝前三個月就扎根在劇組，雖然三個月的拍攝期，他半年幾乎沒有離開過劇組。
從籌備前一年就推掉了所有的活動，全力完成電影。
電影一殺青，他就趕回了家。
雖然偶爾也視頻幾次，但見到他的時候還是有些吃驚。
頭發(fā)長了許多，胡子沒有刮，身上還有煙味。除了壓力很大的時候，他平時不怎么抽煙喝酒。
看上去真的很累。
“我洗個澡先去睡覺?！彼撓峦馓祝簧淼膲m土味。
怕吵醒他，晚上我是在另一個房間睡的，江言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睡醒。
他本來就覺多，大概這幾個月都沒有睡好。
看他起來，我煮了點東西，“餓了吧？”
他打了個哈欠，“嗯，餓醒的，不然還能繼續(xù)睡?！?p> 我有些心疼，“那吃點東西，待會再睡吧。”
“哎，感覺我現在可以睡上三天三夜?！彼舆^筷子，搖搖頭嘆氣。
“慢點吃?！笨此缘睦峭袒⒀饰亿s緊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打仗了呢，覺沒的睡，飯也沒得吃?！蔽易趯γ妫此燥埖臉幼佑X得有些心疼。
他吞下一口飯，才說道：“我們這工作，跟上陣打仗有一拼了。殺青完我真的一天都不想在劇組待了，就想回家?！?p> 我說：“喝點水，慢點吃啊，沒有人跟你搶?！?p> 他笑，“不好說，你不總是跟我搶嗎？”
其實江言穿家常衣服的時候更好看，比西裝革履要顯得年輕。但胡子沒刮，頭發(fā)變長的他，吃飯還這么狼吞虎咽。
我跟他開玩笑，“老大，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么嗎？”
“像什么？討飯的嗎？”端著碗的江言絲毫沒有明星氣質，完全是江大爺。
“像大爺，特別想喊你江大爺。”
江言倒是不生氣，只是笑?！澳憧次椰F在都沒力氣跟你說笑了。等我睡飽了好好跟你說說這些天發(fā)生了什么?！?p> 第二天中午他才算是完全睡醒了。
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大概跟我說了說這次的工作。
因為沒在現場，很多事情其實交代起來很是千頭萬緒，我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他也只是挑了重點說。
這次工作環(huán)境不大好，很多場景都在山區(qū)，他們劇組的車回市區(qū)的時候差點翻車。
“也不是差點，是已經翻車了，劇組一個道具小伙子整個人都掉下去，差點被砸到，幸虧我抓住了他。”江言說的時候倒是風輕云淡。
“那你呢？”我趕緊問，“有沒有摔下去啊。有沒有摔倒哪里？”
他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p> “其實我也差點掉下去了，后來又被攝像給拉住了。真的當時嚇死了，就怕出什么事。還好，有驚無險?！?p> 我聽到也覺得可怕，“阿彌陀佛，菩薩保佑?！?p> 我倆靠在沙發(fā)里，握著彼此的手。
他想了想又接著說道，“這趟拍攝真的險象環(huán)生。拍山上戲的時候還趕上了暴雨和山洪。我當時心里都頹了，感覺特別不好，很擔心是不是這個電影的命運就不好啊。”
我安慰他：“人家不是說遇水則發(fā)嗎？你這暴雨，多大的水啊，肯定會很好的?！?p> 江言搖搖頭，“這次電影拍得整個人都很累。以前拍電影當然也很累，但是沒有這么心累，這一次卻尤其的累。”
他可能有點疑神疑鬼，本來也是個有神論者，所以對這些事情想的格外多。
他們這次的戲基本都是外景。導演要考慮的東西又方方面面，但凡有一點事情，他都提心吊膽。
那邊拍戲的環(huán)境非常惡劣，天氣總是不好，好多場景還都是雷雨天的設定。
睡了一天多的江言，精神倒是好了許多。
窗外陽光正盛，還有徐徐清風，我心頭忽然涌上感慨，這些所謂的故事，好像都在生活之外，此時此刻，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握住他的手，我心中滿是酸澀和感激。
謝謝你，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