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跟蹤計劃絕對是泡湯了。江奕奕給彭曉宇泡了一杯藥,然后無聊地坐在床邊,正好他也想休息一天了。
“好好的你怎么滾到床下了,這么大的床還不夠你睡嗎?”
彭曉宇半躺在床上,額頭上貼著散熱貼。他喘著沉重的鼻息,難受地開口:“有沒有退燒藥?我快燒到40度了?!?p> 江奕奕哭笑不得地把藥送到他嘴邊,“你上次發(fā)燒才剛好沒多久啊,現(xiàn)在又開始了。”
彭曉宇不想開口,他從小就愛發(fā)燒,還得過肺炎,他自己都覺得這病根子得跟他大半輩子了。
“桌上有面包和米粥,想吃了就自己弄?!苯绒劝咽謾C連上充電器,然后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
他像昨天晚上那樣在網(wǎng)頁上搜索那場車禍的信息,可只找到了幾張現(xiàn)場的圖片。昨天下午跟隨蔣影路過現(xiàn)場時,他仔細往大巴車里看過,可并沒有見到傳聞中的布偶。
那些布偶究竟是被警方處理了,還是只是空穴來風?
江奕奕狠狠地咬了咬牙,都怪當時膽太小,要是能親眼看看就好了。
他又在貼吧上查找,昨天晚上沒有說不定現(xiàn)在就有了。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后竟然真的找到了有幾條關(guān)于車禍的貼吧!江奕奕選擇了一條樓層最多的。樓主是個專門收集靈異事件的資深用戶,不過這個不重要。
江奕奕翻看著貼吧里的每條評論,這個棟樓討論得很激烈,大家都在議論大巴車背后的真相:什么幽靈鬼魂的附體啊,什么人偶的詛咒啊,更是有人說是外星人的特殊能量驅(qū)使車開動的。
江奕奕無意中翻到了一張圖片,只一眼便讓他感到不適:照片中一女人的身子壓在車門下,臉被頭發(fā)蓋住,腦袋被扭轉(zhuǎn)到了后背,脖頸處似乎露著森森白骨。
他重重吸了口氣,只覺得有股酸水從喉嚨涌上來,充斥整個口鼻腔。
他想:這里或許能看到當時大巴車的內(nèi)部照片。
可是翻到了最底部也沒能找到,樓里全部都是那些血腥的事故照。
“果然都是一群重口味,真不知道這些照片是怎么拍的?!苯绒热滩蛔⊥虏邸?p> 他并沒有氣餒,現(xiàn)在離達到目的已經(jīng)很近了。他直接在下面留言:小伙伴們,你們能找到布偶的照片嗎?就是那些大巴車內(nèi)的布偶。萬分火急,十分感謝!
現(xiàn)在就只等回復了,江奕奕將手機鎖屏,然后滿意地閉上眼睛。
“……”
那天是在教室里,自習課上他正在寫作業(yè)。突然教室里走進一個年輕的女子,有人說她是林霖的姐姐。她走到林霖的座位收拾東西,有人悄悄議論:收走了東西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吧。
班里的同學都在看她。他坐在右下角,也在偷偷看她:尖臉薄唇、身形瘦高,穿一身黑衣。脖頸處有一塊“影”字紋身。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嚇得不敢再抬頭。他裝作認真的樣子寫作業(yè),心臟卻瘋狂亂跳,手里握的筆抖個不停。
這哪里會是林霖的姐姐呢,這是蔣影??!他滿腦袋都是蔣影,蔣影綁架了林霖,蔣影殺了林霖……
蔣影是女魔頭。
“嗯……”
江奕奕睡到半夢半醒,聽到了旁邊的動靜便立馬清醒過來,還以為是貼吧的消息來了。
只見彭曉宇正坐在桌子旁,手里端著一碗粥。
一看時間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沒想到瞇這一會竟過去了兩個小時。江奕奕重重嘆了口氣,身體感到一陣惡寒,竟然夢到那件事了。
他問:“可以吃東西了,看來已經(jīng)好了嘛?”
彭曉宇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勉勉強強吧,再不吃東西我得餓暈過去。對了,之前我看你拿著手機一副起勁的樣子,在看什么啊?”
“我得慢慢說?!苯绒劝崃烁首幼阶雷优赃?。
“那場車禍的新聞你看了沒有?”
“新聞?”彭曉宇咽下嘴里的面包,“看了啊,怎么,有消息抓到司機了嗎?”
“聽人說大巴車里面根本就沒有司機,是它自己開到馬路上撞了車,車里頭還有好多布娃娃?!?p> “這怎么會……”彭曉宇的臉顯然露出了驚訝,“你哪里聽到的?”
“不都是這么傳的嗎。我原本也覺得很扯,可現(xiàn)在開始有點相信了。”
“這怎么可能??!”
江奕奕繼續(xù)說:“你知道幽靈船嗎?那種沉海遇難或者神秘失蹤的船只,多年后又在海上出現(xiàn)了,整條船都籠罩著詭異。”
“你是說那輛大巴是幽靈車了?可是有這個說法嘛,再說鬼神之說哪里會靠譜?!?p> “我從貼吧上看到有人說那輛大巴車早就廢棄了,因為原來的司機車禍去世,這輛車報廢了也沒人管,在服務區(qū)后面的荒地上停了快兩年了。所以我覺得司機的鬼魂附在大巴車上的說法比較貼切……”
“嗯……如果車真的報廢了,那確實不會是人開動的,但是……”
江奕奕:“但是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鬼怪對不對,好像所有的靈異事件最后都可以用常理解釋清楚?!?p> “好吧,其實這事和我們沒多大關(guān)系,別去深究了,真相是什么警察會去查的。我們現(xiàn)在最要緊的不應該是找到林霖嗎?”
一提到林霖氣氛就沉重起來,彭曉宇嘆氣道:“你說林霖現(xiàn)在會在哪里,我們找了這么久,卻一點影子也沒有?!?p> 兩人都沉默不語。他們想過林霖可能被拐賣了,或許被強迫做苦力工,正沒日沒夜干著勞苦的活。想到最可怕的是被賣到器官販賣者手里,麻醉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最后不省人事。
把這些只能從新聞上看到的黑暗事件與自己的朋友聯(lián)系在一起,心里會非常難受。
但是后來他們在林霖的手機里看到一條短信————來綏市五臨鎮(zhèn)。簡潔的一句話重新燃起他們的希望,林霖可能去這里了。
江奕奕說:“如果他現(xiàn)在平安無事的話,應該會和我們聯(lián)系的吧?!?p> 可他至今都杳無音訊,整個人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那個蔣影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有時候真的想當面質(zhì)問她,可又不敢與她硬碰?!?p> “那就去?。≈苯犹裘魉纳矸?,問她林霖在哪里。光天化日之下,不信她能把我們怎么樣。我看她每天就在鎮(zhèn)上閑逛,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p> 江奕奕:“那可不行,你忘了林霖日記上的話了嗎?那上面要有一半是真的我們都得玩完?!?p> “……”
彭曉宇吃完飯后又繼續(xù)睡下,一直睡到晚飯時間也沒見他醒來。江奕奕伸手摸了下他額頭,還是有點燙。
解決完晚飯后,江奕奕又登上貼吧的賬號。已經(jīng)有好幾條回復的消息,有名用戶真的給他發(fā)來一張圖片。
江奕奕有些激動地點開圖片,照片拍得有些模糊:漆黑空蕩的駕駛室,后面是兩排空曠的座位?;疑牡匕逅{色的座位,這確實是那輛大巴車。
慢慢將圖片放大,由于拍攝環(huán)境太過昏暗,遠處的圖像只能看到虛影,唯獨最前面有個座位能看清一點。
這座位上確實擺了一件東西,如果要說是布偶的話,好像并不是很像,這個看起來有點像是用木頭做的:只有頭和身體,沒有四肢,有眼睛和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布偶模糊的臉看起來有些陰森詭異。
江奕奕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這么說那些傳聞并非所虛,他覺得這木偶看起來有些眼熟,那天在面館里見到的似乎和這個差不多。
正想的入迷,旁邊的床傳來悉悉索索的翻塑料袋聲音。江奕奕側(cè)過頭問:“又醒來了?”
彭曉宇說餓,起來吃點東西。“你怎么還不睡,要不要也吃點?”彭曉宇拉開桌上的小臺燈,就坐在床上吃起來,還不忘扔過來幾包餅干。
江奕奕指著桌子說那還有飯菜,是晚飯時買的。
彭曉宇忍不住歡呼,餓了一天現(xiàn)在能吃到飯簡直太開心了。他看到江奕奕床上的手機亮著光,就問:“又在看那場車禍啊?”
江奕奕點點頭,把找到木偶照片的事情告訴了他。
彭曉宇輕哼一聲,說剛來這里就碰到這種怪事真是要倒大霉的預兆。“當時你不跑那么快,現(xiàn)在也就不用這么費勁了?!?p> “那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啊?我爸要是知道我來了這里,會扒我一層皮的?!?p> 江奕奕:“我也想回去了,但起碼還要待上幾天。明天我繼續(xù)盯著蔣影,你偷偷去她的住處,有情況我會立馬聯(lián)系你?!?p> 彭曉宇點點頭:“看不到蔣影和林霖碰面,說不定就是被她藏起來了。”
偷偷潛入蔣影的住處,也是他們的計劃之一。
“七號回去吧,要是那時林霖還找不到也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