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又是風(fēng)高氣爽,轉(zhuǎn)眼間卻已至秋冬。
高城肅望,望不到頭,澧遐站在高樓遠(yuǎn)眺,只是這座城,正對的是歆雪殿,她的殿。
他黯下了眼簾,看著那朝陽下灼灼生輝,金碧輝煌的宮殿,卻不知心意幾許。
“皇兄。”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他后面響起?!熬眠`了?!?p> 澧清抬步走了過來,他衣擺隨著他的腳步擺動,眉眼間略顯清秀,僅是歪頭一笑,卻給人溫潤舒爽之感。
澧遐回頭,也括弧一笑道:“是啊,好久不見了,”他轉(zhuǎn)身看著萬千浮華道:“這錦官之城繁華之下是多少孤魂?”
澧清走到他的身邊,輕輕點了點頭道:“一生戎馬陪襯,”他細(xì)眉微捻道:“不過皇兄怎么會來這兒?”
澧遐抬手將玉髓遞給他看道:“守城?!?p> “這等事情,怎交給了皇兄?”澧清又問。
“我只是負(fù)責(zé)監(jiān)管而已,今日得空了,過來瞧瞧罷了。”澧遐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說。
澧清心中了然,也不說破道:“這地方還是少來罷。”
澧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略微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便平復(fù)了心情,點了點頭道:“那我先走了?!?p> 澧清低頭頷首“恭送皇兄。”
他走后,他直起身子附著手看著對面的宮殿,其實對面不是歆雪殿,卻是鳳鸞殿,只不過,下一側(cè)便是歆雪殿。
他定定盯著瞧著,突然笑了,他知道他向來做事小心,但他卻依舊百思不得其解,能讓這長安翊王,費著心思愛護(hù)的女人會是怎樣?
他正想著,一個轉(zhuǎn)目,卻看見了一個宮女。
他周身瀲滟著淡藍(lán)色的氣息,溫柔卻寒冷。
“你是誰?”他頓了頓接著說:“你來這做什么?”澧清繃著臉,卻并不顯得可怕。
“奴婢虛華,是昭妃娘娘的婢奴?!泵刑撊A的婢女低下了頭不卑不亢的說。
“你來這做什么?”澧清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遍。
“奴婢要告發(fā)皇貴妃娘娘私通?!?p> 聞言,澧清眉心一跳,微微挑了一下眉,似是吃了一驚,皇貴妃,他心中暗讀了一下這個名字,正是他皇兄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嘛,可是他只得道:“這話說與我王爺聽又有何用?而且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道這話亂說的后果?”
“奴子拿性命擔(dān)保,奴子此言絕無虛言?!碧撊A不卑不亢道。
他纖細(xì)的眼睫毛掃過他那幾乎微不可查,細(xì)細(xì)的絨毛的臉,盯著她。
虛華……虛華可不是什么昭妃殿內(nèi)的人,卻是皇后身邊的人,皇后這招借刀殺人,倒是用的妙極了,可是他為什么要趟這趟渾水?成為皇后這盤棋的一個棋子呢?
虛華見他久久不說話,道:“娘娘說了,只要這事兒成了,六殿下想要的,娘娘能幫殿下得到。”
“哦?”澧清挑了一下眉道:“那你家娘娘可找錯人了,本王只不過是個喜歡琴棋書畫的野王罷了,沒有什么雄心壯志?!?p> 虛華低頭一笑道:“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六殿下還要與婢子裝傻充愣了嗎?”
“這么了解本王啊。”澧清聲音突然冷了,站在睥睨著她問道。
“不敢?!?p> “罷了,”澧清抬手,問:“本王只想問,說本王有事瞞著你們??赡銈冇趾螄L不是瞞著本王呢?你的主子到底是誰還要本王點出來嘛?別到時候本王幫了你們,卻找不到報恩的主,那本王豈不是虧了?”
虛華突然皺了一下眉道:“六殿下英明,果是名不虛傳?!?p> 澧清接過她慢慢地上來的圖騰,略微頓了一下,隨即放回袖中道:“好大的手筆啊,如此盛情難卻,本王也不好推辭。你們要本王如何做?”
虛華起身踮起腳在澧清耳邊嘀咕了幾聲,澧清琉璃般迤邐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微微別開了頭,他轉(zhuǎn)頭喊了一聲他的暗衛(wèi),交代完這事后,拂袖離開。
長安清風(fēng)徐徐,迎風(fēng)爽朗,嘆著皇宮之爭,幾時休?
永巷
澧朝一個人負(fù)手,往回走著身后跟著阿福,突然一個婢女匆匆忙忙的撞到了他的身上,身帶異香,澧朝這是淺淺一聞,便將她推開。
“大膽,竟敢沖撞皇上沒長眼嗎?”阿福呵斥道。
“啊,”婢女趕快跪下道:“婢女該死,婢女該死,不該沖撞皇上……奴婢什么都沒看見,奴婢什么都沒有看見?!?p> 她的聲音微微發(fā)顫,有些發(fā)抖。
澧朝撅眉,冷道:“你沒有看見什么?”
婢女搖著頭道:“奴婢什么都沒有看見,奴婢什么都沒有看見,別殺我,別殺我?!?p> 澧朝蹲下身子,放輕姿態(tài)問道:“別怕,告訴朕發(fā)生了什么?!?p> “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和她的侍衛(wèi)……”婢女臉上帶著恐慌的神情,讓澧朝的狐疑褪去了一點,他站起身來道:“你親眼看見了?”
此刻他的聲音有點冷,婢女心頭暗喜,卻依舊唯唯諾諾點了點頭,可她卻不知道的是,這位帝王,此刻卻動了殺心。
“是……是?!彪S時斷斷續(xù)續(xù)的語句,但說的卻鏗鏘有力。
澧朝鷹眼下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好。”他轉(zhuǎn)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白色的扳指道:“阿福。”
他一個人快步往歆雪殿走去,周遭人來不及下跪和通報,跪倒了一排,隨即聲音齊齊道:“奴才們參見皇上?!?p> “都給朕滾出去!”澧朝怒喝了一聲,隨即充耳不聞,幾乎快步,一腳踏開歆雪殿的門,只看見南宮如煙伏在床上,小臉通紅,閉著眼睛,幾行清淚留下道:“…我好難受?!?p> 她身上幾乎只剩下了肚兜,身旁的文君,同樣也是一臉通紅,衣衫襤褸。
澧朝瞇了瞇眼道:“好啊!好大的膽子!”他一把抓住了文君的衣口,一把摔下去道:“朕的人都敢動?!?p> 文君被這用力一摔,神色差不多清醒了半個,可這力度,竟讓他差點咳出血來。
澧朝一步步走了過來,捏住了她的下顎道:“朕對你不夠好嗎?”力度之大,竟硬生生要將南宮如煙的下顎的骨頭捏錯位。
她看著他逐漸扭曲的臉,剛要開口喊疼,他就已經(jīng)甩手,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幾個字道:“朕不過幾日不來,你就饑渴到這種地步了?!果然南朝的女子,都是這般不堪下賤?!?p> 聞言,南宮如煙一驚,文君也是一驚。
她艱難的直起身子,艱難卻鏗鏘有力道:“臣妾沒有?!?p> “可朕的密探剛剛來報,聽聞,你將宮中所有的人都支開了,那倒不就是為了這個奸夫,與他私會嘛?”澧朝咄咄逼人道。
南宮如煙默然,有些冷,眸中全是譏諷。
文君見南宮如煙啞口無言,依舊滿身傲骨跪下,道:“陛下,奴才有話稟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