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nèi),一陣彩鈴回響過后,女人淡漠的聲音慵懶地響起——
“不是放言要和我脫離關(guān)系,和陸家脫離關(guān)系嗎?”
“見一面吧,我知道你在云城。”陸向晚很平靜地說道。
“羅山區(qū)希爾頓,3121!”
......
一場醞釀了許久的冷雨落了下來,陸向晚抵達羅山區(qū)的希爾頓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3121房間內(nèi),何玲玉泡好了一壺茶等著兒子前來與自己談判。
敲門聲響起。
開門,兒子的臉色與何玲玉想象中的差不多,比窗外翻滾的黑云更加可怖。
“你把趙鐵蘭夫婦弄哪兒去了?”陸向晚開門見山問道。
何玲玉回到沙發(fā)上坐下,端起茶幾上的白瓷小杯沖他揚了揚示意他坐下。
“我沒時間陪你聽雨品茶,你要怎樣才能放手?”陸向晚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她對面居高臨下地問她。
“咚”得一聲,瓷杯落在大理石的臺面發(fā)出一聲悶響。
何玲玉目光沉沉地掃了他一眼,而后反問道:“你確定要用這樣的態(tài)度跟我談?”
二人對視了幾分鐘后,陸向晚終于耐著性坐下。
然而,何玲玉卻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剛說誰?趙鐵蘭是誰?”
“何玲玉女士,你累嗎?”
何玲玉再次因這個稱呼而變了變臉色,正想開口時,對方又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生活不是你在職場的勾心斗角,你能不能把你那套在背后放冷箭的手段收起來?”
“你放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何玲玉有點被激怒,瞇起的眸子里冷光迸射。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么,但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嗎?你操控輿論針對蘇黎,又把趙鐵蘭一家另做安置,靠著一張郵寄的銀行卡你真的以為就可以打垮蘇黎了?你覺得她會因為這場牢獄之災(zāi)而向你低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何玲玉否認道。
事實上,她雖然在否認,可是臉上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分明就是對兒子的一種示威。
“兒子,如果我沒猜錯,你開了錄音吧?”
陸向晚冷眸瞇了瞇,同樣否認這個事實。
二人針鋒相對,彼此的氣場亦是不分伯仲。
只是長時間的對峙卻沒出任何結(jié)果。
稍稍緩了緩氣氛后,何玲玉主動開口道:“這么跟你說吧,如果你能答應(yīng)不再與那丫頭有來往,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會幫她度過這個難關(guān)?!?p> 很明顯,這才是何玲玉想要的結(jié)果——
陸向晚早就猜到的結(jié)果。
與她見面并不是真的想來與她做交易,只不過是想確認這一結(jié)果而已。
“我很抱歉,何玲玉女士,不管你接下來怎么做,我是不會放棄蘇黎的!如果她躲不過這一劫,我等。
“但是,至于陸家,我正式通知您一聲,我不會再回去了,你我各自安好!”陸向晚說完起身。
也是在他話剛落音那一秒,何玲玉也隨之站起來怒聲道:“你說什么?你給我再說一遍!”
“從今天開始,我,陸向晚,與您何玲玉女士,與陸家再無任何瓜葛!我受夠了這種連戀愛都沒法自由的日子!
“你說過,沒有了陸家的身份,我什么都不是!那我寧愿什么都不是,余生我只想跟自己愛的人一起度過!”
陸向晚認真說完這些后摔門離去。
何玲玉拔腿追上,對著門外的走廊吼道:“陸向晚,你給我回來!”
任由這個聲音在后面不停重復(fù),陸向晚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外面的雨勢變得更大,雨水模糊了前擋玻璃,就連雨刷都來不及刷清。
陸向晚將車子在路邊停下,而后拿起手機在車里瀏覽起了網(wǎng)上的帖子和阿貍的書友圈。
令人稍稍松了口氣的是,書友圈基本上恢復(fù)了干凈。
看來這些粉絲們還是相信作者本人的人品的。
書友A說:阿貍前一陣還以志愿者的身份參加了景明山救援的工作,這樣正能量的人怎么可能詐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書友B說:就是,為此阿貍大大還寫過《綠衣戰(zhàn)神與白衣天使》的短篇,里面有一段是這么說的——
「在無情的災(zāi)難面前,他們裹上綠色戰(zhàn)甲,披荊斬棘;在脆弱的生命面前,他們身披白色戰(zhàn)袍,救死扶傷。
而我能做些什么呢?我想,我應(yīng)該穿上紅色的馬甲,為那些戰(zhàn)神與天使分擔(dān)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哪怕只是站在身后為他們加油鼓勁也好啊!」
有這樣境界的阿貍大大,怎么可能詐騙?我也捐款了,但是我百分之百相信這錢一定是到了有需要的人手里!
書友C說:支持阿貍大大!
......
陸向晚找到了阿貍所寫的那篇《綠衣戰(zhàn)神與白衣天使》。
文很短,坐在車里不知不覺就讀完了。
他知道,那是她在記錄景明山那段時間的生活和感悟,也是她再次將心扉朝自己敞開的初始......
同樣,他也感受到暗藏其深處那種“已是黃昏獨自愁”的苦悶。
可如今——又是“更著風(fēng)和雨”。
雨雖然小了,但是雨點打在車頂噼啪作響,街燈暖黃的光線在水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陸向晚重新發(fā)動車子離開。
回到宋言的別墅時,家里來了客人,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帶著一個小女孩。
女孩正蹲在沙發(fā)旁邊跟宋言的貓在玩。
陸向晚打了聲招呼后就徑直往樓上走去,直到身后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陸向晚?”
正喝茶的宋言隨這個聲音一驚,朝她女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賀太太,你認識向晚?”他忍不住開口道。
女人的丈夫卻是將目光投向了樓梯,而后露出些許不可思議亦或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就是太太瘋狂追求過的男神?
陸向晚由于最近不需要上班,所以穿著相對比較隨意。
此時他穿著一條灰色的休閑褲和同色長款風(fēng)衣,半截褲管已經(jīng)濕透,褲腳和皮鞋上沾了些許泥點,看起來不失狼狽。
轉(zhuǎn)過身時,一頭濕噠噠的頭發(fā)緊貼頭皮的樣子,看起來更是喜感。
他微微皺了皺眉,仔細打量著女人,愣是沒認出對方是誰。
“陸向晚,我!孟璐!”
這個名字被提起時,陸向晚依然想了很久才想起這號人物,不過也帶出了一些不愉快的過往。
“你怎么在這里?”
不似于孟璐的驚喜,陸向晚的情緒未有一絲起伏,更沒有老同學(xué)重逢時的相見甚歡。
氣氛微陷尷尬,宋言趕緊起身走過去將他拉了過來,而后向他介紹起客人的身份。
“這位是賀琛,賀大律師,這位是賀太太,我想讓賀律師接手蘇黎的官司!”
賀琛友好地朝陸向晚伸出手,“陸醫(yī)生,久仰大名!”
得知陸向晚和孟璐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時,宋言就顯得比較激動了。
“賀大律師,既然咱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那還請您對這個案子多上心??!”
由于賀琛夫婦也是剛到?jīng)]多久,所以孟璐還不知道丈夫這次要幫助的對象是誰。
此時得知是蘇黎有麻煩,她身上早已不見的江湖之氣竟然又一次冒了出來。
“誰特么在胡亂放氨氣?蘇黎那智商要能詐騙,那老母豬都能詐騙!”她拍著沙發(fā)扶手憤然起身道:“陸向晚,帶我見見她呢?!?p> 宋言不由扶了扶額,這位律師太太到底是在挺蘇黎還是在貶她???
一旁,賀琛將她拉回,小聲道:“你淡定?!?p> 賀琛與蘇黎在西川有過一面之緣,他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就是“與世無爭,氣質(zhì)如蘭”,內(nèi)心自然也是相信她的為人的。
一直沒開口的陸向晚終于開了口——
“賀律師對于勝訴有幾成把握?”
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其他都可以暫放一邊。
“我老公號稱鐵辯,就不打無勝訴的官司?!泵翔吹靡獾亻_口,面上洋溢著幸福之色。
“鐵辯,麻麻,我想便便。”腳邊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孟璐低嗔了女兒一句,問了宋言洗手間的位置后帶著孩子離開。
賀琛目送二人離開,這才轉(zhuǎn)過頭回答道:“陸醫(yī)生可以放心,宋總已將這個案子的相關(guān)資料提供給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警方提供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蘇小姐有罪!如果沒有新的證據(jù),這樁案子的勝率我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當(dāng)然,我方也需要提供一些東西作為辯證證據(jù)。”
“什么?”陸向晚和宋言異口同聲問道。
“監(jiān)控!”
“什么監(jiān)控?”宋言不解。
“如果你說的是蘇黎在醫(yī)院把卡給趙鐵蘭的監(jiān)控,我去醫(yī)院查過了,好巧不巧,她們站的位置剛好背對監(jiān)控,無法識別出她們在做什么?!标懴蛲碚f道。
賀琛垂眸沉吟了片刻,而后說道:“不是給她卡的監(jiān)控,而是醫(yī)院所有出現(xiàn)這兩人畫面的監(jiān)控?!?p> 陸向晚不明白其用意,但他表示自己會想辦法取得。
“那么,什么時候可以去見蘇小姐?”賀琛問。
“明天下午吧!”陸向晚淡聲回答道。
“好!”
賀琛夫婦離開別墅時雨已經(jīng)停了,孟璐表示想單獨跟陸向晚說幾句,賀琛便抱著孩子先上了車。
宋言也被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