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被一陣哭嚎驚醒,在起床的時候,便看到了鐵成正在抽打桂姐。
原本昨夜看起來非常驚艷的桂姐,現(xiàn)在趴在門檻處,披頭散發(fā),可憐兮兮,就是不住的嚎哭。
“說,那個人是誰!”
鐵成拿著鞭子,指著桂姐憤怒叫道。
桂姐不答話,只是趴在地上哭。
這等模樣,讓鐵成更是憤怒,當(dāng)這個桂姐護(hù)住奸夫,手中鞭子更是不停,一下一下的抽打在桂姐的身上。
妙善同蘇城站在一起,從蘇城口中知曉了昨夜的事情,又看到桂姐這般模樣,不由一嘆,說道:“恩愛夫妻,轉(zhuǎn)眼翻成仇恨,好端端的家庭,一夜之間便要分崩離析?!?p> 蘇城就在旁邊,聽到妙善的話心中不由一動。
這該不會又是西方教安排的吧,專門讓妙善起這種心思?
“鐵哥?!?p> 蘇城上前制止,一手抓住了鐵成的胳膊,問道:“你準(zhǔn)備如何處置桂姐?”
“如何處置?”
鐵成聞言頓住,又看了看在地上趴著哭泣的桂姐,氣聲說道:“這等賤人,當(dāng)然是將她淹死了干凈!”
正在地上趴著哭泣的桂姐聞言,雙眼茫然,哭聲一下子小了很多。
“淹死了之后呢?”
蘇城又問道:“鐵兄可是有心儀的人?等到桂姐死后,能夠迎娶進(jìn)門?”
鐵成聞言,整個人就沉默下來,其實適才所說,不過是一時氣話,而蘇城問道他將來之時,鐵成心中也是茫然的,若是就此將桂姐打殺,他自然是占著理,但是之后又當(dāng)如何?
看著桂姐,鐵成感覺自己還沒有考慮過,舍過桂姐一個人過生活。
只不過被戴了帽子,又讓他感覺不能忍。
至少他的心中過不去那個坎。
“你告訴我,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鐵成看著桂姐,出聲問道。
他就是想不明白,昨天他們兩個還好好的,怎么他去巡了夜,在公門里面睡了一覺,回過頭來自己就被戴了綠帽子呢?
桂姐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鐵成,又是捂著臉在哭泣,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日子,就是給過岔了。”
鐵成是公門中人,吃官家飯,桂姐又生的貌美,兩個人珠聯(lián)璧合,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只是桂姐一念之差,將這好端端的日子給過沒了。
“唉……”
鐵成將鞭子扔在一邊,捶墻嘆息,真要將自己的老婆打死,他也是下不去手的。
“七情在內(nèi),受六欲引導(dǎo)在外?!?p> 妙善看著鐵成和桂姐,說道:“這渾然凝聚的家庭,也受到了六欲蠱惑,從而成了這般模樣。”
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切,讓妙善對老和尚的話體悟的越發(fā)深了。
“這是人的矛盾性!”
蘇城在一邊可不愿意妙善在這方面沉溺,說道:“任何人的內(nèi)部都有這種矛盾性,所以我們應(yīng)該辯證的來看這個問題,直接將這個問題歸類到了七情六欲引導(dǎo)方面,是不妥帖的?!?p> 妙善訝然,瞧著蘇城,不知道蘇城怎么會扯出來這么多話。
“矛盾是有普遍性的。”
蘇城對著妙善繼續(xù)說道:“它在一切事物的發(fā)展過程中,而每一個事物的發(fā)展過程中也充滿了矛盾,就像是我們眼前的鐵成夫婦,他們的婚姻在各種方面,必然是有內(nèi)在的問題,而這些問題一直都沒有處理妥帖,才最終讓桂姐在受到了外人引誘的時候,走上了這一條路?!?p> 蘇城擔(dān)心鐵成,桂姐夫婦是受到了西方教的引導(dǎo),專門在這里做戲的,因此說話的時候不提陰陽,生怕旁人認(rèn)為自己和玄門有關(guān)系,由此就扯出了矛盾。
“矛盾?”
妙善聽到矛盾兩個字,皺著眉頭,感覺半懂半不懂。
“就像是我們要過江。”
蘇城對妙善笑道:“張氏在水中作怪,她不讓美貌的女子過江,由此我們同張氏就產(chǎn)生了矛盾,但是矛盾也是能互相轉(zhuǎn)化的,如果我們找到了門路,興許張氏同我們之間的矛盾,就能夠從對抗性轉(zhuǎn)變成為非對抗性,她就能夠讓我們過江了?!?p> “而如果張氏執(zhí)意要阻攔我們,那就是激發(fā)了矛盾,那么就只能和張氏過過招,比個生死了?!?p> 蘇城盡量淺顯的講一下矛盾問題。
像是這樣的話題,和玄門信奉的天道不變這種封建統(tǒng)治階級擁護(hù)的思想不同,蘇城的這個話題闡述的是事物本身,是辯證法,是方法論。
西方教想要來說自己帶歪了妙善,蘇城也能有話頭辯駁。
妙善聽到蘇城的解釋,算是明白了問題,蘇城言語中表述的,同西方教所說的斷絕七情六欲不同,而是辨識七情六欲的發(fā)展,在其中轉(zhuǎn)化矛盾,維持這份感情。
鐵成就在一旁,對蘇城的話是聽不懂的,這時候聽蘇城亂七八糟的說了許多,干脆到了蘇城身邊,問道:“蘇兄弟,你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吧?!?p> 蘇城看了看鐵成,看了看桂姐,認(rèn)真說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鐵兄繼續(xù)憤怒下去,也于事無補(bǔ),在我看來,不妨鐵兄和桂姐暫且先行分居,兩個人暫時不要住在一起,都想一想成婚以來的問題,之后你們兩個是要分開,還是要繼續(xù)在一起過日子,那時候都有一個準(zhǔn)確的主意了。”
蘇城不是專家,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勸鐵成原諒她,因此干脆就讓他們暫時分開,讓他們自己找問題。
至于兩個人究竟能不能繼續(xù)生活下去,那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蘇城不必在其中參與。
鐵成看著地上可憐兮兮在哭泣的桂姐,點了點頭,又說道:“我也懶得說你,但是將你放回家去,只怕又生許多事端,你干脆就住在這里,我到王兄家住幾天,我們兩個人都冷靜一下?!?p> 桂姐抬頭,看著鐵成的面孔,幾次張嘴,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叮囑說道:“出門在外,還是少喝些酒為好,注意身體。”
“啰嗦!”
聽桂姐言語,鐵成勃然大怒。
桂姐見此,也就不再多言。
“我們也該走了。”
蘇城看向妙善,說道。
妙善點了點頭,看到桂姐和鐵成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悄然轉(zhuǎn)化,她對問題的考慮方面也有了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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