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封燊是跟之前的一些還說得來的朋友吃的。
幾個月沒見,就約出來吃頓飯。
順便聊聊天,吹吹牛,算是維持之前的交情。實(shí)際上,只是社交,避免社會性死亡的一種方式。
其實(shí),他也想通過聊天,看清楚這些朋友誰還能繼續(xù)做朋友又有誰不再適合了。
吃過晚飯后,封燊就接到章立偉的電話。
“吃好了沒?吃好了,過來宵夜。”
封燊笑著說:“這才幾點(diǎn),就宵夜?”
“邊吃邊聊嘛。水上人家。過來吃魚片粥?!?p> 封燊回想了一下位置,說:“半個小時內(nèi)到。”
路并不是太遠(yuǎn),這個時間段,某些路段會塞車。所以他將時間說得寬松一點(diǎn)。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去到‘水上人家’漁人碼頭時,已經(jīng)超過半個小時了。
“抱歉,靖安路有車剮蹭到了,多塞十來分鐘?!?p> 他找到章立偉時,還見到一個微胖的圓臉大胡子。
章立偉示意他坐下,笑著:“呵呵,這會也算是第二次晚高峰。沒在路上塞一個小時算你運(yùn)氣好。”
又給他介紹大胡子說:“這是我朋友陽啟文。啟文,這就是伊伊的干爸,封燊?!?p> 陽啟文的圓臉總是一團(tuán)和氣,笑起來更加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他笑著給封燊倒了一杯茶:“封燊,我可是久聞大名了。今天見了,果然一表人才,年輕有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是我的名片?!?p> 封燊微微起身,雙手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笑著說:“原來是陽光的陽,這個姓好。路途不畏風(fēng)雨,人生都是艷陽天?!?p> “哈哈,這個姓比較少見。我除了家人之外,第一次認(rèn)識同姓的人,就是查先生筆下的明教教主陽頂天。可惜,是個死了的。”
他說得有趣,封燊不由笑了。
恰當(dāng)說幾句玩笑話,確實(shí)是拉近陌生人關(guān)系調(diào)節(jié)氣氛的好辦法。
章立偉也笑著說:“封燊,你還真說對了。他開的火鍋店,就是叫做‘艷陽天’??恐疱伒?,他日子過的順暢,那人生可不都是艷陽天?”
“呵呵,要按你這么說,你不就是享受人間煙火的神佛了?而且,我那點(diǎn)小本生意,可比不上你的‘人間煙火’火爆。”
“說到生意……”章立偉笑著看了封燊一眼。“真佛就在眼前,你不拜,卻來跟我倒什么苦水?”
“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标枂⑽男呛堑?,轉(zhuǎn)頭對封燊說?!胺鉄?,這家伙至少不下十次跟我提起你。一說起來,就說是他慧眼識英雄,用了你的調(diào)味料,生意就好了大截。
“又總說你廚藝極好,尤其善調(diào)味。說得我,是早心生向往。今天總算是見到真神了,我可得好好請教一番?!?p> 說著,他端起茶杯做敬茶的姿勢。
“請教不敢!”
封燊從不會在被人面前托大,趕緊拿起茶杯跟他碰一下。
“都是章哥過獎了。
“我也就是閑來無事,又好一口吃的。,花了的時間琢磨。也算略有點(diǎn)個人心得。
“如果陽總不嫌我淺薄,就彼此交流一下?!?p> “哈哈,同好啊。我也沒多少興趣愛好。吃,肯定是頭一個。不怕你笑話,我開火鍋店,就是因?yàn)閺男【拖矚g吃火鍋。”
陽啟文哈哈笑著說:“小時候,大人不肯帶我吃。我就想著,長大了就自己天天吃。現(xiàn)在我也算是愿望成真了?!?p> 章立偉這時適時插了一句:“他的火鍋店,做好幾種不同的火鍋。寶島的鴛鴦火鍋,蜀川的麻辣火鍋。不過主要還是京城的涮羊肉?!?p> 正說著,魚片粥上來了。
陽啟文笑著招呼說:“封燊,這地方前不久換了個大廚。這粥換了味道。聽說你離開華亭好幾個月了,不知道你試過沒?”
“那得嘗嘗。我還真好久沒來過這里吃東東西了?!?p> 封燊吃了一口。才入口,他就嘗出了其中的奧妙。
“這應(yīng)該是海帶湯下米熬的粥。雖然吃著沒有蝦,但肯定放了河蝦仁。還有瑤柱……不對,應(yīng)該還有雞湯。
“這應(yīng)該算是做法別致的三鮮粥。這粥吃著,沒放味精,鮮勝味精,而且沒味精那種味道?!?p> 陽啟文豎起贊嘆的大拇指:“牛。你這是皇帝舌了吧?!?p> “我現(xiàn)在就琢磨吃的了。”封燊笑著搖頭說。“陽總你認(rèn)識那位大廚?”
要不然,怎么會知道大廚用了什么?
還是說,他也是嘗出來的?
如果真嘗出來的,那封燊也要寫個服字了。
他自己能嘗出來,其實(shí)要?dú)w功于系統(tǒng)。系統(tǒng)全面提升他的廚藝,會吃也是廚師的一種基本功。
所以系統(tǒng)其實(shí)也提升了他對食物的分析能力。
系統(tǒng)應(yīng)該不會泛濫,所以陽啟文肯定沒有系統(tǒng)。那他就是單靠舌頭嘗出來的。那可是一種了不得的本事。吃貨的世界容不下那樣的人……
分分鐘是世界頂級的美食家,靠一張嘴能吃遍天下不花錢,還有錢拿。
不過陽啟文明顯不是。
他笑著點(diǎn)頭:“確實(shí)認(rèn)識?!?p> 章立偉代為解釋說:“啟文其實(shí)是這家店的股東?!?p> 封燊恍然。這就說得通了。
作為這家店的股東,知道廚師用什么料不奇怪。畢竟采購單上有,廚師也不是每一種食物都是在自己的小廚房里躲著做的。
魚片粥要趁熱吃才好吃。
鮮香的粥,很對封燊的胃口。粥中的姜絲吃著,有些辣口,就算是在空調(diào)環(huán)境中,他還是出了一身薄汗。
一碗粥,他一口氣吃了大半碗才停下,吁一口氣說:“好久沒吃過這么爽的粥了。怪不得這里生意這么好。”
章立偉笑著說:“我還擔(dān)心你不喜歡吃粥呢。你在家好像都沒煮過粥吧。除了白粥。”
封燊有一口每一口吃著,點(diǎn)頭說:“主要是熬粥比較麻煩。一個人吃飯懶得做?!?p> “我說你都有功夫做蘑菇醬之類的東西了,還抽不出個時間熬粥了?”
“做蘑菇醬那些東西,只是興之所至。興頭來了,做就做了。而且做一次,我能吃一年,那能一樣?!?p> 陽啟文似乎是找到了話頭,捉住機(jī)會說:“封燊,你們剛才提到蘑菇醬,說實(shí)在的。我在立偉家吃過,還帶了幾瓶回家?!?p> 他笑著又遞了個大拇指:“味道是真沒的沒說的。要是我那火火店里有那樣的醬料,生意也不會那么差了?!?p> 封燊佯作不解:“我聽說火鍋底需要用到蘸料,一般都是自己做的。尤其是那些用量比較大的。比如涮羊肉用到的芝麻醬或者花生醬,都是自己的配方?!?p> “那沒錯啊。我就是差在這個方面了。”陽啟文略帶郁悶說。
“之前我店里生意還算可以。前不久有一個京城來的家伙,就在我家店旁邊開了一家火鍋店。我店里的生意就一落千丈?!?p> 封燊不知道該說是什么了。
看他只是稍稍郁悶的樣子,應(yīng)該是正當(dāng)競爭中處于下風(fēng)而已。而不是被人陰了。
陽啟文也沒想馬上得到他的回應(yīng),有笑著說:“我店里的醬料都是自己做的。配方也是花了大價錢學(xué)來的。”
只不過學(xué)到的只是基本功,想要做精還需要時間研究。
“而那人開的店,不管是湯底還是醬料,都是帶著祖?zhèn)魅呐浞絹淼摹乙餐低等コ赃^,只能說是輸?shù)每诜姆!?p> 說到這里,他抬眼正視封燊的臉:“封燊,我知道你的配方寶貴。我也不求你的配方。如果你能做出好醬料,我愿意參照你跟立偉的合作模式,跟你合作?!?p> 封燊來之前就知道今天跟對方見面的目的。
直到現(xiàn)在,陽啟文才將正題引了出來……
他考慮了一下,說:“我那些蘑菇醬要做蘸料也不是不行,但過于油膩。如果你那里拿來用,未必是好事。”
其實(shí)是因?yàn)樗麤]有了。林亞強(qiáng)將他覺得有資格賣出去的都買走了。
想要的話,他就得再做了。
陽啟文也沒打算直接用他的蘑菇醬。他吃過,覺得如果是做菜,或者在吃飯時做蘸料,甚至是拌面吃,都很好。
但對于火鍋來說,未必適用。
尤其是對火鍋店老板而言,那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東西吃著香。但油重,讓人容易有飽腹感。
而做火鍋的,不都希望客人多點(diǎn)幾個菜?本來上醬料是想讓客人吃得爽一些,多吃一些。
你要上一種能讓客人早早感覺吃飽了的蘸料,還做不做生意了?
所以陽啟文也是提了,想看封燊能不能‘做出好醬料’來。
封燊還真能。
蘑菇醬任務(wù)結(jié)算后,系統(tǒng)獎勵了一個醬料配方。
那個配方他看過,原料其實(shí)都挺容易找,而且不貴。就是用的材料種類太多,調(diào)配比較繁瑣。
那也不是一個非常嚴(yán)格的配方。
其中的關(guān)鍵,是幾種材料分別混合,進(jìn)行不同程度的發(fā)酵。再混合一起發(fā)酵。各種材料的發(fā)酵時間不同,不同的配比,都可以形成不同的口味與風(fēng)味。
其中的度,比較難掌握。
制作也比較復(fù)雜,太麻煩。所以他拿到配方后,一直沒動手做。
如果說一次性做一大批出來,付出與收益能成正比,他還可以考慮。
他想了想,問陽啟文:“陽總你有幾家火鍋店?一個月能用多少蘸料?”
“有五家分店,都在華亭。蘸料,按照不同種類的火鍋,用量也不一樣。用用量最多的,是涮羊肉。生意還好時,我每天至少要做兩百多斤醬。”
“這么說來,你們店挺大,都能擺幾十桌的?!?p> 陽啟文笑著說:“平均五十桌吧??墒乾F(xiàn)在上座最多六七成。已經(jīng)很久沒滿座了?!?p> 章立偉這時說:“封燊,你有沒辦法。要有辦法,就幫他一把?!边@種幫,也不是讓封燊白幫的。
以后陽啟文買封燊的醬料。這跟工業(yè)上委托研發(fā)的合作模式差不多。
這其實(shí)就是合作。
封燊也沒有拿捏陽啟文,笑著說:“既然陽總看得起我……我就試著做一下?!?p> 陽啟文一聽,笑著說:“那就麻煩你了。不過,我也不能讓你白忙活。不管成不成,我都理應(yīng)給你一筆辛苦費(fèi)?!?p> 封燊擺手說:“說這個就見外了。你是章哥朋友。看在章哥面上,我就就不好拿你那些東西……
“你放心,只要做出來了好的??隙▋?yōu)先給陽總你。你覺得不合適用的,我再聯(lián)系其他人?!?p> “這不是見外,是規(guī)矩。越是熟人,合作時才越要講規(guī)矩?!?p> 章立偉也笑著勸他,說:“他要給,封燊你就拿著吧。他說的也沒毛病。不過我建議你們既然是要合作,還是落到紙面上比較好?!?p> 說著,他又看向陽啟文:“啟文你既然說到規(guī)矩,那就先給一半……三十萬,封燊你看合適不?
“再約定個時間,比如一個月或者兩個月。在約定時間內(nèi),封燊做出來的醬料,有合適的你可以有優(yōu)先購買權(quán)。到時候再給封燊三十萬?!?p> 陽啟文考慮了一下,對封燊說:“我覺得立偉說得在理。封燊你怎么看?”
“協(xié)議,可以簽。但我有一點(diǎn)必須說明白的是,試做出來的配方完全屬于我。所以,錢我還是不拿的好?!?p> 這才是封燊心里的真實(shí)想法。
配方是一直放在腦子里的。只是之前他沒想著弄。
之前,一直想著多弄積分。結(jié)果是燈下黑,一直沒想起還有這個配方可以弄。
現(xiàn)在有了陽啟文這個事,他正好可以用上。只要給他時間,他愿意放心思去弄,他就有信心至少做出一種以上能讓對方滿意的醬料。
那些陽啟文看不上的,別人未必看不上。
而陽啟文提到了規(guī)矩。
按照商業(yè)上的規(guī)矩,如果封燊拿了對方的錢,那就是受了委托替他做事。
那么,配方算作雙方共有,才真正合規(guī)矩。
雖然陽啟文說錢是白給的,不要配方。但他講規(guī)矩,封燊也是講規(guī)矩的。
再說了,三十萬對現(xiàn)在的封燊而言,真不是什么大錢。
如果不是為了積分,他甚至已經(jīng)無需再費(fèi)心思找新的來錢路子的。
他錢已經(jīng)夠用了。
說句不孝的話:他無父無母,有房有車,甚至還有賺錢的‘事業(yè)’。他對自己眼下生活品質(zhì)相當(dāng)滿意。
他沒有遠(yuǎn)超出目前這個生活水平的欲【2】望,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說到底,還是因?yàn)橄到y(tǒng)。人,在二十一天內(nèi)能形成一種習(xí)慣。
他已經(jīng)研究了系統(tǒng)一百幾十天。探索系統(tǒng)、開發(fā)系統(tǒng),已經(jīng)是他生活中一個比較穩(wěn)固的習(xí)慣。那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種生活樂趣,也是人生的某種寄托。
為系統(tǒng)賺積分,正在漸漸成為了他的一種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