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誰先忘
言芷溪租住的公寓離辦公樓很近,走路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和她一起合租的是個湖南來的湘妹子,叫李佳,是隔壁辦公樓的,工作才兩年,已經(jīng)升任到了秘書長了,反觀言芷溪,工作快四年了,依然默默無聞!
一路步行回到公寓,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言芷溪瞬間就覺得還是小職員挺好,至少不用沒日沒夜的加班!
言芷溪一邊唾棄自己的不進取,一邊覺得能安于現(xiàn)狀也是好的!
只是陸景深回來,她的好日子似乎到頭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是怎么樣睚眥必報的人!
當年自己那么對待他,他怎么可能放過她!
言芷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腦袋,坐在了桌子旁,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有些褪色的日記本,打開,里面赫然都是陸景深的畫像!
言芷溪輕輕撫摸著畫像,和陸景深如此猝不及防的重逢,勾起了她深埋的記憶,心口泛起陣陣的痛,言芷溪按住心口,合上筆記本,把自己扔到床上!
遇見陸景深那一年言芷溪18歲,第一次見識到北方的冬天,被冰雪覆蓋的城市,仿佛童話里的世界!
而陸景深就是這童話世界里的人!而她,是塵埃里的人!
現(xiàn)在的他,是上市集團董事長的兒子,而她,只是萬千打工者之一,她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第二天早上起來,言芷溪發(fā)起了高熱,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差到不想破壞,所以言芷溪不敢大意,當即打電話給李碩讓她幫自己請假,自己則去了醫(yī)院吊水,自然也就缺席了設(shè)計部的歡迎會!
周末時光言芷溪往返于家和醫(yī)院之間,而這三天同屋的湘妹子就回來拿過一次換洗衣服,言芷溪再次感嘆自己的不思進取,也歇了想辭職的心!畢竟除了陸景深這個不安因素之外,公司各種待遇還是很好的!
周一無疑是最忙碌的,上午是一部二部分別開會討論設(shè)計方案,時間太緊,Eric給了三天的時間,每個人必須交一份設(shè)計稿,言芷溪明白,給董事長設(shè)計珠寶是一部分原因,看她們的設(shè)計風格是另一方面!
設(shè)計室忙碌了起來,畢竟都想給新的總監(jiān)留下好的印象!況且這個總監(jiān)還不是一般的總監(jiān),那可是未來的大BOSS!
而言芷溪不經(jīng)意間看到那個總是忙碌的身影,有些恍惚,仿佛他們真的不曾相識過,真的只是初次見面的一個老板和小職員,記憶里那個給她溫暖的人,只是她的一場夢!一場不愿醒來的夢!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周三她們再次走進會議室,這次陸景深沒有再拿著他的電腦,而是靠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藏青色西裝,沒有系領(lǐng)帶,襯衫扣子依舊扣的嚴嚴實實!
“開始吧,sunny!”清涼的嗓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怎么能不疲憊呢?剛剛從法國回來,時差都沒倒,就開始工作,上一任走了一個月,積壓的工作,他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
這三天里,他們遇到過無數(shù)次,只是陸景深的目光從未落在她的身上!完全當言芷溪是個陌生人!
也許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吧,言芷溪默默對自己說!
sunny站起身,關(guān)掉會議室的燈,短暫的黑暗之后一束光照在言芷溪的臉上,她才驚醒,她的方向正是屏幕的位置,尷尬的動了動椅子,轉(zhuǎn)過頭看著屏幕!
“這個是我們一部最終的設(shè)計稿,我們問過董事長的秘書,那天董事長會穿著中式的旗袍,所以我們設(shè)計了一套中式古風的珠寶,金鑲玉的材質(zhì)……”
sunny說完,陸景深點了點頭,沒發(fā)表任何態(tài)度:“Eric!”
“老板,在開這個會之前我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我決定了!”說完挑釁的看了一眼sunny!
Eric話音剛落,言芷溪便看到了自己的設(shè)計稿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我們選擇的是紅珊瑚,誠然我們是賣金子的,可是我們也不能把董事長打扮的跟暴發(fā)戶一樣吧!”
陸景深斜斜的看了一眼Eric,Eric掩飾的一笑,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言芷溪:“小溪,你自己來說一下!”
突然被點名的言芷溪愣了一瞬,緩緩的站起來,飛快了看了一眼低垂著臉的陸景深,轉(zhuǎn)過頭看著屏幕開口說到,“我的作品名字是飛鳥奇遇……”言芷溪介紹作品的時候總覺得有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有實質(zhì)一樣,讓她的身體變得僵硬!
“最后,也是這套珠寶特別的地方,我聽丹姐說那天董事長穿的是立領(lǐng)對襟旗袍,所以我特意設(shè)計了領(lǐng)扣……”
Eric兩眼放光,他絕對是撿到寶了呀,這回他一定能贏sunny了!
“今天就到這吧!”陸景深說完就起身離開會議室!
Eric和sunny對看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兩個人相繼離開!
Eric在離開前還笑著拍了拍言芷溪的肩膀安慰她!
會議室里的人相繼離開,就只有言芷溪還坐在那里!
這個設(shè)計稿是大學時她們兩個共同設(shè)計的,她用這個參加過學校的設(shè)計比賽,所以陸景深是見過這個設(shè)計稿的,除了領(lǐng)扣,主石由紅寶石改用珊瑚,其他的都沒有變,這幾天她的思緒太亂了,根本沒心思設(shè)計珠寶,也不知出去于什么目的,她拿出了這個設(shè)計!
而陸景深的態(tài)度,也讓言芷溪意外,他竟然沒有直接否定!
直到快下班,Eric才來找言芷溪,說總監(jiān)決定用她的設(shè)計,也給出了修改的意見!
所以這天言芷溪難得加了個班!
等到她改完設(shè)計稿,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才發(fā)現(xiàn)陸景深的辦公室竟然還亮著燈,想了想,拿著設(shè)計稿敲了門!
“進來!”這聲音還真是和外面的冰雪有一拼!
“陸總監(jiān)!喝杯茶!”言芷溪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仿佛拿著杯子的手不曾顫抖一般!
熟悉的聲音響起,陸景深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一瞬,抬頭看了一眼言芷溪!自然也見到她手里端著一個杯子!
“有事?”依舊是清冷的聲音!
言芷溪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她怕下一秒忍不住把杯子扣在眼前的人的臉上!
陸景深看了一眼杯子,大紅袍,杯底還有未融化的冰糖!
陸景深眉頭微動,他愛喝茶,卻不喜歡茶的苦澀,所以總喜歡放幾塊冰糖在茶里面!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
“設(shè)計稿已經(jīng)改好了,您看一下!”言芷溪笑的僵硬,放下東西,眼睛一直看著陸景深襯衫的領(lǐng)口,那里有一枚寶石扣,在燈光的映襯下,閃閃的,晃得言芷溪的眼睛有些刺痛!
而陸景深的目光也落在言芷溪放在腿側(cè)的手,本就緊鎖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
言芷溪有個小習慣,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要一緊張就會不停的撓自己的手,此時她的手微握,食指不停的撓著拇指!
只是一瞬陸景深就收回目光,拿起桌子上的設(shè)計稿!
“嗯!可以了!”陸景深說:“明天交給Eric,讓他五天內(nèi)出成品!”
言芷溪吐出一口氣,“好的,那陸總監(jiān),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陸景深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個身影!
看著言芷溪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陸景深端起杯子,深褐色的眼睛里的光從明到暗,最后變成黑色的漩渦!
言芷溪回頭看了一眼還亮著燈的辦公室,轉(zhuǎn)身出了公司!
這注定是個無眠的夜,只是失眠的人卻不止一個!
圖稿交出去以后就沒言芷溪什么事了,言芷溪恢復(fù)了正常的作息,只是偶爾抬頭看見那個身影,仍然會失神……
她是真的很意外陸景深會用她的設(shè)計,sunny那組的設(shè)計用的是金鑲玉設(shè)計,奢華大氣,可是在慈善晚宴上就太過奢華了,所以最終才選則了她的?言芷溪不確定,但是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
雖說珠寶是言芷溪設(shè)計的,但慈善晚宴沒她什么事,只是在晚宴的第二天所有的頭條都是陸氏集團少總陸景深和某某明星曖昧不清,深夜出入香閨什么的,陸景深和代言人挽著胳膊的照片占據(jù)了大幅的版面,言芷溪看過后就放到一邊,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過去她沒資格,現(xiàn)在更加沒資格!
只是一上午圖稿被她畫廢了無數(shù),始作俑者卻悠閑的坐在辦公室里!
其實陸景深一點也不悠閑,雖然晚宴過后他的緋聞漫天,可是言芷溪設(shè)計的珠寶也火了,最近珊瑚飾品銷量陡增,也讓他決定做高端定制!
畢竟能夠擁有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珠寶對某些人來說是身份的象征!
陸景深從辦公桌前拿起杯子,才發(fā)現(xiàn)咖啡已經(jīng)涼了,想起那杯加了冰糖的大紅袍……
陸景深放下辦公室的遮光簾,從縫隙看到言芷溪正捧著那盆仙人掌自言自語!
那一刻他想起初見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