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聽到開門的聲音，我在抱著西瓜，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你就只從背后抱著我，一直抱著我。似乎是在啜泣。身上還有咖啡店的味道。抱著我的時候，還有一絲絲摩卡里面的巧克力味。想到你之前說你從來不喝摩卡，那個太甜了。我審視著此刻的念頭，懷疑很像一顆種子，一點(diǎn)點(diǎn)發(fā)芽，以前從來不會在意的細(xì)節(jié)，也開始慢慢放大。
你沒有問我去哪里了，去做什么，只是輕輕蹲在我面前看著我
“你吃飯了嗎？”你眼睛里的星星沒有消散，微笑著說
我看著它們一閃一閃的樣子，是因?yàn)樗鼈兯每矗圆呕巫×宋业难劬幔?p> “沒事，我做飯了，你吃飯了嗎？”我微笑的看著你
你才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還有盤子蓋起來怕涼掉。
你從我懷里把西瓜抱走，拉著我去洗手，那碗筷。
整個飯桌上沒有人說話，我想到我小時候跟媽媽吃飯。
“你……”
“你……”
“你先說”
“你說”
又是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過了一會緩緩開口說“我們結(jié)婚吧”
你看著我愣了一會
“不愿意嗎”我夾菜的時候控制住快要抖的手，慢慢的放在嘴里。好像忘記了要嚼碎，難以下咽。我找被子喝了水，看著你。一秒，兩秒，三秒……
盤子里的青菜還在盤子里，你手定格在哪里，到底是過了多久呢
“好”明明很輕的聲音，我卻聽到了。
喝了很多水終于把卡在喉嚨里的菜咽了下去，眼淚混著杯子里的水。
你過來輕輕地抱住我“不要再這樣嚇我了好嗎？我以為我又一次沒有保護(hù)好你”
伴隨著哭泣的聲音“你知道我回去的時候，找不到你我多慌張嗎？什么東西都沒有，柜子里，抽屜里，連床頭照片都沒有了，我去到你上班的地方找你，也沒有找到，我不知道你出什么事了”話不說完就哽咽。
我也抱著你哭，一直哭，你反過來安慰我，幫我擦眼淚。
我光看著你說不出話，怎么辦，我說不出話，眼睛在代替我說話，一直說一直說，每一聲都擲地有聲。
過了半天西瓜走到我面前，蹭了蹭我的腳。你抱著它又無辜的看著我
“你知道我回去的時候它叫的多慘嗎？你把它帶回去，怎么可以把它扔掉呢”好像是在替西瓜伸冤，我看著你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果住在那邊不舒服，以后還是在這邊吧，在這邊你才有些安全感吧”看到我笑了，你才慢慢的說。摸了摸西瓜的頭，沒敢看我。
我也摸了摸西瓜的頭，沒有說話，你抓著我的手，還是不敢抬頭
“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我愣了一下，等我反應(yīng)過來，想把手拉回來，你沒有讓我得逞，抓的我手有些疼，抬頭看著我，像當(dāng)初問我要不要在一起一樣，讓人拒絕不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重復(fù)了說“我們結(jié)婚吧”
你用力的抱著我，親吻我，我還是說不出話，我準(zhǔn)備的那么多話什么都說不出來，我們只能在彼此的呼吸中對話。此起彼伏，爭奪氧氣。
你慢慢的放開我“對不起”幫我整理兩鬢的頭發(fā)。然后又抱著我說“回來就好”
我看著你，也摸著你的眉眼發(fā)梢“我懷孕了”
你激動的開始抱著我打轉(zhuǎn)，然后又立馬把我放下
“不能轉(zhuǎn)不能轉(zhuǎn)”
“多久了”
“醫(yī)生說大概是幾周”我用手比劃著，大概芝麻大小
你開心了好一陣，又突然深色暗淡下來
“那你消失這兩天是因?yàn)檫@個嗎？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們也可以晚點(diǎn)再生，但是你別這樣嚇我了，別自己突然走掉”
“你說，我這樣的人可以做媽媽嗎？”
“你是最適合做媽媽的人，你一定可以成為最棒的媽媽”
“那我藥不吃的話，睡不著怎么辦，亂想怎么辦”
“沒關(guān)系的，我每天會哄你睡覺的”
“那你先不要告訴姐姐媽媽他們啊，等稍微情況好一些”
你點(diǎn)點(diǎn)頭。
你把飯菜收拾好，你要給我洗澡，被我拒絕了，真把我當(dāng)小孩子了。
當(dāng)晚你好像說了很多話，說了男孩叫什么名字，女孩叫什么名字，問我要不要辭職，但是很奇怪，那天我什么都沒有吃，還是很困，很困
夢到很小的時候，非要纏著爸爸買那個布偶，爸爸看到賣布偶的人，好像認(rèn)識，說了很多話，給她錢的時候，好像多給了很多，我還覺得為什么一個布偶那么貴，我沒有跟媽媽說，怕她罵我，我抱著布偶走到我媽媽面前拉著她的手，媽媽一直說“以后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她突然笑起來笑的很可怕，我松開她，抱著娃娃，它也在笑。
我從夢里喊出來“我不要了，我不要娃娃了”
醒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走了，桌子上有早餐，有你留的便條
“西瓜的話，我?guī)Щ氐郊依镳B(yǎng)了，沒有跟她們說你放心，暫時養(yǎng)一段時間，你不要擔(dān)心它哦，早餐涼的話，加熱一下，本來想讓你辭職的，但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說你是新時代獨(dú)立女性了，或者你可以考慮一下做點(diǎn)其他的工作，你這么有才，我支持你創(chuàng)業(yè)也可以的，哈哈”旁邊還有個粗陋的愛心
我吃著早飯，看著這些，大概是我辭職師傅還沒有跟你說
上班的時候看到師傅趴著欄桿上抽煙，我走到旁邊，奪掉他嘴里的煙，放在地上踩滅了，然后給他遞了杯牛奶放在手里，他愣愣的看著我，我也沒有看著，看著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吹了口熱氣喝了起來。
“你知道我之前最欣賞你什么嗎？就是你從來都不問我，也我要我管，我這人最怕別人管我了，我女兒都沒有管過我”說著把牛奶放下，又拿出了根煙，準(zhǔn)備點(diǎn)火
“我懷孕了”我說著喝了口牛奶
你點(diǎn)著的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送到嘴里的煙上，就被搖滅了。裝起來，端起牛奶喝了起來。
沒有接我的話，自顧自的說。
“那天他來找你的時候，哭的比送葬的還慘，搞的別人還以為是死者家屬，再這么哭下去，我就要找死者家里加錢了”
“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有說話。
“那也不得看看我是誰的徒弟，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總歸上天也得開開眼吧”
“你這幾天就不用做什么了，有個新來的簡單教他一下就好了，用假人就行”
說著就走了，留著瀟灑的背影，一如既然的黑夾克，腰上總是別這一串俗氣的鑰匙，叮當(dāng)叮當(dāng)響。舉著手里的熱牛奶沒有回頭說“謝了，還挺好喝”
我笑笑轉(zhuǎn)過去接著喝我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