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麗人歌(12)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這萬盞明燈之下,東亭只是歪了歪頭,連城璧便覺得這世上在沒有比她好看的姑娘,
連城璧目光專注的盯著東亭鮮妍的唇瓣,怔怔的說道:“這花船都是京城有名的風(fēng)月場上的,京城有團圓節(jié)“賽花船”的風(fēng)俗,
所謂“賽花船”,就是各個風(fēng)月場上有名的“紅姑娘”在船上樂舞,誰的船上收到的秋海棠多,誰就是今年風(fēng)月場上的頭牌,她的那艘船就是今年的船王”,
聽及此言阿蠻上前一步,一臉怒色的回嗆連城璧道:“這些事連公子自己知道便好了,何必平白說出來污了我家小姐的耳朵”,
連城璧被嗆的臉色一紅,后知后覺,也覺得不應(yīng)該對東亭講這些,正欲道歉時,東亭卻淺笑著拍了拍阿蠻的手,說到:“小丫頭,不得無禮”,
阿蠻極不情愿的努了努嘴,還是退回了東亭身側(cè),東亭復(fù)又對連城璧輕聲道:“不打緊的,聽連公子這樣說,我反倒是挺想見識見識這皖南河上的風(fēng)光”,
忽然識海里的阿瑾大聲叫到:“臭東亭,魏成昭就在對面,他在看你呢”,東亭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震的心臟一顫,
于是假裝撩發(fā)將手搭在了阿瑾附身的白玉簪上,在識海里柔聲道:“再這么一驚一乍,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明白嗎?”,
東亭的聲音明明極輕柔的,可阿瑾硬是從中聽出了一股刺骨涼意,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
但還是強壯這膽子嗆到:“臭東亭,我好歹也是神仙,你是不是對小爺有些過于不尊敬了”!東亭沒有應(yīng)他,氣的阿瑾獨自在虛空幻境里暴跳如雷。
依著阿瑾剛剛的提示,東亭微微的抬了抬低垂的頭,視線朝河對面瞄了一眼,只見在漆黑的河岸邊,確實站這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觀通身氣度,不必細看面容,東亭便知是魏成昭。
魏成昭似乎也在看她,他的視線明目而張膽,或許是他心下自信河對岸的兩人不會發(fā)現(xiàn)他。
確定魏成昭在河對岸后,東亭心生一計,她要賭一把,還在安西城的時候,東亭的母親是最喜歡推牌九的,東亭雖不曾玩過,可她也是也是喜歡賭的,在可預(yù)測的范圍內(nèi),把一切都壓上,成則我幸、敗則我命。
東亭還記得午時那個姑娘對連城璧說的話,她想來那姑娘也應(yīng)當(dāng)在不遠處,便邀著連城璧要去放河燈,果不其然,走進河邊復(fù)行了不久后,便遇到了白日的那位女子——清平郡主盛天然。
河邊一身緋色衣裙的盛天然與身后的美景自成一體,明艷嫵媚,一看見連城璧與東亭在一處走來,臉上的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東亭本就極喜歡盛天然這般明麗的姑娘,今見美人落淚便想幫她一把,
于是笑著對盛天然說到:“郡主可讓連公子好找啊“,聽及此言連城璧和盛天然皆是一愣,
東亭又道:“東亭在街口偶見連公子似乎在四下尋人,便上前詢問才知他一直在找郡主,我便告訴他剛剛在這兒見過郡主,連公子便央求我?guī)麃磉@里,現(xiàn)下既然已經(jīng)尋到了,那東亭就告辭了”。
盛天然聽見此話,這才破涕為笑,也不顧男女之別,一下子就撲到了連城璧的懷里又哭又笑,啜泣著喏聲道:“本郡主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連城璧看著懷里的姑娘,復(fù)又錯愕的看了一眼東亭,
只見東亭的嘴唇無聲的動了動,連城璧在那兩片抖動的小紅帆中讀出了五個字“憐取眼前人”,連城璧一下子不知是該喜還是悲,你怎么就知道那個眼前人不能是你?你怎么就這么草率的把我推給別人?
可他卻也實在無法推開懷里的姑娘,他們兩家是世交,他看著這個姑娘長大,他和這個姑娘的哥哥是至交好友,因此他絕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及盛天然的面子,他連城璧是學(xué)著君子六藝、儒家禮儀長大的,既是君子又何能行小人之舉!
連城璧面露苦澀,強撐著笑意回頭對東亭說到:“謝過越姑娘,來日成璧一定登門致謝”,
東亭燦然一笑,便毫不留情的轉(zhuǎn)身離開。
阿蠻不解的問道:“小姐何故將連公子推出去?”
東亭擺弄著手里的河燈說到:“小辣椒剛剛不是還在嗆人家嗎,怎么,不舍得了?”
說罷狡黠的朝阿蠻一笑,阿蠻又羞又氣跺了跺腳說到:“小姐又打趣奴婢,奴婢只是覺得連公子會是個小姐的好歸宿”,
東亭失笑道:“你啊你”,復(fù)又將手里的河燈朝阿蠻揚了揚,說道:“阿蠻,放河燈去”,阿蠻見東亭有意錯開話題便也不在多說。
東亭故意領(lǐng)著阿蠻來了剛剛魏成昭站這的地方,借了一只旁邊賣河燈小攤上的毛筆,在自己的那只荷花燈上寫下了一行字:
和樂安康、得償所愿
寫罷便興沖沖的拉著阿蠻的手朝魏成昭附近的河岸邊走去,她知曉夜晚更深露重,河邊的水草更是濕潤,遂作勢沒站穩(wěn),滑進了河里,見狀一直在暗處觀望的魏成昭急忙縱身跳入河中,朝東亭撲通的方向游去,
魏成昭將東亭抱在懷里往岸上托的時候,東亭已經(jīng)嗆了好大幾口水,雙眼因為恐懼已經(jīng)無法聚焦,臉色蒼白的好像死人一般,看著這樣的東亭魏成昭心下一緊,
忽然有那么一瞬間,魏成昭有些害怕這個姑娘的生命就此結(jié)束,亦有些害怕再也見不到她或嬌柔、或明艷的同自己說話,也是在這一刻,他心中莫名的那抹情愫噴涌而出,但他自己似乎沒有感覺到。
好在懷里的姑娘極輕,魏成昭不怎么費力邊將東亭拖到了岸邊,之后自己也爬上了案,阿蠻見有人將她家小姐救了上來,趕忙撲在東亭的身邊大哭起來,復(fù)又抬頭看來人,一見竟然是天啟帝,阿蠻一下子就蒙了,將臉上的鬼面具猛地摘下,結(jié)結(jié)巴巴了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完整,
魏成昭看了一眼阿蠻說到:“朕在附近有處園子,將你家小姐先扶去那里,看過大夫再說”,阿蠻木木的點了點頭,便和魏成昭將東亭攙扶到了拐角深處的一座三進小院落里。
這座院子本是魏成昭與心腹會面的地方,當(dāng)今朝堂連丞相一家獨大,自魏成昭幼年登基起便把持朝政,至今已十?dāng)?shù)載,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魏成昭早已在暗地里謀劃多年,只等今年春闈放榜,有了人才替換,便要為朝堂大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