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期便足夠震懾天道,想必妖道也不在話下。
可人道傳承數(shù)千年,難道就沒有合道期修士出現(xiàn)?
如果有,那他們又去了哪里?
“義父,人道這么些年,一個合道期修士都沒出現(xiàn)過嗎?”禹清問。
莫老搖頭,“怎么可能,人道巔峰時,大乘期修士都數(shù)不勝數(shù),天下諸國,皆遠(yuǎn)赴九州前來求道,合道期又算得了什么。”
“那這些修士去了哪里?”禹清問。
莫老抽了口眼,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有人說他們飛升仙界了,也有人說他們?nèi)妓涝诹死?,再加上南朝也屠殺了不少民間修士,天地之氣中的五行之氣稀薄等原因?!?p> “最近兩三百年,便沒有出過一個合道期修士了!”
仙界?昆侖?
這還是禹清第一次聽說!
禹清正欲追問,只聽得義莊外突然傳來一道笑聲。
“莫老,我的大道成了,哈哈哈!”
笑聲未止,一道人影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院落之中。
南木生!
他笑的很大聲,驚起一片鴉叫。
“成了?”
禹清發(fā)現(xiàn),義父臉上似乎也露出了喜悅之色,即便有意掩藏也還是被他給看出來了。
南木生笑道,“沒錯,成了,莫老,明日九州各路修士便會紛至沓來,我將會在大衍書院的貫日樓講課,來吧莫老!”
“你不是一直在問我走的到底是什么路嗎,明日我便公之于眾,我相信人道必將因此而迎來輝煌!”
“九州將不再淪為天妖兩道的試煉場,九州人的命定能握在我們自己手上,莫老,我的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一個,我希望明日你能來!”
“來見證這重要的時刻!”
南木生很激動!
像是在炫耀一樣,希望莫老能賞臉一觀。
仿佛在他眼里,唯有得到了莫老的認(rèn)可,才算是得償所愿。
莫老連抽兩口煙,沒有立刻回答南木生。
他有些猶豫。
一方面他的確想知道南木生到底將人道革新了什么,一方面他又不太想沾染世俗之事。
或許正應(yīng)了禹清那句,跟死人待的時間久了,與活人接觸,多少會有些不習(xí)慣。
再者,故人太多,他不太想見。
“我已經(jīng)不問世事多年,這次,就算了吧……”
良久,莫老終于開口了。
南木生聞言,非但沒有失落,反而神色盎然。
猶豫便是證明心動了。
“莫老,當(dāng)年你之所以廢掉自己的修為,無非是覺得九州已然無藥可救,要那強(qiáng)大的修為也無用?!?p> “但如今,若是我革新后的人道成功,短時間內(nèi)便會有大量修士突破境界,不出二十年,九州必定能誕生可以抵御外敵的力量源泉?!?p> “這些修士中,只要多出幾十個堪比天妖兩道的一品修士,九州便會再次復(fù)興,莫老,你不想看看這一切嗎?”
莫老嘴唇在抖,卻并沒有松口。
禹清知道,義父信命。
他相信人道不會被天妖兩道給打敗,因?yàn)檎劶叭说溃偸且荒橋湴恋臉幼印?p> 可天下的局勢,卻讓他樂觀不起來。
九州四域時有內(nèi)戰(zhàn),外敵更是滲透的厲害,邊境屢屢有異族來犯。
種種危機(jī)之下,九州之人哪能得以安生。
道統(tǒng)雖不滅,可人,卻難以茍活。
革新的人道,或許只會成為九州現(xiàn)任統(tǒng)治者的屠刀。
它到底揮向誰,是異族,還是九州人?
莫老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廢掉修為后,他早已活不了多久了。
這個世界已然跟他無關(guān)。
“火德先生,您請回吧,義父累了?!庇砬蹇闯隽x父的意思了,便拱手送客。
南木生還不放棄,“莫老,不過就是看一眼,你在怕什么?”
“昔日連皇帝都敢刺殺的你,現(xiàn)在卻連我的革新理論都不愿聽了,當(dāng)真懦弱至此?”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聽了之后,會再次燃起希望,動搖你那顆本就不夠堅定的心,對嗎?”
莫老閉上眼,似乎覺得南木生有點(diǎn)吵。
禹清再次勸阻,“火德先生,請回吧。”
南木生瞥了眼禹清,接著道,“莫老,你應(yīng)該清楚,九州并不安全,妖道八國賊心不死,遲早有一天會徹底轟開九州國門,到那時,必定生靈涂炭?!?p> “你這義子天賦過人,可如果依舊是走舊人道這條老路,未來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哪怕是為了他,你也應(yīng)該去看看。”
“你當(dāng)真要自私到不顧他的性命安危,也要龜縮在這死人堆里?”
禹清皺眉,“火德先生,夠了!”
之前他罵莫老的時候,多少帶著些調(diào)侃的意味,從語氣中便可判斷出來。
可今日,明顯帶了些情緒,有點(diǎn)過了。
再者,誰說他走老路,就一定會性命不保?
他的靈根吸收的可不只是五行之氣!
“你走吧,我沒興趣?!蹦细C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南木生有些失望。
他很明顯感受到了莫老在掙扎,但最終莫老還是選擇了退縮。
為了不問世事,連聽聽革新人道的勇氣都沒有。
昔日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莫俊生,果然已經(jīng)不在了。
南木生嘆了口氣,從懷里取出兩個令牌,放在了義莊門口的臺階前。
“莫老,凌天閣還沒有散,你走了,我還在,我會一直走下去。”
言罷,南木生消失在義莊,徹底沒了蹤影。
直到這個時候,莫老才睜開雙眼,目光呆滯地盯著南木生離去的地方。
久久無言!
禹清看著莫老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上一輩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看得出來莫老這群人組織的凌天閣,應(yīng)該有一個遠(yuǎn)大的包袱。
只是后來失敗了,南木生選擇東山再起,而莫老選擇了退隱山林。
兩個人走的是不同的路,可依舊還是朋友。
“小子,義父是不是像頭王八?”
不知怎的,許久沒說話的莫老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讓禹清有些接不住。
“義父,像頭王八不至于,頂多就是只縮頭烏龜?!?p> 莫老猛地起身,抄起煙桿對著禹清就是一下。
嘭!
有點(diǎn)響!
這顯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敲下去的!
“臭小子,把令牌拿著,你給老子去聽。”莫老沒好氣道。
禹清揉著腦袋,吃痛道,“你不是不讓我聽嗎?”
“老子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不行嗎?”莫老一臉蠻橫,“那孫子當(dāng)著我的面激將我,我自然是不會去,但我又不能被他小瞧,所以你必須去!”
“你要敢不去,我打斷你的腿!”
禹清哪能不明白莫老的意思,“知道了知道了,去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