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魔法陣”不歡迎奧羅的進入。
他只好離開“萬山”這個偽裝身份,目送著這位魔法學院中的佼佼者踏入魔法陣中。
魔瓶像以往一樣收錄了“入口”的信息,投映到奧羅腦海內,卻變成了一則提示——告訴他,“權限不足”。
換句話說,就是他在兩種魔法體系中有一邊等級過低,奧羅不用細想,也能立即知道是大眾魔法體系這邊的問題。
好在不是“未解鎖”,他這么安慰自己。
如此一來,倘若他還想滿足有關“外界”的好奇心,要么是把自身魔法等級提升到星之學院三年級生的水平后再回到這個時間點;要么,依靠魔瓶收錄的信息,自己收集材料、尋找合適地點,來構造這個魔法陣。
對時空旅行者而言,這將是一種消遣。
這兩條渠道是并行的,能夠同時進行,算是他長期旅途中的一點點小樂趣,還不必強制完成。以后若是獎勵里冒出了修建、構筑“入口”魔法陣所需的材料,還能令他感到驚喜——就和煉金一樣。
“我們回去吧?!?p> 奧羅認為目前已經完成所有能想起來的和當前時代有關的事情,于是,他這么對神靈輕風說。
下一刻,時與空的夾縫在他們背后展開,強大的引力足以讓旅行者再次失去意識。不過神靈輕風將他的契主保護得很好,眼睛一閉一睜,一人一精靈先后摔在了記憶劇院的舞臺地板上。
從舞臺地板上爬起身,奧羅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觀眾席,椅子上的人頭圖案們時隱時現(xiàn),幽邃角落里,蘭斯的分身靜靜地坐著,只要不刻意接近,他似乎就不會有所行動。
對靠近蘭斯分身后的副作用無比忌憚的奧羅轉動“空間之鑰”,和他的搭檔一起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神靈輕風直接返回了他們的煉金屋,現(xiàn)在的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待在那里,負責看家。
在奧羅預料之內也令他略感慶幸與欣喜的是,冰刃在鯨宿臥室周圍施展了他的領域“騎士冰原”。沒有一個外人能在暗中偷窺和未經領域主人允許的情形下看穿領域內的真實情況,更何況冰刃并非尋常的精靈,他可是曾經的精靈王。
這會兒,寒冰騎士正以原形在臥室中踱步,如披冰雪的腳蹄踏擊地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不過,它們并沒能讓鯨宿從沉眠中蘇醒過來。
冰刃察覺到了領域內的新動靜,視線伴隨著想法被投向回歸現(xiàn)實的人類少年“溫莎”,聲音也緊隨其后:
“你在里面并沒有消耗太多時間……”
作為見多識廣的精靈,冰刃能認出對方先前所使用的魔法道具。
“但是,我相信你已經把想知道得都看了一遍?!彼脑掃€是和上次一樣多,而且根本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我的領域魔法讓監(jiān)視者們只能看到你躺在床上的影像,到天亮之前都會很安全?!?p> “現(xiàn)在,我們可以繼續(xù)上次沒聊完的話題,倘若你還有什么需要了解而我又知道的話,也可以趁這段時間讓我們好好地談一下。”
奧羅確實攢了一籮筐的問題等著找到答案,他簡略地闡述了自己在記憶空間內的遭遇和發(fā)生在36年前的那件“小事”,然后才向冰刃打聽起了第一件事——“蘭斯的手下”與“黑魔法師集會”。
“二者本來是相互敵對的組織,一方全身心地為黑魔法宗師服務,時刻揣度‘那位大人’的想法并付諸行動;另一方扭曲黑魔法宗師的意愿,以破壞大陸平衡為己任,以為只有這么做才能讓黑魔法被傳統(tǒng)體系的遵從者們重視??傊?,就是兩路出發(fā)點有所區(qū)別的瘋子,沒有一方是清白的?!?p> 冰刃又表示,在三十多年前,“蘭斯的手下”們開始到處吸納同時接觸傳統(tǒng)體系與黑魔法體系的魔法師,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洗白”自身,“淡藍信封”就是他們行使這件事的一個途徑。
“大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位黑魔法宗師親自出手,摧毀了黑魔法師集會。所以,現(xiàn)在它們倆就是一個相同的概念了,不再有‘黑魔法師集會’,但信仰蘭斯的黑魔法師們又自成集會。”
“你知道原本的‘黑魔法師集會’與星之學院間的約定嗎?”
“前任云中界君主在星之學院內殞命。”冰刃冷笑著說,“現(xiàn)任云中界君主也是在星之學院內加冕。這座大陸第一魔法學院為他們二人付出了許多,其中就包含了這個約定。”
“鯨宿他,有去找過雷納爾多.迪西奧嗎?”
“你是說那個盲眼的血族人?”冰刃對此抱有印象,在他的記憶中,鯨宿為了進一步突破自己的研究,四處搜集線索、求助商業(yè)街的情報商人、跟團穿越黑森林……最后,他在雷納爾多的隱居地見到了血族人的妻子,得知對方正在為某個“即將到來的大事”做準備,無暇待客。
雷納爾多是在近三十年內成婚的。在他完成了星之學院的學業(yè),成功畢業(yè)之后,他就返回了血族領,從此再沒有踏出過他的隱居之所。就連與他恩愛的家人當初也是因為他的神秘而找上門來、與他墜入愛河。
鯨宿說明了他的身份以及前來拜訪的目的,于是一直以來照顧盲人起居的女士為他找出了那份無字的資料。上面附加的魔法已被破除,只要再進行一番處理,任何人都能了解呈現(xiàn)在其中的秘密。
“它已經被封存了太久?!蹦俏谎迮咳缡钦f道,“是時候讓它重新為人所悉了?!?p> “他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北姓f,“他的研究不再被星之學院接納,他的執(zhí)著也深受其他人類的嘲笑。所以最后他辭去了工作,然后的事情,你也算經歷了?!?p> 奧羅點點頭,他稍稍猶豫了一瞬,但還是于手掌中具現(xiàn)出了作為“倒計時獎勵”和“任務失敗補償”的那半張紙片,將它遞向眼睛霍地瞪圓的寒冰騎士。
他想要知道照片復印件上酷似“小金”的少年是誰——魔瓶沒有數據錄入的提示,也沒有告訴他這也是‘未解鎖’的內容。
“他的名字是伊格斯。”冰刃的神色變得凝重,“偽極致屬性‘電光’的精靈王,也是這個屬性下唯一的精靈?!彼@么說,是因為大陸上還有“電光”屬性的其他物種。
奧羅原以為“電光”是復合屬性,也未曾聽說過“極致屬性”這一專有名詞還能帶個“偽”的前綴。
紫星大陸自古以來只有五種“極致屬性”——“圣潔之水”、“永恒之焰”、“輪回之土”、“極致之冰”、“至尊之草”。擁有這樣屬性的人或其他生命體超脫了世界的常理,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每一次出手都可能會決定這片大陸的命運、都是在挑釁掌權者的權威。
然而不知從哪個時候起,這些屬性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只有書中還記載著它們,讓它們像其他傳說故事一樣在這片大陸中流傳,為人們向往、憧憬。
“電光,還有‘至暗’,以及一些可能存在但至今都沒有被我知曉的魔法屬性,它們都是‘偽極致屬性’,沒有傳說中那么強大的力量,但足以讓這些屬性的持有者稱霸一方。”
奧羅點頭表示他長了見識,不過,他很快又提出了新的問題——星之學院圖書館里存放著大部分精靈王的籠統(tǒng)資料,“寒冰騎士”的些許外貌特征也能在書本中找到蛛絲馬跡,可是“伊格斯”卻并不是這樣。
“類似于圣亞丁,我們之前在水晶球里談到過祂?!?p> “伊格斯和圣亞丁這種被人為刪去的情況不同。純粹是因為……他的存在本身便是禁忌、星之學院的禁忌?!?p> “這又是為什么?”
“我猜也和發(fā)生在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大批事件有關吧。”冰刃敷衍道,“我認為值得你去關注的是,據說他與‘銀發(fā)惡魔’、也即血族領主伊蘭諾有關。”
“好吧……”
“…………”
他們聊得十分盡興,一直到異時空虛影從地平線下升起,第二天的清晨“如約而至”。
奧羅從冰刃口中打聽到了不少其他領域中“自然之靈”的事情,準備用作參考來解決神靈輕風憎恨“外來者”的問題。同時也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在對話中逐漸恢復活躍,擺脫了記憶空間中蘭斯分身的影響。
“騎士冰原”效果結束,奧羅的黑魔法也過了時效,冰刃瞬間化形為那顆如冰打造的水晶球滾回了繪圖儀的陰影下,而奧羅也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打著哈欠從鯨宿準備的簡易床鋪上爬起身。
另一邊,鯨宿本身就是睡眠很淺的人,因而黑魔法效果一結束,頃刻間他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驚魂未定”的助手這時候從臥室外朝他走來,詢問起昨天襲擊者的事情。
“他是一匹‘寒冰騎士’。”鯨宿嘆了口氣,“是我祖輩的契約精靈,契約因為某個意外被解開后,他就成了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的守護精靈?!?p> “你認識他?”溫莎的聲音中蘊含怒氣,他昨天可是差點被精靈掐死!
“不。”鯨宿搖搖頭,“很久以前,他就已經離開了,至少我這一輩是沒有受到他的庇佑。之前,在沙灘上看到他,我也很驚訝。”
事實上,他就是你的水晶球……奧羅調整了下表情,向鯨宿表達了對先前語氣不善的歉意。
“我認為,他可能成為了襲擊我的那些黑魔法師的同伙?!宾L宿順著話題發(fā)揮,“黑魔法師集會卷土重來,呵呵,他們還盯著我的故國,真是一群畜生。”
“不過,據我所知,還有一部分好的黑魔法師?!?p> “鯨宿老師,這個世界上又怎么會有‘好的黑魔法師’呢?”溫莎冷不丁地反問道。
兩種體系都走的人也許是“好人”,但一心只走黑魔法道路的異端——正常的魔法師都會反感這樣的存在。
“只要我們能接觸,自然能知道他們優(yōu)秀在哪里?!宾L宿面不改色地說道,“可惜,現(xiàn)在黑魔法許可證已經很難獲取,即使接觸到他們也只能做外圍……我還是很期待看黑魔法師們內戰(zhàn)的。”
溫莎挑了挑嘴角,什么都沒表態(tài)。
兩人在新一天的早上對昨天未完成的事情做了一番處理,溫莎盡到了助手的責任。他也嘗試打聽鯨宿在海底的發(fā)現(xiàn),但被對方三言兩語地帶過,什么明確的答案都沒能獲得。
隨后,鯨宿為他的助手上了幾堂課,梳理了幾個可能導致心理問題的處事態(tài)度。
臨近中午的時候,溫莎收到了情報商人阿大的訊息,于是他向鯨宿辭行,鯨宿也笑著向他道別。
小助手一離開,鯨宿的表情隨即變了一副模樣。他的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幾位相貌打扮正常、一點也不會給予他人壓抑感的“客人”。
“有些地方很奇特?!逼渲幸晃弧翱腿恕闭f,“但也僅是奇特罷了?!?p> “蘭斯大人讓你繼續(xù)與他來往……把他當作你的線人吧,會有用的?!?p>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提出問題的是鯨宿。
“他們的陰謀會在那場選舉賽事中得到實現(xiàn),我們不能讓‘祂’落入他們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