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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

2:兩個被抹去存在的人

魔瓶時空 夢翼傲雪 3350 2021-12-08 08:00:00

  “是‘存在’哦!”

  “什么?”

  奧羅發(fā)現(xiàn)自己有時跟不上女孩的思維——確切來說,是很多時候都是這樣。

  “伊格斯和我告別前,啊,對,就是我們相隔一堵屏障,我的生命力在逐漸流逝,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崩壞的那個時候——”

  “你對那個時刻還真是印象深刻啊。”奧羅小聲調(diào)侃道,他感覺小金的活力又回來了,不過,她大概是在強顏歡笑。

  “別岔開話題啦?!迸⒖┛┬Τ雎晛恚鞍?,反正,我都已經(jīng)死了,也就沒必要在意別離……”

  然后,她正色道:

  “伊格斯告訴我,因為契約的關(guān)系,如果我死了,他也會跟著我一起死去;如果我的‘存在’消失了,他的‘存在’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契約?他應(yīng)該不是你的契約精靈……但是,《精靈王之書》的契主若是與世長辭,所有記錄在書上的精靈王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p>  “你對我還真了解呢,‘伊格斯不是我的契約精靈’……是啊,所以他才會那么干脆的離開,直到我生命的最后,才回來見我,陪我一起……走向人生的盡頭?!?p>  小金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過去的她,對精靈王伊格斯抱有不單純的情愫,而這份情感直到現(xiàn)在也未能消退。

  “可是,你和他的生死,為什么會關(guān)聯(lián)起來?莫非——”

  “他雖然不是我的契約精靈,卻和我有契約相連。”小金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奧羅別一直站著,“有一次,一件非常讓人傷心的事情發(fā)生在了我的身上,他為了安慰我,便與我締結(jié)了‘生死契約’?!?p>  “什——”

  這“安慰”可真是別出心裁啊,奧羅腹誹道。

  生死契約可和普通的精靈契約、或是其他的契約魔法不同,它的效果就只有將契約雙方的生命聯(lián)系在一起——無論自愿或者被迫,也沒有后悔的機會,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沒法存活。

  這個人造精靈還真的一點都不惜命,奧羅心想,月圓夜小鬼為什么沒有阻止他這么做?隨隨便便簽訂契約,不會破壞游靈復(fù)活摯友的計劃嗎?

  不過,現(xiàn)在值得關(guān)心的并不是這件事。

  奧羅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平復(fù)下心中的驚訝,然后詢問小金:她所闡述的這些事與“迷路”究竟有何關(guān)聯(lián)。

  “我想啊,人死后,靈魂會去往天堂——啊,在紫星大陸居民的觀念里,是前去轉(zhuǎn)生之門,對吧?”

  小金抬起頭,望向天空。

  天是漆黑的,沒有月亮,沒有星光,也沒有云。

  “但如果,一個人被抹去了‘存在’,他又會去哪里呢?”

  女孩低下頭,注視著奧羅,似乎在期待他接下來的回答。

  “我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眾W羅踩了踩草地,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站立”比起“蹲下”或是“坐下”,莫名會讓他更有安全感。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奧羅學(xué)著小金的動作,抬頭望了望夜空,又低下頭,凝視著女孩的頭頂:

  “我想,應(yīng)該會來到這里吧?!?p>  女孩突然笑了起來:

  “果然,你是因為存在被抹去,才會來到這里的吧?”

  “存在消失,就相當(dāng)于是死亡,卻比死亡更恐怖?!彼龂@了口氣,“你、你的經(jīng)歷、別人對你的印象、你對這個世界的影響……都會因為‘你’這個存在的消失而消失不見?!?p>  “以前,我也只在奧特里克學(xué)長使用靈記的時候,看到過這樣的事情發(fā)生?!?p>  所以,他是因為殺了萊斯特斯、凈化了“紫色靈魂”,才會被這個世界抹去存在、被丟來這個地方?

  “但你還有救哦?”小金忽地湊上前,“你身上沒有死亡的氣息,只要能離開這里,你就依舊是存在于那個世界上的一個生命體,不會被人遺忘?!?p>  “那是因為……”

  閃電公主的靈魂力量代替他被抹去了存在,奧羅如是想著。

  他抬起手,輕輕地按在心口處,仿佛只要這么做,就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

  溫暖的、像是母親般的感受消失了,他也回憶不起來它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只要你能找回自己的存在,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啦!”小金見他分心,于是高聲在他耳畔喊道,“不要沮喪,不要退怯!”

  “我該怎么尋回自己的存在呢?”奧羅認(rèn)真問道,同時也開始自己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而且,如果我沒有丟失它,又談何‘找回’呢?”

  …………

  兩個“被抹去存在”的人,跨越時空在這片夜幕下的草地上相遇,一人即將奔赴死亡,另一人終將回歸現(xiàn)實、踏上新的旅途。

  而此刻,他們二人并肩而行,嘗試著穿過無垠的草地,去往視野邊際那片樹影的所在地。

  路上,小金向奧羅闡述了她經(jīng)歷的許多事情:尋找《精靈王之書》并成為它的契主;與骨石島的裊貓一族戰(zhàn)斗,從而獲得了第一只真正意義上的契約精靈;和礦湖成員們對峙,保護伊格斯的電光圣石……

  “伊雷團長,天罡、樂原和瑞雅姐也都幫了我很多忙?!毙〗饒罅藥讉€奧羅熟悉的名字,并告訴奧羅,在她死去的時候,這些人應(yīng)該還活著,“他們很厲害,肯定不會在這場戰(zhàn)爭中失去生命?!?p>  這些人都是星之學(xué)院劇團的成員,在“圣戰(zhàn)余波”發(fā)生的二十年后,他們?nèi)匀辉诨钴S,許伊雷甚至還成為了異時空的成員。

  還有天罡……他可能成為了時空旅行者,不過,奧羅目前還沒有能夠充分證明這件事的證據(jù)。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小金突然“啊”了一聲,腳下一踉蹌,險些被某樣事物絆倒。

  草地里有其他東西?奧羅頓時警惕起來。

  他瞅著小金趴在地上,在齊膝高的蓬草中摸索了好一會兒,然后猛地從草地上躍起,手臂高舉,手中多出了……

  一柄劍?!

  而且,這柄劍還有點眼熟……雖然在夜幕下看不清晰,但奧羅和小金還是憑第一印象、異口同聲地喊出了它的名稱:

  “虛影圣劍?”“虛影圣劍!”

  兩人對視一眼,接著達成了共識:它正是虛影圣劍(的贗品)。

  伊格斯的武器,便是這柄劍真品的模具,所以小金能認(rèn)出它;奧羅則是擁有并使用過它,因而知道它的外表和輪廓。

  “為什么,虛影圣劍會掉在這片草地里?”奧羅攬下懸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魔瓶,但他現(xiàn)在無法從魔瓶的儲物空間中取出東西,也無法確認(rèn)里面的收藏。

  不過,他莫名有種感覺——被小金從地上撿起來的這柄劍,實際上就是屬于他的那柄虛影圣劍。

  “喂,不會……”他示意小金帶上劍跟著他走,然后便開始加快速度在草地中穿行。

  沒走幾步路,他的腳上又磕到了某樣事物。

  奧羅后退一步,俯下身,當(dāng)著小金的面從草地中拎出了……一本夾著書簽的筆記本,書簽?zāi)┒诉€裝飾有一條長長的尾巴,此刻正被他抓在手里。

  “這些都是我儲存在魔瓶中的事物……它們怎么都散落出來了?”

  “大概,因為有那么一瞬間,你的存在消失了——”小金用不怎么確定的口吻回答道,“你持有的魔法道具失去了主人,便自我初始化了……”

  “很多魔法道具都有這樣的機能,魔法師最討厭把自己的成果遺傳下去了,除非是師生之間的繼承?!毙〗鹫f這些話時,語氣從猶豫變?yōu)榱撕V定。

  身為星之學(xué)院的學(xué)生,她曾見過形形色色的魔法師,因此,她認(rèn)為自己能總結(jié)出大部分魔法師的通性。

  “魔瓶認(rèn)我為主,在我的旅程中,它是我最大的助力。”奧羅將魔瓶攏于懷中,“在過去的那幾年中,我們可以說是‘相依為命’……我恐懼于失去它,它估計也未曾想過我會死?!?p>  “假如你真的失去了生命,想必你的這件魔法道具就會自我毀滅吧?!毙〗鸶锌馈?p>  隨后,她對“接下來能撿到什么東西”產(chǎn)生了興趣,拉著奧羅在草地中行走、勘察。

  他們撿回了不少瓶瓶罐罐,里面裝的都是煉金藥劑,小金也由此得知奧羅居然是個煉金術(shù)師。

  還有許多煉金素材,著實讓將死的女孩開了眼界。

  “伊雷團長有時候也會搗鼓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藥劑,有時候是拿來醫(yī)人的,但品相不佳;有時候是拿來害人的,基本都是觸之必死。”

  “真可怕啊,那個伊雷團長。”

  “但他是個值得尊敬的好人,你不也是這么想的嗎?”小金一邊在草地中尋找其他可疑的事物,一邊問奧羅,“大家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p>  “也許吧?!眾W羅從未正面接觸過許伊雷,但他曾經(jīng)披上過名為“許伊雷”的偽裝,由此感受到了其他人對許伊雷的尊敬。

  在草地中又摸索了一段時間,奧羅的手指忽地觸碰到了一枚尖銳的事物。

  “咦,這是?”

  將碰到的東西從泥土中拔了出來,放在手掌上一看,是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石——“普魯托的預(yù)言水晶石”。

  奧羅深吸一口氣,然后,在小金困惑的眼神中,將水晶石舉到自己眼前,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水晶石表面上的圖案變化。

  “它是用來做什么的?為什么你看上去這么緊張?”

  “它可以來決定我們的命運。”奧羅答道。

  水晶石能讓他看見短時間后的未來,也可以告訴他過后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前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去回避;后者則已經(jīng)成為定數(shù),是必定發(fā)生的未來——但未必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畫面中的視角可能屬于其他人。

  聞言,小金也開始盯著水晶石看,時不時抱怨一聲石頭上的畫面變化得太慢,十分消磨人的耐心。

  在水晶石的畫面中,二人看到了和他們所處位置一樣的無垠草地——突然間,一把鑰匙出現(xiàn)在了草地之中。

  耀眼的光芒自鑰匙中迸發(fā)出來,它們徑直沖破了籠罩這片曠野的夜幕,仿佛能帶領(lǐng)目擊者們?nèi)ネ饷鞯氖澜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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