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出現(xiàn)的聲音歇斯底里,透著滿滿惡意的觸手像是要深深根植入她的大腦,她的靈魂。
夏薇疲憊地睜開眼睛。
季寧淵又不知所蹤了,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坤木。估計是看準了沒有那東西她根本沒法離開這里。
就算季寧淵還在這兒,桀的事情她能同他商量么?他們能商量出來什么結(jié)果?
夏薇抱著雙腿,坐在霧靄迷蒙的水邊許久,久到初升的太陽一點點從水面升起,她才起身活動僵直的身子。
季寧淵這次離開的時間很長,一直到第三天才回來。
這像是被關(guān)了禁閉一樣的三天,讓夏薇想明白了很多事。
“你說你受我娘親所托要保護我的安全,可你現(xiàn)在讓我感覺很不安全?!毕霓遍_門見山,“我討厭過這樣像是被囚禁一樣東躲西藏的日子?!?p> “把坤木還給我,你的人情已經(jīng)還完了,今日之后,我們可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季寧淵沉默良久。
“你確定自己已經(jīng)想好了?”
現(xiàn)在的季寧淵說到底跟夏薇也沒有多少感情,會出現(xiàn)在她身邊只是因為當初的一個約定。
如今看來,夏薇是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再阻攔下去,反而不是個合格的長輩了。
“我如今修為還未恢復,妖丹雖然重新由碎裂補齊,離恢復境界還需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若是我修為恢復時你還活著,到時你若想找邪修的麻煩,我一定奉陪?!?p> 夏薇和和氣氣地跟季寧淵道別,約好了日后再敘。
她腦子里總是是不是響起桀陰嗖嗖的聲音。
[你看吧,就算是他,也不是每個世界都那么無私。]
只剩夏薇一個人的時候,她用遁地術(shù)在地底挖了個地穴,又布置了結(jié)界,使用了觀心之術(shù)。
如今,桀既然住在她身體里,也只有這種辦法能夠平等地跟他對話。
在觀心之術(shù)中,桀竟也是一個沒有面貌的黑色人影。
“你到底是誰,都到現(xiàn)在了,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
夏薇的譏誚沒有絲毫激怒他,[你還不明白嗎,你們沒有辦法消滅我,我無處不在!]
“我都這么跟你聊樂,還不坦誠相待嗎?季寧淵之前用的陣法,應該讓你元氣大傷了吧?!毕霓陛p笑一聲,“我跟季寧淵不一樣,沒怎么見過玄靈大陸的世面,尤其在我生活的世界,要是能擁有法術(shù)......”
要是能擁有法術(shù),她就能彌補許多遺憾,要是她足夠強,也不會被人隨意拿捏。
她說得是真話,不過說一半藏一半罷了。
季寧淵都有分辨別人說話真假的能力,想必桀也有。當初桀在季寧淵腦海里,都沒能猜透季寧淵在想什么,如今夏薇自然不怕他探知自己的真正意圖。
“我想跟你合作啊,季寧淵不想當整個世界的主宰,我想?。 毕霓敝苯亓水?shù)亻_口。
“但是想讓我?guī)湍?,你得先給我點兒好處。”
在跟季寧淵分開之后,夏薇聽從桀的指揮,在妖境森林瘋狂獵殺妖獸。
這些妖獸跟中了邪一般,排著隊地送到她面前,而她要做的,只是麻木的揮刀而已。
在此期間,她沒見過其他任何邪修,每殺死一頭妖獸,就會有沛然的靈力注入她的身體。
她的修為像是坐火箭一樣在短時間內(nèi)直接到達了仙境。
她儲物空間里的妖丹也堆得像是小山一般。
桀想要讓她重新布置當時被改造過的陣法。
夏薇也問過他,陣法要是成功,她怎么保證自己仍舊存在。
桀這會兒倒是又拿了季寧淵來舉例。
在她極度配合的情況下,陣法需要的妖丹全部收集齊全,當初的困陣為底基,夏薇按照桀的要求布置妖丹。
可能是她的配合度太高,使得桀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后對她十分信任。
“我只要站在正中,啟動這個陣法就好了么?”夏薇詢問桀。
腦海中始終沒有傳來回應,夏薇直接走進了陣法。
她剛要掐出手決,就聽見桀制止的聲音。
[先等等,我需要召回我這個世界其余的部分。]
這是一段相當漫長且枯燥的旅程。
在這段收回桀其余靈魂的時間里,夏薇始終穿著一襲黑袍,輾轉(zhuǎn)游走在各個傳送陣法之間。
她甚至回了一次雪心城,在那座城里大有收獲。
像是信徒陡然被信仰的神明收走了天賦的能力,夏薇收割了雪心城里所有的邪氣。
她就知道,這些邪修跟桀肯定脫不了干系。
觀心術(shù)的黑影越發(fā)凝實,某天夏薇再進入觀心狀態(tài)時,甚至能感受到桀所帶來的沉甸甸壓迫感。
[已經(jīng)夠了。]桀終于發(fā)話。
原來他的靈魂要凝實到這種程度才能夠憑借陣法寄體么。
“當初你是怎么讓季寧淵幫你收割這么多靈魂的?”夏薇難得因為好奇詢問桀。
[呵呵,我不需要指引他。]夏薇從桀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看出了陰冷和算計,[他會不停地找邪修,并把他們殺掉。]
[可他始終也記不起來,當初差點殺掉他的邪修,到底長什么樣子。]
[對了,說起來,我還是希望你把他找來,熔煉一具神的身體,我們?nèi)齻€加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狀態(tài)。]
夏薇沒有問為什么是最完美,她只是攏了攏身上的袍子,輕輕嗯了一聲。
通過那枚玉佩,她能感知到季寧淵的位置。
季寧淵離開的時候,將那件信物又留給了她,那個時候,她還覺得多此一舉,沒想到最后還是用上了。
[睹物思人?一會兒不就見到了。]
“你一個沒有感情的東西,懂什么。”夏薇垂下手臂,黑袍的帽兜下滑,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循著玉佩找過來,見到了滿山的海棠花,一片片紅得像火,他盤膝坐在這片紅色的花海里,雙目緊閉,明顯還在修煉。
[你又在發(fā)什么呆!]
“我現(xiàn)在打斷他,他的根基會受損。”
[沒關(guān)系的,進入煉陣之后,我們會擁有一具全新的身體。]
“可是我想等?!毕霓敝幻鏌o表情地遠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