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狡詐
不過也只痛了一瞬,再等白知柒眼淚汪汪的望去時,戚玄遲早已收手,神色淡淡,仿佛方才的疼痛只是她的錯覺。
隨后便見他起身離座,推門而出。
看著他頎長的背影,白知柒小聲叫喚道:“美人...”
戚玄遲腳下一頓,側(cè)目道:“有些悶,出去走走?!?p> 白知柒頗為不舍的攥了攥自己的衣擺。
“那好吧,美人小心點?!?p> 戚玄遲“嗯”了一聲,合上了門。
見腳步聲遠了,溫眠這才如釋重負的向后傾了傾身子。
還真別說,那尊大佛坐那一動不動板著張臉的時候嚇人極了,白張了一張俊臉。
戚玄遲一走,幾人說話也不再有所避諱,白知柒拾起香條,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燈盞里的燭芯。
“說說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溫眠給自己添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看著同煙灰一道升起的香霧凝思了片刻。
“大概是你拉著畫意喝的爛醉的那一天,梁王夜訪幽夢居,試圖說服幽夢居居主助他打探永凌使者如今的下落?!?p> “勾結(jié)使臣?梁王這步棋下的著實有些險啊?!?p> 梁王乃先皇宮婢所生,自出生起便因著母親的身份備受先皇冷落,多受白眼,能在眾子奪嫡后依舊保留如今的勢力,也算是個狠人。
一個曾險些奪得帝位的駐京王爺,絕不是什么泛泛之輩。
白知柒食指輕點,在盞沿上抖落些許香灰。
“不過也很聰明,若事成則能得到永凌一國支持,若事敗也有顧寒舟一方擋刀,是以無論成敗皆能輕易脫身,只是所獲不同罷了,不過還好顧寒舟沒能同意,不然京城指不定又要變一番天。”
平姬隨即道:“幽夢居居主并未應允,梁王因此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聽說差點將幽夢居拆了?!?p> 白知柒目光漸冷,笑道:“顧寒舟也不是個傻的,還知道這個時候需要拉我善后呢?!?p> “這風口浪尖的位置,我都替他站了好幾回了。”
溫眠見她臉色不大好,連忙道:“不如將那定金退了?我們攬月閣也不差這點...”
話還沒說完溫眠就閉嘴了,攬月閣這幾年光是陪同名花們一道出嫁的嫁妝都不在少數(shù),每走一個風風光光出嫁的名花,白知柒的小金庫都要空上一層,再加之近年來朝廷和其他皮肉生意的打壓,攬月閣已無當初一般富裕了,所以不論派出的任務(wù)有多不堪,白知柒也會咬咬牙接下。
更何況,還要打點那些被關(guān)押在牢房里的伙計們,即便有官員相護,也依舊效果甚微。
人人都傳她攬月閣閣主貪財好色,卻不知她攢起來的這些錢究竟都留做了何用。
白知柒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擱下香條,笑道:“怎么,還怕我攬月閣積蓄見底不成?”
“就是再送嫁十個姑娘,我依舊錢袋鼓鼓,放心,我堂堂攬月閣閣主,多的是人孝敬我呢。”
平姬見現(xiàn)場氣氛不大對勁,連忙道:“是是是,這全京城,就屬閣主最富裕?!?p> 白知柒嗔她一眼,裝模作樣的捂住了她的嘴:“可不要鬧得人盡皆知了,不然總有人惦記我這個金龜媳。”
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溫眠突然拍起桌板大笑了起來。
“想當年閣主七夕街會上男裝出行,差點沒勾的一干女子自奔為妻?!?p> “溫眠,你這腦袋記些什么不好偏要記這些?你閣主我當年以美貌聞名京中的那段風光日子怎不見你提一下的?”
溫眠起身將人的腦袋夾在臂里,在她頭頂上狠狠轉(zhuǎn)了一圈,道:“七夕那場著實令我印象深刻,懷念至今,誰見了不得夸一遍閣主風姿卓越?”
白知柒和溫眠誰也不讓誰,揮舞著手臂就要撓她:“得了吧你,就是想埋汰我?!?p> 等兩人玩鬧夠了,氣氛逐漸回溫,平姬才開口詢問她的意思。
“閣主意下如何?”
白知柒整理了下儀態(tài),滿不在乎道:“顧寒舟想讓我如何?”
“他想請閣主私下與梁王見上一面,聊聊天。”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p> 白知柒又道:“他何以認為我出面就能平復梁王的怒火?以我和梁王的交情,見面不打起來都算是好的?!?p> 平姬面有難色,似乎不知如何開口,溫眠搶過話語:“那幽夢居居主從頭到尾就沒想著要和梁王重歸于好,他的意思是想讓你同梁王聊天,能把他氣吐血的那種,一病不起更為好?!?p> 溫眠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遂開口道:“幽夢居居主似乎還將你當初寫給他的決裂信以你的名義摘抄了一部分寄給梁王?!?p> 白知柒雖和梁王沒什么來往,但她不喜梁王這一事可是京中人盡皆知的,梁王也是攬月閣史上第一個被她親自攆出去的雅客,并且也是第一個永遠不被允許踏進攬月閣閣門的人,梁王也沒少因為這事為人所笑。
當然,顧寒舟比她要更不喜梁王,不然也不會三番四次的派人去刺殺他了,但白知柒從來都是遙觀的那一個,正面交鋒倒是不曾有過的。
所以顧寒舟這一次不僅是想膈應梁王,更是想膈應她吧?
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白知柒嘴角抽了抽,她昔日和顧寒舟鬧翻的時候,口不擇言,故意狠狠夸贊了一番梁王,把黑的都說成了白的,夸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那封信也是她當時奮筆疾書寫下的。
如今仔細回憶起來,她就差沒把梁王的每一根頭發(fā)絲都夸上一遍了。
報復,這是赤裸裸的報復,她甚至能想象到到時候和梁王見面時,兩人該有多尷尬。
不對,尷尬的只有她自己。
“你們有沒有覺得,顧寒舟為人十分陰險狡詐,而且是很記仇的那種?!?p> 平姬望了眼她捏的死死的小拳頭,咽了咽口水。
“其實也不過如此,想當年嘛,誰還沒有個沖動的時候呢?”溫眠安慰到。
但白知柒不是個會跟錢過不去的人,她應下顧寒舟這事后兀自在屋里坐了許久。
等白知柒平復完心情出去尋人時,戚玄遲正靠在對面的廊柱前靜靜看著她。
仿佛就就著這個姿勢安靜待在那處,望了窗紙上搖曳的人影許久。
暖半陽
皇上:朕知道自己待在里面很多余,但沒想到會多余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