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的很大,無聲喑啞。
王姨看到兩人在一起的畫面,默默的重新回到了房間。
“我們結婚吧?!毙焓揽俅握f道。
蘇簡手中的紅酒灑在了毯子上,在她松開手之后,滾落在地毯上,在她伸出手圈住他脖頸的一瞬間,巨大的狂喜襲上了心頭,徐世楷怔然的看著主動抱著自己的女人,有種似在夢幻的錯覺。
她說:“好?!?p> 她說:“我們結婚?!?p> 然而就在徐世楷被滿滿的喜悅侵襲之時,他卻聽到——
“阿臻,我們結婚?!?p> 前一刻還處于盛大喜悅之中的徐世楷,像是忽然就被人用冰水澆透,通身都涼了下來,他的身體猛然僵住,定然的看著蘇簡。
這種狀態(tài),徐世楷不知道保持了多久,久到……
久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蘇簡已經(jīng)沉沉的睡過去。
她睡覺的時候永遠都是又安靜又柔順,徐世楷看著她清雅的面容,驀然就笑了,是自嘲的笑。
他手指輕輕的撫摸過她的面頰,嘴角滿是澀意:“小簡,你也許就只有喝醉了,才能讓我有一種也可以擁有你的錯覺?!?p> 只是,徐世楷始終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究竟是怎么就輸了?
明明那時,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郎才女貌青梅竹馬本該就是一對兒,所有人都在等他們終成眷屬,可偏偏橫空出現(xiàn)一個秦長臻,就把她給奪走了。
如今,他們離婚了,秦長臻重病離開,許是會在一處不知名的地方離世,她還是會在醉酒之后,想要嫁給他。
可不知曉秦長臻重病的她,此時的認知里,那不就該是一個薄情郎?
“小簡,我究竟是……輸在了什么地方啊?”徐世楷悵然的問詢。
可沒有回答。
也不會有答案。
這點,他自己也清楚。
感情永遠都沒有什么答案,蠻不講理且蠻橫無理。
次日清晨,蘇簡在自己的房間醒來,意識緩慢復蘇的同時,腦袋也有點疼。
她撐著身體坐起身,在緩慢按捏著額頭的時候,腦海之中卻忽然浮現(xiàn)出零星的記憶碎片。
她看到,自己圈著徐世楷的脖頸接吻。
看到,在徐世楷問她可不可以結婚的時候,她……答應了?
想到這些,蘇簡的眉頭蹙起,手指頓住,這些……真的是她做的?
她怎么也不記得,自己喝醉之后有亂性的習慣。
怎么會——
“咚,咚咚——”
在她思緒亂涌的時候,敲門聲響起,這是徐世楷敲門慣常會有的習慣。
蘇簡回過神來,“請進?!?p> 徐世楷看到她像是剛剛醒來的模樣,柔和的笑了笑:“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蘇簡點頭,卻有意的避開了他看過來的視線。
仰光市下了一夜的雪,院內(nèi)的雪壓得很厚,是大片的白色。
餐桌上,蘇簡看著徐世楷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索性直接開口:“我昨天喝醉了,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p> 徐世楷吃著三明治的動作微頓,微笑著點頭:“我知道?!?p> 他始終都是溫和有禮,謙遜紳士,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哎呦,今年的這雪下的可真大啊,聽說南方都發(fā)生了雪災,那個什么XZ,都出動了救援隊?!蓖跻虙哐┗貋?,將今天一早聽到的新聞說出來。
徐世楷聞言不動聲色的看向了蘇簡,蘇簡的眸光凝滯了一秒。
“王姨,這鏟雪的工作待會兒還是我來吧?!毙焓揽鹕?,笑著說道。
王姨聞言連忙擺手:“這怎么能行,徐總你是客人,這怎么能……”
徐世楷:“無礙,左右閑著也是閑著?!?p> 說完,就拿過王姨放在門口的工具走了出去。
王姨阻止無果的情況下,只好將目光投向了蘇簡:“小簡這——”
蘇簡笑了笑:“沒事,我待會兒也出去幫忙,三個人總是快一點。”
他們也不需要鏟掉所有的雪,只需要清理出一部分走路的過道也就是了,做起來也快。
聞言,王姨這才沒有再說什么。
蘇簡喜歡雪,但是怕冷,鏟雪的時候出了點薄汗,倒是一點都不冷了,反而多了堆雪人的心思。
她手巧的跟徐世楷堆了個半人高的雪人,還想要把圍巾摘下給雪人圍上,見狀,徐世楷連忙阻止了她的舉動,轉(zhuǎn)而將自己的圍巾拿下來給雪人戴上:“你身體弱,這一戴一摘的再感冒了?!?p> “不如,我來給你們拍張照片?”徐世楷提議。
你們,指的自然就是蘇簡和雪人。
“好?!碧K簡點頭。
XZ,千年古剎。
外面的喇嘛正在清理地上的積雪,這雪連綿了幾天,彩色經(jīng)幡都被雪花遮蓋住了原本的樣子。
秦長臻在屋內(nèi)開了暖氣,依舊能感受到透到骨頭里的冷,他的身體已經(jīng)弱到不如稚子了。
朋友圈內(nèi),翻到徐世楷發(fā)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帶著絨絨的圍巾,只露出一張清雅絕倫的精致面龐,正坐在雪地里跟帶著灰色圍巾的雪人合照。
他看著,看了很久,指腹輕輕的撫摸過她的面頰,削薄的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嗓音喑啞的開口:“方輝,去堆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