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歲就在月閣了,也是5歲就認識蒼術(shù)了,他這小孩,愛哭,特別愛哭,我從來沒見過那么愛哭的男人。
也很笨,別人一遍就過的動作他十遍還在問。
特別能吃,這倒不是壞事,最近控制飲食吃不完的東西他總說讓給他,不能浪費不是。
這小鬼喜歡吃甜的,喜歡吃酸的,怪不得牙還沒長齊呢都要掉完了,以后要提醒他少吃酸的,不然以后人還沒長大呢牙都找不著家了。
“晏允!快來教我練功啦!等我學成之后,咱倆闖蕩江湖我保護你!”這嗓門,年輕真好大老遠就聽到他聲了,這嗓子不去戲班子都虧了,下次留意留意給他送去。
“別,我保護你?!?p>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就后悔了,保護他,那我起碼還得練練鐵頭功金剛罩,就他這愛惹事的性子,三天兩頭我都得替他挨打。
我明顯看到蒼術(shù)愣了一下,笑靨如春風中的漣漪一圈圈沿著鼻翼和眼角散開。
“還有這好事?!?p> 我一抬頭,眼光觸及到面前的面龐,眼中濃濃的笑意看得我有些晃神。
他是頂好看的,原諒我學識淺薄只形容的出來這幾個字,長了張壞壞的臉,笑起來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臉上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里皎潔的上弦月。
長的也快,這才不過十二三,我總覺著他比我高兩個頭,怎得別人都豎著長就我橫向生長呢。
他總是喜歡撥弄他的銀耳環(huán),別的不說,我倒是挺喜歡這耳飾的,他從來武館初就一直戴著,我問他從何處得來他也不說,只道著下次偷翻出去給我拿上一只。我到也沒當回事,應(yīng)該只是市集常見的首飾吧。
他俯下身子湊近我的臉,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發(fā)光,像是荊棘從的一堆火。我感覺心臟好像驟停了一瞬,可能保護他這句話真有點嚇著我了。
“你——還是好好學吧。”說完這話我頭也不回的跑出武館。奇怪的很,往日里徐才良帶著我繞著這破山跑十幾圈時心跳也沒這么快過,我手覆上肩頭想著只不過快走這幾步心臟跟要跳出來似的。難不成是病了?
徐才良前幾日跟我說再有幾日母親再來帶點心讓我?guī)退狱c過去,他是怎么說來著
“阿允啊,這個這個,你說老夫這么一大把年紀了,整日還要操心月閣的種種事宜,堂中的飯菜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群糙漢也做不出什么花樣,吃的我甚是燒心啊。阿允你減減肥,順帶也照顧照顧我這個老閣主…”
后面在說什么記不大清了,他一手捋著他快到胸膛的胡須,想也是真情實意,說的我倒是心愧幾分。
閣中的飯菜確有些難食,我沒怎么覺得,蒼術(shù)每日都要念叨一遍,我是吃慣了的,他來這么久嘴也沒習慣確是個難伺候的。
又一日蒼術(shù)哭著來找我控訴:
“嗚嗚嗚嗚嗚晏允,你都不知道周沉今天燒的飯多難吃啊,他一點油水都沒放,我們是武閣又不是僧廟啊嗚嗚嗚,你知道嗎他炒青菜的時候再念叨什么嗎,他說今日的火候有些不夠了,明日加些試試,那那那綠色的青菜都被他炒黑糊的貼鍋上看著扣都扣不下來了還要加些火候,明日還要怎么活啊嗚嗚嗚嗚?!?p>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下次就叮囑他小火一點罷了,我吃著倒是還好。”
“你你你你你居然都不關(guān)心一下小爺,虧得每次有了好點心我都挑好的給你吃,你竟是一點都不在乎我!”
“我為何要在乎你?”
我這的確是真心的詢問,母親說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才能給予他最真切的照顧與心意,我既不在意他,也不必要關(guān)心他吧。
他愣住伸手摸了摸鼻梁,撒手抬眸又看了看天空,好像想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這個氣氛實在尷尬的很,我憋不住了問道
“還有什么事嗎,要不你去讀讀書?我去找昭昭了?!?p> “昭昭?是誰,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說得好像你聽過就跟你有關(guān)系一樣?!?p> 我再沒理他,扭頭就往別處走,蒼術(shù)就是這點不好,問東問西的好像啥事都跟他連邊似的。
徐昭,老閣主唯一的女兒,她母親大夜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去了,徐才良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可最是寶貝的緊,也是我來這之后最為交心的朋友。
七月里的天著實炎熱的緊,徐才良不舍得把她安置在下雨淋成雞出太陽熱成狗的后房,讓她一個人住在偏遠的山腰。那么一把老骨頭了整日跑來跑去也不知何時就遭不住了,我也就時不時跑過去照顧照顧,美曰其名鍛煉身體。
這山林確實野獸多,透過林里老樹看云間太陽射下的光束,倒是不錯的好風景,這種生活倒是自在逍遙。怪不得師哥們每每下了山都不舍回來。
我腳步快,不過一會就到了山頂。徐才良總說怕外面的野物嚇著徐昭了,也不說他蓋這里外十層的高墻它們能摸著不能。
屋內(nèi)陣陣飄香這味道,徐昭肯定又研究出了什么新好吃的,又給蒼術(shù)添口福嘍。
母親說她特別欣賞徐昭,跟我一般大的年紀,人家就是長的好,人往那一站亭亭似玉,柔婉的身姿打眼一看就是個嬌俏美人兒。還燒得一手好菜,也許天賦就放在那吧,以前都是整日吃周沉燒的飯菜,她總能發(fā)掘一套新的見解,從她手里做出來的東西總會多添幾分滋味。
“阿允!!你怎么才來,我都想你好幾天啦,快來嘗我新手意!”
還沒到院子里徐昭就閃到我面前了,與我不同,當時徐才良一同教育我們兩人,我練武,她主速。按徐才良說,萬一以后我們遇到危險我扛不住了她能背著我跑路。當時我還覺過不公平,跑兩步能多難?徐士行也沒說什么,只讓我跟著徐昭練幾天。
剛開始還好,身上幾乎綁滿了沙袋,早上雞剛打鳴就去校場晨練二十圈起步的跑。跑完吃個早飯就去湖泊上的懸石練腳力蹦過來蹦過去,太陽落山才能嘗幾口中飯,吃完就又趕到林中繞柱。也不知道她怎么造過來十幾年的,我是真遭不住。
“那我得把碗底吃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