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寫日記,這是個文化鬼啊。
陳至心里默道。
但眼前抓住幕后指使者才是關(guān)鍵,于是陳至把日記塞進懷里,注意力放到了洞中洞上。
兩個洞口,三個人,那么就必有一人會落單。
鑒于吳去和小魚都想和陳至一組,互相雖不明言,卻掩飾不住相互嫌棄,于是三人決定用猜拳友好的做出決定。
人各有命,看運氣比較公平。
所以最后,運氣不好的兩人弱弱聯(lián)合,陳至則隨便選了個洞口獨自走了進去。
一邊走,一邊翻開了拘魂日記,快速瀏覽起來。
磨刀不誤砍柴工。
“南墉六十四年,春,百般找理由想托詞,還是被師尊發(fā)配到昆山,可憐我道行剛剛足以幻化全身為實,尚未重溫人間樂趣……煩躁,不寫了?!?p> “南墉六十四年,冬,地面凍得生硬,老子的心也凍得生硬,來到昆山整整一年,別說女子和女鬼,就是只母貓都稀罕?!?p> “南墉六十五年,春,一切都處理完畢,藏寶地也煥然一新,百鬼也召集完畢,我是不是可以去垂州府逛逛了?”
“南墉六十五年,春,清點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丟了兩粒通幽花種子,好奇怪。”
“南墉六十五年,夏,怎么又少了三塊啟靈石?是不是送貨人私吞了。”
“南墉六十五年,夏,我親自押車怎么也丟?”
“南墉六十五年,夏,又丟啟靈石了,這特么鬧鬼了?…不對,我就是鬼啊?!?p> “南墉六十五年,夏,丟麻木了,愛咋咋地吧?!?p> “南墉六十五年,夏,臥槽!第十六輛車的木板上有個洞,明天點些小鬼去找。”
日記到這里結(jié)束,后面只剩一片空白。
陳至知道,因為接下來拘魂就跪了……
不過他也由此明白,為啥自己能撿那么多東西。
總之,謝謝吧。
這本日記對陳至最大的幫助,一方面在于確定了四圣門來南墉的時間。
南墉六十四年,正是自己穿越之后的第二年。
看來他們早有計劃,在此地建立一個藏寶庫。
另一方面,也坐實了拘魂就是百鬼夜行一案的主謀,召集百鬼守護藏寶地。
而他背后的四圣門便是真正主使。
只不過問題又來了,南墉對妖魔限制極多,又有緝妖司枕戈待旦,境內(nèi)屬于危險地帶,為什么寶庫要設(shè)立在這里呢?
沒道理啊。
難道四圣門也懂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個道理?
另外,既然他們來南墉是收斂寶物的,為什么又要害吳絕呢?
陳至甩了甩頭,等抓到此間坐鎮(zhèn)的邪祟,讓小魚拷問一遍,這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條通道走到了盡頭。
死路。
既然一路沒有埋伏,返回時便可以發(fā)動雷紋步了。
然而他剛剛發(fā)力,便聽到空氣中傳來一陣飄忽的笛聲。
緊接著小魚的驚呼聲傳來。
陳至目光一凝,瞬間消失在原地。
……
小魚和吳去這一大一小一路非常順暢,行走不長時間,便走出山洞。
映入眼簾的是鳥語花香,晚霞瑰麗的美景。
吳去附身辨別車轍印記之后,兩人起步便欲追趕。
不過就在這時,一團無形的黑霧從林間深處飄出,幾個呼吸間便凝結(jié)成一頭面目可恐的巨怪。
只見這怪物頭如峻嶺,眼冒寒光,口似血池。
額頂兩只長角好像兩座鐵塔,牙齒肆意生長,猶如利刃尖刀。
不過只有上半身在地面之上。
然而就算它僅有一半身軀可以目視,小魚和吳去也忍不住驚呼一聲,連連后退。
因為自頭至背,足有數(shù)十丈高下,雙手間也有十數(shù)丈長短。
二人在它面前,就像微不足道的螻蟻,仿佛揮手間便可以被滅殺。
定了定神,吳去面寒如冰,皺眉輕聲道:“這巨物一身邪氣,嵐暈和本體無異,平生未曾見過,我…看不透它的境界?!?p> 小魚從背后取出百里穿云梭,妖氣灌入,梭子如蓮花般綻放。
花瓣幻化成一枚枚銀針,攜雷霆之勢貼地疾行,到了巨怪面前猛然騰空刺入,卻毫無阻隔的從兩側(cè)貫通而出。
讓穿云梭的威能盡數(shù)落空。
小魚瞇起眼睛:“仙器打擊尚且不懼,化實為虛讓我梭針落空,說不清是妖或鬼,總之果然不簡單?!?p> 吳去眼神黯淡,若是連仙器都不見寸功,自己的法劍也沒有必要出手徒增笑柄。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面對這龐然巨物,忽然無力感涌上心頭。
但巨怪卻大手一揮,在二人面前憑空幻化出兩樽金色的杯子。
杯子足有半人之高,一個里面是靜謐的黝黑色液體,另一個呈墨綠,還翻涌著如開水般的氣泡。
和表象一般無異,黑色液體中冰寒之氣深重,綠色液體里炙熱之感撲面。
“這里其中一杯是毒藥,另外一杯是加了冰片的糖水?!?p> 巨怪發(fā)聲說道:“選對了,就可以獲得咒術(shù)的解藥?!?p> 小魚銀牙一咬,心知以二人實力,恐怕這是救吳絕的唯一辦法,于是沖上前站在綠杯前:“我先來?!?p> 吳去搖搖頭:“怎能讓小魚姑娘涉險,還是我先來吧?!?p> 但下一刻,數(shù)道銀針在半空一字排開,正對吳去。
小魚毅然決然的以手做勺,向液體中伸去。
“稍等一下!”
吳去大喊:“你若身死,便無人可以了結(jié)此事,就算陳掌柜事后捉拿到楚金樽,又怎能確定他所言真假?”
聽到這話,小魚手掌猛地一頓。
“再說,降妖除魔本是我緝妖司職責(zé)?!?p> 吳去慘然一笑:“我們掛了,有喪費的?!?p> 小魚一愣:“吳統(tǒng)領(lǐng)既無嫁娶亦無子嗣,喪費給誰?”
吳去感覺有點扎心,喃喃辯解:“沒老婆孩子,也可以給我爸啊?!?p> 小魚想了想:“你爸看得上那點喪費?”
如今長青鎮(zhèn)上,無人不知吳去的父親便是當今太子少保。
所以……
自然不會差錢。
吳去差點控制不住一口血噴出來:“那你說怎么辦?!”
就在二人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背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都不喝,打掉它不就完了?!?p> 陳至平靜淡然,理所應(yīng)當?shù)恼f道。
吳去眸光灼灼,小魚笑生雙靨,幾乎同時跳開一大步。
緊接著,紫金切玉攜著滾滾如虹刀罡,燦爛如銀河般奔襲而去。
虛空中亂流恣行,恐怖的氣浪翻卷。
巨怪龐大的身軀轟然崩解,散發(fā)出的滔天煞氣遮掩了傍晚的余暉。
這一次,已經(jīng)不是虛化可以躲避的攻擊了。
當量屬實龐大的過分。
小魚和吳去見慣了這般場景,早都習(xí)以為常了,抱著欣賞的態(tài)度叉腰觀看。
只有在路上奔襲的楚金樽心口一疼,連忙伸手猛地捂住前胸,目光呆滯,口中喃喃自語:“黑鱗殺霧…竟然連一招都沒撐過?!”
“果然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