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陳至便不再操心,走到葡萄架下的桌子上吃過晚飯,靜靜思考著吞金獸擺陣能力的用武之地。
原來本以為長青鎮(zhèn)安全無憂,所以陣法羨慕過后便忘了,沒有放在心上。
但如今得知赤潮和月闌背后的雇傭者都看上了這片土地,陳至就不得不多了幾分警惕之心。
家里小魚和冊冊都是只有一些淺淺道行的弱妖,就算有紫云綾和百里穿云梭這樣尋常的法器傍身,勉強可以自保,但還有葉漢聲和吞金獸這樣對修行一竅不通的人和妖。
所以立一道小小陣法抵御未知的風(fēng)險,目前看來迫在眉睫。
陳至看了一眼院子,估算著吞金獸擺陣所能籠罩的范圍。
自己的房間用不著擔(dān)心,目前元氣尚屬于無敵手的狀態(tài),想必赤潮和月闌也不會派來極三境的高人。
其它房間就不得不防了。
陳至咬咬牙取出聶守規(guī)留下的紅繩和銀鈴,眼皮抖了抖。
數(shù)量……貌似有點少。
庭院便只能放棄了。
他趁著吞金獸吃法器休息的間歇,喊來它問道:“我想給山貨全設(shè)立一道防護屏障,只需要能籠罩三間睡房便可,不知道你能否做到?”
吞金獸慢吞吞的搖頭。
陳至沮喪問道:“那兩間睡房呢?”
吞金獸還是搖頭。
陳至發(fā)了會呆,突然嘆了口氣,不由有些失望:“你不是說會擺陣法嘛…”
“是啊?!?p> 吞金獸委屈的低下頭,喃喃說道:“可是我從來沒擺過這么小的?!?p> “……”
陳至這才明白,是想象力禁錮了可能性啊。
“那最小能擺多大范圍的陣法?”他換了思路問道。
吞金獸伸長脖子打量了一圈,自言自語的念念有詞:“混元絕陣內(nèi)分四陣,其中的落魂陣大小還行,但需要陣主把守,不靠譜?!?p> “十絕陣內(nèi)分十陣,里面最小范圍的風(fēng)吼陣還湊合,但效果一般?!?p> “兩儀微塵陣……不行不行,首先是材料法寶不夠,其次也太大了?!?p> 一席自說自話讓陳至聽得漸漸瞪圓了雙眼,這些陣法名字他自然知道,無一例外都是威力恐怖的先天大陣。
吞金獸……貌似都會。
寶??!
自己無意中竟然撿到寶了!
陳至看著吞金獸左右打量,越看越喜歡。
這時候,它好像想起了什么,重重點頭說道:“十方俱滅陣強度足夠,范圍合適,材料也齊備,只需要一紙符箓做陣眼便可?!?p> 陳至喜出望外:“能把整個山貨全籠罩其中?”
吞金獸頓了一下,在半空畫了個圈,指著隔壁院落:“左右兩家也會套在里面?!?p> 陳至有些驚訝。
要知道山貨全位于坊市盡頭,除了左右兩家鄰居外,再無住戶。
門前斜斜面對坊市長街,門后一片青郁,數(shù)百米之外便是青山峭壁。
所以說,這陣法竟然能以山貨全為中心,籠罩前后左右近百米的范圍。
在陳至的概念里,這就已經(jīng)大到足以驚訝了。
“那就套吧?!?p> 陳至開心的把桌上的紅繩銀鈴?fù)七^去。
吞金獸一臉懵:“不,不用這些的…”
“那用什么?”陳至奇道。
“這么強橫的陣法,要用我送來的那些奇石?!?p> 吞金獸解釋完,恭敬說道:“還請主人畫下定海神針符印?!?p> 陳至輕咳兩聲,佯裝淡定的問道:“定海神針符怎么畫?”
吞金獸抬頭看了他一眼:“主人不懂畫符?”
“略懂一二,但沒有聽過你所言的符箓?!?p> 陳至不似徐廣知,凡是都是老老實實作答。
吞金獸沒有多言,以主人抬手間云龍乍現(xiàn)的神通,恐怕只是不屑于研究陣法和符箓這樣的末節(jié)吧。
它抓著筆,慢吞吞的寫下蚯蚓般的符字,交給陳至:“主人便按照這般書寫,注入真氣便可?!?p> 陳至點點頭,眨巴著眼睛問道:“可否先立陣法,最后再放入陣眼?”
聽小魚說,陸欣彤已經(jīng)離開長青鎮(zhèn),那么沒人配合,自己的元氣好像對符箓沒有點醒的作用。
他想到了吳去。
沒準統(tǒng)領(lǐng)大人可以幫忙。
但吞金獸搖頭:“必須先立陣眼,以陣眼為樞,陣法方成?!?p> 它看陳至沒有著筆的意思,以為是朱砂黃紙沒有配齊,干脆從龜殼里竟然取出一個鑰匙鏈大小的青色葫蘆:“符箓?cè)羰菦]有,暫時用這法寶頂一段時間吧,之后等主人畫好符箓再進行陣眼變更。”
陳至激動頷首:“如此最好?!?p> “不過。”
吞金獸叮囑了一句:“陣法強弱和陣眼干系很大,還請主人盡快加固陣法,這葫蘆不頂事的。”
陳至滿意點頭,最后問道:“以此葫蘆為陣眼,可否抵擋極三境高人?”
吞金獸默默搖頭:“這不過是件尋常法器,差得遠了?!?p> 陳至深情一凜,心道請吳去畫符一事要加快進度。
明天便去求符!
然而就在這時,院門忽然被敲響。
吳去反而先來了。
……
“行了,你們回吧?!?p> 吳去揮了揮手,屏退門外十幾位抓捕,然后薅著五花大綁的楚金樽走進庭院。
抓捕們清楚陳掌柜的本事,緊繃的神經(jīng)此刻終于放松下來,嬉笑著離開。
“這是?”
陳至迎上吳去,指著楚金樽一臉狐疑。
“有勞陳掌柜一件麻煩事?!?p> 吳去無奈說道:“今日小魚陪我審問才得知此魔已入四品境,可是緝妖司封鎖氣機之法難以禁錮四品魔頭,我擔(dān)心他恢復(fù)后脫逃,所以可否讓他留在陳掌柜身邊,暫時監(jiān)禁在山貨全?!?p> 陳至皺眉,微顯不悅。
“待我稟告統(tǒng)帥之后,便會羈押此人離開,不會需要太多時日?!?p> 吳去趕緊說道:“此事非常重要,為保證萬無一失,山貨全隔壁鄰家我已經(jīng)妥善安排,并且購下房地,從此那些房屋都屬山貨全所有。”
吳統(tǒng)領(lǐng)繼續(xù)施加砝碼:“若陳掌柜愿意打通相連,修繕費用也由緝妖司全權(quán)負責(zé)處理?!?p> 陳至這才舒展開眉梢,點頭認可下來。
不過他提了一個要求:“我想研究一下那勾魂碧翠笛,楚金樽離開時自然會歸還?!?p> 吳去未做他想,區(qū)區(qū)一件靈器罷了,以陳掌柜的身家,決計不會貪墨。
恐怕只是對四圣門的鎮(zhèn)門之寶好奇罷了。
于是便從懷中取出那段翠綠的笛子,遞了過去。
陳至眼神晃動,壓抑著喜不自勝。
然后閑聊兩句,提到布置陣法需要吳去筆墨一事。
“陳掌柜要設(shè)陣法?”
吳去一楞,轉(zhuǎn)而臉上全是驚嘆。
如果天視地聽沒有限制,那實在太恐怖了。
現(xiàn)在看來,恐怕真的沒有限制。
否則他怎么知道我會帶楚金樽前來,故而提前擺陣?!
吳去膽戰(zhàn)心驚的畫下寥寥幾筆,留下符膽給陳至點睛,便慌忙告辭。
甚至都沒有思考過,為什么要讓自己著筆。
回去的路上,吳統(tǒng)領(lǐng)的腳步有些虛浮,大腿有些發(fā)軟。
好像整夜為了興趣愛好勞頓般,累得頭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