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她追尋的欲望不是帽子么?
為什么欲望規(guī)律又重新被觸發(fā)了?
而且心的意思是,難道我需要向獻出帽子那樣把心臟獻給她才行?
短短一瞬之間,無數(shù)念頭瘋狂涌過冬嵐的腦海。
如果主動獻出心臟,他或許還能靠莉莉和莎莎這兩只小家伙的能力暫時吊住性命,但若是拒絕,等待他的結(jié)果必然是被【白圍巾】的能力直接操控,讓他被迫“獻心”。到那時,他的生死將徹底掌控在對方手中,沒有任何翻盤的余地。
衡量兩個選項的危險性,冬嵐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但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動手時,一個新的念頭浮現(xiàn),令他動作一頓。
——如果現(xiàn)在將心臟獻出,【白圍巾】是否會立刻轉(zhuǎn)移目標,去尋找下一個人?其他人可不像他一樣有小家伙們續(xù)命。
他眉頭深鎖,若是在此時此地進行,無疑會讓周圍的人陷入更深的危險之中。按照污染體的行為規(guī)律,欲望一旦被滿足,她必然會重新開啟追尋下一個目標的行為。
所以心臟可以獻出,但絕不能在這里。必須在一個遠離他人的地方完成這件事。
稍加思索后,冬嵐嘗試著問道:
“女士,我的確有一顆心,但是不太適合在這里取出,您可否跟隨我一同前去一個適合的地方觀看?”
茜莉亞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臉色陡變。
她差點沖口而出,但卻被冬嵐鋒銳的眼神制止,如果茜莉亞也被盯上,那么他的計劃就沒有意義了。
【白圍巾】沒有理會茜莉亞的異動,也沒有立刻答復(fù)冬嵐的提議。她只是那樣平靜地站著,空洞的眼神繼續(xù)注視著他,手中的提燈微微晃動,燈籠中溢出的淡金色光輝映在她臉上,襯得她愈發(fā)詭異。
沒有答應(yīng),但也沒有拒絕,也就是默許。
冬嵐試探出一絲可能性。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心中暗道: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可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讓她答應(yīng)離開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必須找到一個真正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并設(shè)法完成“獻心”過程,而這一切都不能激怒她。
正當他思考該如何用這副重傷之軀帶著【白圍巾】離開城區(qū)之時,他的余光忽然瞥見一團濃厚的灰色迷霧在空中匯聚。
隨即,一個蒼白的身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他的黑色軟帽壓得很低,寬大的風衣微微鼓起,腳步無聲,卻自帶一股令人安心的威嚴感。
冬嵐馬上就認出了這位見過一次面的異聞局執(zhí)行官,于是快速出聲提醒道:“她追尋的欲望從帽子變成了心,現(xiàn)在目標是我?!?p> 頓了一下,他又道:“現(xiàn)在只有我?!?p> 埃爾德斯微微皺眉,目光在冬嵐和【白圍巾】之間來回掃視。顯然,他正在迅速評估局勢。
冬嵐見狀,繼續(xù)說道:“剛才我與她達成了一些共識。這地方不適合‘獻心’,我需要一個更合適的地方。”
他特意在“更合適”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圖。
埃爾德斯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會安排一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但你……”他欲言又止。
“沒了心臟我暫時也不會死?!倍瑣勾驍嗔怂?,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他知道眼下的每分每秒都至關(guān)重要。
埃爾德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掏出通訊設(shè)備,低聲說道:“聽到了嗎?”
“是,埃爾德斯執(zhí)行官,局長已經(jīng)在著手安排動用一件【I】類收容物來安排合適的場所,預(yù)計十分鐘后由拉蓓斯小隊送達?!?p> 此時,站在一旁的澤田惠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嵐打斷了她的詢問,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惠姐,這里交給我來處理就好,茜莉亞,你扶惠姐進去休息一會吧?!?p> 茜莉亞看著冬嵐平靜的眼睛,但最終只是憤憤地跺了跺腳。
她將澤田惠攙扶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冬嵐一眼后,柔聲道:“惠姐,我們別管這個愛逞英雄的大傻子了,進去坐會吧!”
目送兩人離開后,冬嵐重新將視線放回【白圍巾】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嵐之前給了【白圍巾】一頂令她滿足的帽子的緣故,【白圍巾】這一次的耐心似乎十分的充足,十分鐘的時間內(nèi)竟然一點催促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期間光著腦袋的趙露仁和燭一芯的隊伍也趕到了現(xiàn)場,不過在從冬嵐口中了解到局勢后,他們也皆是選擇了觀望,沒有貿(mào)然動手,而冬嵐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白圍巾】的身份。
污染體追尋欲望是為了補全自身的缺失,現(xiàn)在【白圍巾】出現(xiàn)更換追尋目標的行為,只能說明她之前的缺失已經(jīng)被補上了,因此毫無疑問的,此時的【白圍巾】要比之前還要恐怖許多。
但即便【白圍巾】沒有開口催促,但被一只評級為超越種(SS)的污染體一直盯著,冬嵐還是感到壓力山大。
好在異聞局的效率真的很不錯,說是十分鐘就是十分鐘,一架直升機幾乎是掐點在時限結(jié)束前來到了俱樂部的上空,隔著駕駛艙的玻璃,冬嵐甚至能看到駕駛員位上那位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神經(jīng)質(zhì)姑娘,他記得名字是叫愛娜。
直升機盤旋在上空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圍著圍巾的赫隆背著一個大鐵箱子從直升機中躍了下來。
落地后,他便將背后的鐵箱放下,俯身,然后速度極快地解開了鐵箱上的多重鎖,并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綠紋黑盒遞給了埃爾德斯,悶聲道:
“埃爾德斯執(zhí)行官,【CS:I066】號收容物已送達,請查收?!?p> 埃爾德斯點點頭,接過異靈石構(gòu)成的收容盒并打開,露出了里面的收容物——一串閃閃發(fā)亮的黃銅鑰匙。
“【21號房間鑰匙】?”趙露仁認出了這件收容物。
燭一芯皺眉道:“這把鑰匙的效果我記得是……原來如此,但是會有用么?”
埃爾德斯拿起鑰匙串,從里面選出了編號21的那把,道:“不清楚,但局長的意思是,值得一試。。”
冬嵐看著大聲密謀的三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不清楚這把【21號房間鑰匙】有什么用,但光憑三人的語氣,冬嵐就能猜出來這肯定是什么用來收容或者解決【白圍巾】的道具。
而他能聽懂,類人型污染體的【白圍巾】肯定同樣能聽懂——他們的智慧并不遜于人類。
然而,讓冬嵐感到意外的是,【白圍巾】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或敵意。她依然靜靜站著,目光始終平和。
“那家伙的帽子效果這么好?”冬嵐也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又搖搖頭。他更相信這是因為【白圍巾】不覺得他們的這些小動作會對自己起效的緣故。
思索間,一旁埃爾德斯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俱樂部的大門,將那把【21號房間鑰匙】插進了鎖孔。
趙露仁把頭湊到冬嵐的耳邊,低語道:“小子,你真的沒問題?”
冬嵐覺得解釋太麻煩了,便直接拉開了衣服,指了指胸膛上的洞口道:“之前就已經(jīng)碎了,正好就給她了。”
趙露仁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精彩,“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算了,現(xiàn)在不是詢問的時候。時間不多,小子你聽好了,等下你進入21號房間后,什么東西都不要動,不要仔細去看窗外的景色,也不要去看走廊,完成【白圍巾】的欲望規(guī)律后就敲門三聲,我們會把你接回來,明白了么?”
冬嵐猜測這大概是那把鑰匙的注意事項,便點點頭:“明白了?!?p> 回答的時候,他又偷瞄了幾下趙露仁的光頭。
趙露仁拍了拍冬嵐的肩膀:“這次要是能成,你可就立大功了,不過你也不用有壓力,真的出事了還有我們在呢,用不著你去拼命,所以給我活著回來就好了,懂?”
冬嵐心中一暖:“趙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很簡單的任務(wù)而已?!?p> “你這小子,果然心大,她估計會很滿意你的心臟。好了,去吧!”趙露仁笑著在冬嵐背后一推。
“喀嚓!”
輕微的開鎖聲響起,埃爾德斯再次拉開了俱樂部的前門,但門的另一側(cè)卻已然變得截然不同。
冬嵐看不清門的另一邊究竟是什么,因為那一側(cè)的所有事物都像是抽象畫作一樣扭曲,但他知道,現(xiàn)在輪到自己出場了。
走到門前,冬嵐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向【白圍巾】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女士,適合的場所已經(jīng)準備完畢,還請您隨我一同前去,我將在那里,向您展現(xiàn)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