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鏡世界（31）

　　一個對人刀劍相向，滿面狠厲，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不正常的孩子會不知道這么做的后果？

　　傻子才信。

　　云鯤偏偏是那個傻子。

　　不過天鏡為什么開始用武器了呢？只要他想，應該就能輕輕松松送她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就算不能一下解決她，天鏡也不該這么容易被控制。

　　星錦很快聯(lián)想到剛剛自己的力量與天鏡擦身而過的場景，又想到他躲避時的笨拙……

　　她捏了捏拳頭，緊接著就從床上沖了下去。

　　落地那一瞬的慣性使她重心集中在了下半身。劇烈的疼痛傳來，她不管不顧，連跑帶爬地沖到安梧面前，抓住了他亂動的手。

　　瑩白的光芒自她手中散發(fā)，照亮了整間病房，讓人瞧不清里邊人的動作。

　　云鯤還沒睜開眼，就感覺手上一輕。他下意識接住了手上的物件。

　　“……”

　　看清手中的東西，云鯤緊抿著唇不說話。

　　“他還會再來的?！?p>　　星錦蒼白著臉說道。

　　接著，她就倒退跌坐在了病床上。

　　剛剛那一下的劇烈運動對她的沖擊很大，她的出院時間大概要延長了，等會說不定還要被主治醫(yī)生罵……

　　星錦捂著腿，面色沉重。

　　“你知道很多?！笔强隙ǖ恼Z氣。

　　手上木偶不斷提醒著云鯤，他不想懷疑的孩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不得不接受那個被他刻意回避的事實。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傷害云染鄭雄兩個大人呢？

　　是的，如果不是回家發(fā)現(xiàn)兩人負傷倒地，他根本不會趕來醫(yī)院。

　　云染臨昏迷前告訴了他信息。他一開始還當是他爹昏了頭，有歹徒劫持安梧去了醫(yī)院還差不多。

　　現(xiàn)在……啪啪打臉。

　　整理了下心緒，現(xiàn)在再多想法也沒用了，況且眼前的人，顯然知道也隱藏了太多事。

　　“我會把情況和鄭姐說，接下來希望你配合調查?！?p>　　他丟下這一句話，帶著木偶就離開了。

　　星錦在出手的時候就想到過后果，現(xiàn)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內。

　　天鏡已經(jīng)開始對所有人下手了，獨自去戰(zhàn)斗而不讓大家知道他們面臨著什么，只會帶來更多不必要的傷亡。

　　沒有元宵那近乎作弊式的幫助，她只能發(fā)動、利用本土的一切去對抗了。

　　他們守護自己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而她則是去解決自己的爛攤子并努力活下來。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告知。只是沒有證據(jù)，空口無憑，一開始就說的話，沒人會信她吧。

　　倒不如說現(xiàn)在時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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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鯤來追人之前就已經(jīng)把父伯交托給了一同來家玩的朋友陪同送醫(yī)，所以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回去警局和鄭琳匯報情況，早日做好調查。

　　他是自己開車回去的。一路上安安靜靜，他看著路，腦海中卻不自覺想起安梧到來后的場景。

　　“……”

　　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捏緊。

　　前方，紅燈變換，云鯤回了回神，踩了剎車朝目的地駛去。

　　不知名的空間——

　　這里白凈、空曠，一眼望不到盡頭。沒有一絲污跡，這里是純粹的白。

　　你甚至無法看清天與地的交界線。直到一個身影的到來。

　　那身影如幼童般嬌小，遠看漆黑如墨，近看才發(fā)現(xiàn)這身影是由一團黑霧組成。

　　黑霧飄飄散散，但心臟處卻格外凝實。

　　“你回來了?！?p>　　空間中一道聲音傳來，伴隨著空間的微微顫動。如同人類發(fā)聲時，胸腔的震動一般。

　　“這與你的計劃似乎有些出入…”

　　話音剛落，便聽那黑影怒斥了聲“閉嘴！”

　　那聲音幾近嘶啞的怒吼，接著，黑霧便是一陣泛涌。它涌到空間的每一處，不放過一絲空隙。

　　純白被徹底染黑，一如它的靈魂。

　　從與符咒交易起，它就沒了回頭路。它看著自己的靈魂被污染，心里卻沒有任何波動。

　　代價再大又如何？既然那些人那么排斥異類，那就讓他們成為異類。

　　它要這個世界遍布它的族人。它要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能歧視它，奴役它！

　　偏見又自負的種族，不該存在。

　　消除偏見，消除產(chǎn)生偏見的根源。

　　“……”

　　“不管怎么樣，希望你不要成為自己最討厭的模樣?！?p>　　那話說著，一陣柔和的風平白升起，悄然將那覆蓋空間的黑霧吹散了些許。似是安撫，也似是提醒。

　　假如那黑霧是人形，此時他的眼睛必然是如發(fā)了瘋般的通紅，神情也如惡鬼般猙獰。

　　這或許就是符咒的作用。給予它能夠實現(xiàn)“夢想”的能力，也讓它發(fā)瘋、發(fā)狂。

　　“我不需要你提醒！”

　　黑霧不耐極了，且明顯在氣頭上，回完這句話便聚攏而起，不知去向。

　　“……”

　　“誒……”

　　嘆氣聲在重新光明的空間中響起，仿佛預料到了故事的結尾，卻又不動于衷。只是為了那結局而感慨罷了。

　　它是被提前設定好的旁觀者，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便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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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霧，也就是在病房中試圖對星錦下手的天鏡。

　　它怎么也想不通今日為何會失控。明明這不在它的計劃內。

　　按照原計劃，它該以安梧的身份待在人類社會，看著人類社會一步步瓦解，人類滅亡繼而開始鏡族的時代。

　　看著人類在無果的掙扎中絕望；看著他們在鏡族的威嚴下顫抖；看著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異類后而東躲西藏、抱頭鼠竄。

　　只是為什么？旁觀的計劃失敗了？是什么動搖了它？

　　不，沒有人可以動搖它。

　　等一切結束之后，人類不會被滅絕。所有它看著稍微順眼一點的家伙都會被秘密圈養(yǎng)，而其他一切未被同化者，亦或者如星錦試圖阻止它的威脅者、中立者都將被清算。

　　它會在一切結束之后，重新授予種族平等的觀念，將所有藏在暗處如它一般的種族帶到光明之地。

　　人類所謂智慧的結晶它會留下來，但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

　　所有人都在它的掌控之內，它會逐漸將這場種族清洗從他們的觀念中抹除，就像抹除天空一樣。

　　今天……只是謀劃這么久以來，急躁了罷。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筆。

　　說實話，若不是人類被法則偏愛著，它連最后一點火種都不愿留給人類。

　　那些年漂泊在人類社會，被排斥被欺辱的日子里，它已經(jīng)受夠了這個虛偽貪婪的種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