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父親

　　就在這時，特瑞希手中的工作突然停下，她望著窗外。

　　特洛伊看到她嚴肅的神情：“怎么了？”

　　“軍隊?！碧厝鹣Ｉ聞e人聽見似的。約瑟夫聞言抬起頭來。

　　這是警方的范疇，緝拿罪犯本應該是星際聯(lián)盟的刑警該干的事情，軍隊本來不應該插手，除非——

　　“瓦爾登家族的標志?！碧芈逡量粗巴獾能娕灒浔恼f。她示意艾爾夏爾。

　　艾爾夏爾閃電般起身，抽出香薰瓶下的刀，架在約瑟夫脖子上。“該發(fā)揮你真正的作用了?！?p>　　約瑟夫坐在沙發(fā)上，慢慢抬頭來笑了。他看著艾爾夏爾，露出就好像垃圾堆里找不出金子一樣理所當然，意料之中的眼神。

　　艾爾夏爾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刀。這種眼神……

　　這種眼神！又是這種貴族的眼神！傲慢的令人作嘔！充滿了無盡的諷刺！就好像蔑視眾生！他們到底為什么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為什么？他們到底有什么可以驕傲的！

　　艾爾夏爾心中涌起猛烈的殺意，刀朝著約瑟夫的翡翠一般碧綠的眼睛捅了下去。

　　約瑟夫迅速捏住他的手腕。

　　艾爾夏爾疼的臉都要扭曲了。

　　他站起身來把艾爾扔了出去。艾爾夏爾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是約瑟夫畢竟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艾爾夏爾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約瑟夫揉揉手腕，居高臨下的看了特洛伊一眼。

　　但是特洛伊特別淡定。她依舊坐在那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朝門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特瑞希，打開門?！碧厝鹣？粗巴鈹?shù)十艘艦艇和黑洞洞的炮筒，擔憂的看了看特洛伊，但是她還是照做了。

　　門開了，聯(lián)盟的艦艇和斑恩同時伸出踏板，兩板相接，形成一條路。

　　保護艦艇的安全網泛著螢藍的光，將踏板包裹在內，形成封閉的走廊，隔絕了呼嘯的風。約瑟夫看到，走廊的盡頭正坐著瓦爾登老爺。

　　他一身西裝，金色紋龍的手杖撐在雙腿之間，雙手交疊于上，眉宇間依稀見當年風采。

　　約瑟夫穩(wěn)步上前。就在他即將到達他面前，要行禮的時候，踏板突然被斑恩號發(fā)射的激光切斷。說時遲那時快，約瑟夫往后一退，堪堪躲過。高熱的激光擦著約瑟夫的鬢角，再近一毫米，他今天尸骨無存。

　　斷裂的踏板的位置，就是剛剛他站的地方。

　　經過剛剛的劇烈運動，他突然頭昏眼花?！半y道是激光的問題？不對……”約瑟夫心中疑惑。

　　他渾身的傷口本來已經痊愈，這下全都崩裂開來，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了他的襯衫和領帶。

　　頭暈目眩的感覺令他失去平衡癱倒在地。他中毒了。

　　什么時候？船上的水里？不對，艾爾夏爾和特瑞希都喝過，而且他們怎么知道自己會拿哪一瓶，隨機性會太大。那為什么……？

　　胸腔中劇烈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就好像有人錄了音往他耳朵里生生的灌。

　　“父親……救救我……”約瑟夫短短幾秒內已經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他嘴角漾出血跡和白沫，狼狽地癱倒在踏板上。

　　薩貝達統(tǒng)領按耐不住，正要去救人。

　　瓦爾登老爺開口說話了。“約瑟夫，你要還擔得起你的姓氏和你身上的徽章，你就自己站起來！”

　　約瑟夫此刻邏輯全無，必須很費力才能理解他父親的話。

　　“父親，我……”約瑟夫七竅流血，視線不清，耳朵也感覺悶悶的，

　　“瓦爾登家族不養(yǎng)廢物！當初你執(zhí)行任務出事故，現(xiàn)在又如此不小心，如果你弟弟遠遠超過你，我還要你干什么！

　　“約瑟夫，現(xiàn)在站起來，自己走過來，否則你愧對自己的身世！瓦爾登家要你有什么用！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世界靜極。

　　原來他早就沒準備接自己回家，即使以自己在的身份行事會更自由。

　　約瑟夫突然笑了。微弱但是充滿諷刺的笑聲。他一直笑到咳嗽，笑到血沫子從嘴里不受控制的涌出來。鮮血順著耳朵眼睛流出來，他的世界像沒有信號的收音機一般。

　　原來如此。

　　從小他就被寄予厚望，十幾歲歲就跟從父親出任務，為瓦爾登在議會中鏟除異己。收養(yǎng)的那個弟弟來了之后，兩人更是處處競爭，在別的孩子躺在父母懷里撒嬌，和小伙伴一起玩飛機模型和洋娃娃的時候，他每天面對的就是軍事，社會，競爭。

　　他一直以為父親對自己說繼續(xù)努力就是父親對他的愛，其實，父親從未給過他半分父愛，他給予自己的一切都是壓力。在父親眼里，自己不是個需要人間溫情的“人”，只是一件需要不斷用高溫和擊打來鍛造的兵器。

　　當物品陳舊或者破損，等待著他的不是維修，而是換新。

　　就是這樣。

　　萬籟俱寂，瓦爾登老爺似乎不耐煩了，他無暇理會發(fā)神經的約瑟夫，或者說他從沒去認真體會過他的情緒。他對一旁的薩貝達統(tǒng)領耳語道：“狙擊手怎么樣了？”

　　對方搖搖頭：“所有玻璃都是單向的，無法確認內部情況，船的材料都是特制防彈的。”

　　瓦爾登老爺一皺眉頭：“我們開火?！?p>　　“可是，少爺他……”薩貝達統(tǒng)領指著癱倒的約瑟夫。

　　“他已經不是瓦爾登家的人了。他不配你再叫他少爺。我只要里面人的命！”他說著，拿出擴音器。遞給薩貝達統(tǒng)領。對方會意：“里面的人聽著，立刻離開飛船走上踏板，否則我要開火了！三！二……”

　　最后一聲突然消失，因為正準備發(fā)號施令的統(tǒng)領看到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陌生男子用棉布從背后捂住坐在座椅上的瓦爾登老爺?shù)目诒?，他已經昏迷了?p>　　統(tǒng)領趕忙抓起槍，轉身彎胳膊的一瞬間，杰克一把手術刀插進了他胳膊。

　　薩貝達統(tǒng)領疼的大叫，手上的槍掉在地上，杰克一腳踢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