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呦,這么快就去取電池了?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兒難纏,這話說得真沒毛病。
田爸開著他當(dāng)做寶貝的農(nóng)用四輪,來到山上孫家莊園的大門前,一頓砸門。還是田卦看著有點臊,緊忙攔住了親爹,按了按門柱上,那個十分顯著的可視門鈴。
通話很快被接通,圖像上是一個和田爸年紀(jì)相仿的中年婦女,白胖白胖的那種。
“你好,我們是樹墩南村的,我們村鄒靜香說你家讓我家過來一趟……”田卦覺得自己儀表堂堂挺禮貌,應(yīng)該不會給田爸掉面子。
可誰知,畫面里的白胖女神色突然變化了一下,原本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竟然閃爍出些許的慌張:“啥樹墩南北的,我們家是什么貓啊狗的都能來的嗎?趕緊滾,不然我放狗了!”
二狗子表示:一臉無辜,大寫的雨我無瓜。
通話掛斷,田卦瞅著田爸,想笑不敢笑,怕挨揍。
田爸倒是一臉平靜,好像早有預(yù)料,他把兩盒對于田家來說很昂貴的腦藍(lán)鯨放在門旁,也不多說什么,拿出搖把子開始啟動他家的農(nóng)用四輪車。
說來也是奇怪,這臺四輪車雖然年頭都快趕上田卦的一半歲數(shù)了,當(dāng)然是這個世界的物理年數(shù),但是作為田家唯一的大型機(jī)器以及代步工具,田爸一向很上心的維護(hù),其呵護(hù)程度已經(jīng)超過了對田媽。
可以這么說,這么多年,有多少新車都出過大大小小的毛病,他家這臺四輪車很給田爸爭氣,從來不鬧幺蛾子,齒輪潤滑的就算是不會啟車的田卦,輕輕的用搖把子搖兩下,它都能吭吭的著起來。
可是現(xiàn)在,它撂挑子了,任憑田爸怎么賣力氣搖動,它就是從煙筒里冒幾股黑煙,哼哼唧唧的意思兩聲,就是死活啟動不了。
這下田爸的臉上就不好了,這叫別人看見,不得尋是他為了攀高枝在那演嗎?他可受不了那委屈。
“過來絆著?!?p> 田卦應(yīng)了一聲,走到發(fā)動機(jī)近前,彎下腰,按住了發(fā)動機(jī)的氣門。
“撒手!”“吭吭”
“撒!”“吭吭”
“撒!”“吭吭”……
折騰了小十分鐘,四輪車卻紋絲不動,入秋了的天氣,田爸出了一身的大汗。
“歇會……”田爸從工具箱拿出了水果刀,和一個裝了黃瓜的袋子,他削皮的時候很小心,把黃瓜皮都掉進(jìn)了袋子里,少數(shù)的幾片落網(wǎng)之皮,也叫他仔細(xì)的撿起,生怕把人家門前弄臟。
爺倆坐在車斗上啃起了黃瓜。
田卦把屬于自己的那一條黃瓜掰了一半,一手掐著喂給二狗子,另一只手自己吃,田爸看在眼里皺了皺眉。
要知道在他們這里,養(yǎng)狗很少有當(dāng)寵物在養(yǎng),都是要它們看家護(hù)院的,所有很少有田卦這樣把果蔬喂狗的。
鄉(xiāng)下的狗子,幾乎都是豬吃什么它們吃什么,像城里喂狗糧還不夠,還要加鈣片維生素,三不五時改善伙食比人吃的都好,在鄉(xiāng)下,那叫敗家,會被鄉(xiāng)老罵的。
但是田爸也沒說什么,他看得出來,兒子對那條殘廢狗的感情不淺,這些天在家里,基本上兒子吃啥它吃啥,雖然人的很多食物,尤其是鹽,對狗子來說就是慢性毒藥。
可是看著那狗也活不了幾天的樣子,重點是,外孫女也非常喜歡它,他也就由著田卦了。
但是,田爸不知道,二狗子根本不是狗,他能吃一切富含能量的東西,甚至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食譜還擴(kuò)展到了電池這種咋看都不好吃的玩意,而且他還挺愛吃。
田爸也不知道,他家的電費這個月嚴(yán)重超標(biāo),田卦N多次看到,夜深人靜全家人都睡過去之后,就是這條狗子,狗嘴添電門,滋遛滋遛嘬的噴香。揍了也沒用,皮糙肉厚的,手比狗疼。
其實二狗子不怎么喜歡吃水分多的東西,他更喜歡吃蜻蜓,昨天小丫頭為他打開了新世界大門,昨晚他甚至都沒有碰他最愛的電門,連夜狩獵,方圓十公里片蜓不留,都進(jìn)了他的狗嘴。
路上他倆是沒聽見,田爸邊開車邊嘀咕:“往天這蜻蜓都密密麻麻的直往臉上撞,怎么今天一只都沒見到?”
二狗子心不在焉的啃著黃瓜,這東西實在不符合他的口味,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一樣,耳朵支棱了起來,疑惑的看了看田卦,又疑惑的隔著大門嗅了嗅,再一臉無奈的看了看田爸。
田爸在這,他是真不敢說話,田卦不讓,至于為什么不讓,雖然他是狗腦子,他也能想明白。
“嗷嗚~~”二狗子叫了一聲,示意田卦跟他走,然后,就一溜煙的跑向了大門左側(cè)圍墻。
拐個彎,跑到田爸看不見的地方,田卦問二狗子:“抽什么風(fēng)?可別連累我,我爸真抽我啊。”
二狗子鄙夷的看了一眼田卦,說道:
“出息吧,能打死你呀?
我感受到了你的力量,很微弱,如果不是對你太熟悉,我可能也會錯過,似乎是什么封印了它,只是泄露出來一點點?!?p> 田卦心里一緊:
“那個不可描述的手藝人不是說,我的力量太強(qiáng),會撐爆這個世界嗎?而且這種理論我是認(rèn)可的,咱們在那邊,這樣被撐爆的世界也不是沒聽說過。
難道他有什么陰謀?以我們現(xiàn)在的力量,恐怕無力抵抗。
你是知道的,我曾經(jīng)觸碰到過那個門檻,先天的靈感讓我停止了前行,但是那一絲韻味,我深深的銘記著,那個不可描述的手藝人身上,有很濃郁的那種味道。
超脫者已經(jīng)不能算人,他們甚至不會撒謊,不會去算計什么,因為那樣毫無意義?!?p> 二狗子點點頭,深以為然,力量達(dá)到某種層次,很多事情就如隔著一層透明薄紗,一目了然。
他說道:
“或者,這就是那個不可描述的手藝人……呸,我又沒和他有心靈聯(lián)系,那個老裁縫在這下的那一步棋,和你的力量有關(guān)?”
說著,他驟然轉(zhuǎn)頭,在離他們五米左右距離的一處墻根,那里的蒿草正猛烈搖晃,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
蒿草搖的越發(fā)的劇烈,終于,八九個呼吸之后,從那個墻根處,貌似狗洞一樣的地方,爬出來一個瘦弱的身影。
她的頭發(fā)掛滿了草屑,甚至能夠看到有螞蟻在她亂糟糟的頭發(fā)上爬行,她從地上直起身子,站立起來,滿是泥土的寬大衣衫似乎能將她壓垮。
她走路是晃晃悠悠的,東倒西歪,如果這時經(jīng)過一陣疾風(fēng),不用懷疑,她一定會被吹得倒地不起。
她每走兩步,就會仰起頭,隨機(jī)選一個方向望上一會兒,然后就是一陣滲人的長長的“嘿嘿”傻笑,傻笑長是因為她在笑的時候,似乎忘記了怎樣呼吸,非要等到肺部最后一縷空氣都被壓榨出來,她才不得不停止。
傻笑之后,是如同垂死病人,貪婪的吮吸空氣一樣的抽氣聲,她臟兮兮的臉上竟會透出一股滿足,嘴角竟然會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
一米,她向著田卦走了一米,這樣的動作她竟然重復(fù)了四次之多。
一米之后,她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了田卦,眼睛嘴巴齊齊張大,嘴里發(fā)出讓人汗毛倒立的嘶吼,之后,她開始對著田卦沖鋒!
或者太長時間的不良于行,她在第二步就摔倒在地,但是她沒有停頓,手腳并用的在地上爬行,速度甚至比行走要快了好多,只是她的臉,幾乎違反人體極限的始終仰著,她的視線,始終與田卦平行。
眼睛張的大大的,再用一點力就會把眼珠瞪出來的瘋狂,嘴里不斷涌出涎水,她依然在笑,只是因為脖子被極度的扭曲,只能發(fā)出陣陣嘶嘶……
三米,兩米。
在那人距離田卦兩米的時候,田卦竟然感到被剝奪的力量,有很小一部分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也許只是他全盛時候的億萬分之一,但是即便如此,他在這個世界,也可被稱呼為超人。
同時,他也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竟然是她!
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到有人拽住了他的后脖領(lǐng)子,他極力控制剛剛回歸的力量應(yīng)激護(hù)身,卻來不及阻攔那個手持鏟子把的身影。
田爸已經(jīng)擋在他身前,并且向著她狠狠地?fù)]出一棒子!
“嗷嗚”一聲,感受到能量流動的二狗子,雖然不明白那個女人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就他的狗腦子也能想明白,這個時候決不能讓護(hù)子心切的田爸傷了她。
二狗子一躍而起,四肢極不協(xié)調(diào)的在地上一頓亂刨,竟然后發(fā)先至,用小小的身體撞像了田爸受驚嚇之后的一擊。
二狗子不辱使命,棍子被他成功撞偏,擦著那女孩的頭皮揮過,而他自己卻被棍子龐大的力道,直接錘飛上天,心大的二狗子,甚至順便咬住一只正好經(jīng)過的麻雀,在天上就吞咽起來。
而那個女孩,在到達(dá)田卦兩米左右的地方,就突然癱倒在地,側(cè)著露出了半張臉,她的眼睛緊閉的同時,眼珠在眼皮里瘋狂的跳動。
俄而,睜開,眼中是一片清明。
田卦終于得空攔住田爸,來不及多解釋,快走兩步去攙扶癱倒在地上的女孩,心中同時開始聯(lián)系起老裁縫。
“老裁縫你大爺,你對孫流雪做了什么?”
老裁縫很快淡定的回復(fù):“呦,這就去取電池了?很迅速嗎。”
書上氣質(zhì)鳥
悄摸的科普一下,老式農(nóng)用四輪車,俗稱四輪子。 簡單點可以說,就是在方向盤前有個鐵架子,放置著柴油發(fā)動機(jī)做動力源,那時候還很少有電打火,車上也沒有配置電瓶。 所以每次啟動發(fā)動機(jī),都要一手按著發(fā)動機(jī)的氣門,另一只手,用一根叫做搖把子的東西(形狀大概是乙,但是是直角,兩個搖把子可以組合成卍的形狀。),用力的搖動柴油機(jī)的一個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