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綾是蘇延東胞兄的兒子,在國內(nèi)第一學府Z大修完雙橋?qū)W位之后又轉(zhuǎn)戰(zhàn)國外,獲博士學位,17歲就靠炒股得到第一桶金。
總而言之,能力過人,出類拔萃,富有商業(yè)頭腦。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蘇家人,把蘇家交給他,再合適不過。
蘇綾聞言,手上動作一頓,倏地關(guān)上門,發(fā)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
他走近:“說什么胡話呢?”
蘇家的東西,他向來不感興趣。
“還有,你不該這個時候回來,現(xiàn)在立刻收拾東西,我送你離開。”
蘇綾清雋的臉上滿是嚴肅,看向在他院子里游蕩的那道身影,語氣有些冷。
說到底,蘇家現(xiàn)在就是個爛攤子,一大堆破事,誰碰上誰倒霉。
沒想到蘇矜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蘇綾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不了?!碧K矜在院子里溜達一圈,最后在廳前樹陰下的石凳上落座,云淡風輕:“父親把他的資產(chǎn)全部轉(zhuǎn)讓給我了,我現(xiàn)在是蘇家最大的股東。”
什么?!
蘇綾蹙眉,走近,垂眸看向神情散漫的蘇矜,居高臨下:“說真的?”
蘇延東當年趕蘇矜離開,不就是為了護她周全嗎?怎么如今這個節(jié)骨眼上,反倒將她拉下水,成為眾矢之的。
蘇矜根本沒看他,自顧提起石板案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撂杯的空隙,她忽地瞥到石桌上的卷軸,視線定在落款處,微微挑眉,沒頭沒尾地來了句:“你喜歡宋冉啊?!?p>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副字,是宋冉提的,鐵畫銀鉤,倒是長進不少。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桌面上的卷軸就被人一把抽走了。
“無禮!”蘇綾寶貝似的將那字軸捧在懷里,全然忘了之前的話題,一副嚴肅說教的模樣:“怎可直呼憐枝先生的名諱!”
肅城是個旮旯小城,民風多為剽悍,鮮有文雅之士,但偏偏,出了位宋冉。
肅北城宋冉,姓宋名冉,字憐枝,寫得一手極好的草書,在文學各方面都有著極其獨到的見解,造詣不淺,現(xiàn)任文協(xié)成員,是唯一一個被稱作“先生”的女性文學士儒。
蘇綾大概一年前在一個公益基金會上有幸見過她一面。
胸藏文墨懷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韻中生韻,香外生香,說的也大抵不過如此。
“嘖?!?p> 蘇矜見狀,瞥了瞥嘴,倒是有些意外:“你真喜歡宋冉?”
還“憐枝先生”,連名字也叫不得了,她也不記得這兩人有過交集啊。
“蘇矜!”蘇綾一聽,滿不樂意:“我那是仰慕,瞻仰,瞻仰你懂不懂?還有,別直呼人家名諱?!?p> 那等絕世佳人,豈是他們這種凡夫俗子能夠染指的。
“沒出息!”蘇矜瞥他一眼,輕嗤出聲:“你就說你喜不喜歡吧!”
“我那是欣賞……”
“我?guī)阋娝ゲ蝗ィ俊?p> 蘇矜懶得跟他廢話,直截了當。
蘇綾:“……”
他徹底愣住,不說話了。
宋冉身份特殊,平時多活動在京城一帶,鮮少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普通人要見她一面,十分不易。
他這副神情,蘇矜一看就知道答案,再倒了杯茶。
“你手藝不行,這茶太苦了?!彼芍缘攸c評了一句,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綾:“……”
他那千金難求的茶藝居然被嫌棄了?
蘇綾深吸一口氣,想到宋冉,立馬將手中的字軸放到錦盒里收好,屁顛屁顛跟了出去,笑得那叫一個諂媚。
……
肅北城,宋家。
晚飯時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餐桌上坐了不少人,皆是肅城舉足輕重的幾位。
“都是你愛吃的,小瑜你多吃點。”吳永芹一直給身旁的人布菜,面容和藹。
“謝謝伯母,您也吃?!碧K瑜乖巧地笑了笑,禮貌回話。
肅城,南蘇北宋。
宋冉與白家獨子白祁有婚約,白家與宋家,也算半個親家,往來密切。
“小瑜啊,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說進新青半決賽了嗎?小冉是評委,到時候讓她多照顧照顧你?!?p> 吳永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對面默默無言的女兒,有意促進兩人的感情。
周淑容與蘇延東和離之后,帶著蘇瑜改嫁到了白家,蘇瑜有能力,又會來事兒,很得白關(guān)勤的喜歡。
但不知道為什么,宋冉總是與她不對付,平常話也說不到幾句。
“小冉,我說的你聽到了嗎?”吳永芹再囑咐了一遍。
“不用了,伯母。”蘇瑜笑著接話,婉拒:“我想憑借自己的實力進決賽?!?p> 她是個有眼力見的,自然知道宋冉對自己的態(tài)度。
她這么說,吳永芹更喜歡了,應了聲好,一個勁地往她碗里夾菜。
“按小瑜的實力,進決賽沒問題?!?p> 就連主座上的宋毅也毫不吝嗇地夸獎。
漂亮話果然很受用,白關(guān)勤面上笑意不止:“哪里哪里,比起小冉還是差遠了?!?p>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吹捧著,笑語言歡。
宋冉垂眸,深吸了口氣,終是放下碗筷起了身:“我吃好了,文協(xié)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先離開了?!?p> 她最討厭這種阿諛奉承的場合,哪怕對方是自己的父母。
“這……”宋毅看著宋冉離開的背影,諱莫如深,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樣:“失禮了,見諒?!?p> 白關(guān)勤也習慣了宋冉的性子,沒當回事:“無礙,文協(xié)有事,可以理解。”
酒過三巡,飯飽后飲茶,吳永芹,周淑容跟蘇瑜三人在客廳扯家常,宋毅和白關(guān)勤去了書房。
“蘇矜回來了?!?p> 白關(guān)勤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紅木椅上,抿了口茶。
“誰?”宋毅拿杯蓋的動作頓了頓,抬眼。
白關(guān)勤狹長的鷹眼微凝,面上沒什么表情:“蘇家,蘇矜。她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拿到了蘇延東的遺產(chǎn)和所有股份?!?p> “什么?”宋毅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蘇延東的遺書不是在你那里嗎?”
是啊,他也想知道。
蘇南城,竟然還有人能不聲不響地從他手里搶東西,倒是有趣。
“罷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白關(guān)勤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一個蘇矜而已,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就算給她個機會也翻不出什么浪來。”
蘇家現(xiàn)在就是嚼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過既然他們還想做掙扎,那就再等些時日,肅南城,遲早是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