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脆響,名貴的白玉酒杯,被失去理智的太子丹狠狠的摔碎。
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下面人的消息,說派去抓老板娘的門客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在草叢里,巡城的衙門查詢身份,最后查到了太子府的頭上,這才驚動了后知后覺的太子丹。
因為劉羽全程做的干凈利索,現(xiàn)場并沒有什么目擊證人,更沒有絲毫的線索,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動手的那個人用劍,而且武功極高!
有多久沒有這樣憤怒過了?
自從太傅鞠武大勢已去,終日在府上稱病不出后,姬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到有人作對是什么滋味了。
“荊軻呢?叫他過來!把那個搶人的找出來殺了,我要將他碎尸萬段,丟去喂狗!”
“公子,荊大人已經(jīng)受命前往秦國主持議和了,是昨天您親口說的?!?p> 太子丹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下,意識到這個事派他去確實有點不妥,因為其中女主角身份有點尷尬。
沉吟了片刻,他忽然抓起一掌銀盤砸向那個建議的人,鮮血噴泉似的流了他一頭一臉。
“將全城的騎兵都派出去給我抓!把刺客都派出去,記住不要殺那個劫走女人的劍客,我要他活著,活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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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的城關(guān)門口,一個個華服,一匹匹駿馬早已陳列在街道的兩旁。
一眾奏樂隊伍吹吹打打,歡送這支求和的隊伍開始向秦國進發(fā)。
奔波了一夜,劉羽此時有些困乏,他拿著手中擬好的名單,依次的點名驗過人數(shù)之后,直接命令隊伍開始啟程。
但是守關(guān)將領(lǐng)不知吃錯了什么藥,居然十分強硬的派出士兵來搜尋議和隊伍。
這下不用劉羽發(fā)火,諸多隨行的太子狗腿子們已經(jīng)跳著腳的亂罵起來,和檢查的士兵吹胡子瞪眼,一副互不相讓,馬上就要打起來的樣子。
這亂糟糟的鬧劇,直到一聲斷喝忽然響起才有所消停。
“夠了!”
無論是氣急的議和官員,還是守城的將士,全都在這兩個字下安靜下來。
眾人低頭拱手,連同劉羽在內(nèi),都朝著一個地方行禮。
燕國太子,姬丹。
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提前送老板娘去了城外。
劉羽不動聲色的暗想,那邊的太子丹已經(jīng)滿面春風(fēng)的迎了上來。
“本公子左思右想,覺得議和之事乃是關(guān)乎國本,我既貴為太子,豈有不親身相送的道理?”
“怎么,隊伍在城門下反而不動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太子丹裝模作樣的問了句,立刻就有官員告狀,說是那守城之人的不是。
將領(lǐng)臉色微變,有些驚慌,深知這些都是太子身邊的親信,直到和太子丹對視了一眼后,方才重新鎮(zhèn)定下來,不卑不亢的道:
“末將只是按照燕國法度行事,何錯之有?”
“好!將軍秉公執(zhí)法,鐵面無私,本公子也十分佩服。那個....荊軻啊,就讓他們簡單查一查,我身為太子應(yīng)該以身作則才是。”
劉羽在內(nèi)的眾人,自然恭聲應(yīng)是,高呼太子賢明。
一番搜查,自然毫無所獲,太子丹疑慮一去,笑容滿面的在城頭揮手作別,指派去一個身邊之人,代表自己送議和隊伍到易水。
忽然,劉羽發(fā)現(xiàn)奏樂的樂師當(dāng)中,有一個形容凄慘的男子,正被一條鐵鏈拖著前行,渾身上下被拖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這是何故?”
劉羽皺眉發(fā)問,隨行之人不敢得罪這個太子身邊的紅人,連忙解釋道:
“此人名叫高漸離,人稱坊間第一樂師,太子殿下請他來為大人送行,他不但不肯,還大罵殿下....”
高漸離?
歷史上荊軻送行悲歌的,不就是此人?
劉羽微微一愣,此時姬丹不至,他的話無人敢違背,于是劉羽干脆尋了個借口放了高漸離。
“此人竟如此大膽,快將他放開,我要親自整治于他,定要讓他為議和隊伍奏樂送行不可!”
下人依言而行,可聽到劉羽說話的高漸離卻猛地沖向身后城墻,竟是打算一頭撞死也不受這種折磨,幸虧劉羽快他一步,一記手刀打暈了他,隨手讓人先將其安置下來。
經(jīng)過這一插曲,隊伍很快就步上了前往秦國的道路。
劉羽打暈人的技術(shù)不太好,躺在馬車中的高漸離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等一等,等隊伍走的稍微遠一點了,你就能走了?!?p> 劉羽倚在馬車的軟墊當(dāng)中昏昏欲睡,并沒有把高漸離醒過來的事放在心上。
昨天救出老板娘可真是驚險刺激,今天照常上班搞業(yè)績,精神自然有點不濟。
“你...你不殺我?”
高漸離有些錯愕,劉羽卻懶得理他,翻了個身用背對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爾等受燕國百姓供養(yǎng),可戰(zhàn)事臨頭卻以家國土地求取和平,你們....”
塵土飛揚的車隊中,忽然飛出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那人噗通一聲摔在地上,磕的呲牙咧嘴的好不痛苦,但卻沒什么大礙,正是高漸離。
就這樣放了我了?
高漸離看著視自己如無物的求和隊伍,暗自想道。
那個家伙莫非是故意在救自己?
沉思中的高漸離,只覺得周身一暗,有股莫名的其實壓向了他,使得放松下來的心神徒然繃緊。
來人騎著一匹高大的軍馬,馬頭正自作左搖右晃的,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馬的原主人,多半不是馬背上的那個人....
寄奴兒將目光從議和隊伍的身上移開,轉(zhuǎn)而放到了高漸離的身上:
“荊軻到底在車上和你說了什么?”
高漸離愣了一下,腦海中下意識的就回想起劉羽那張不耐煩的臉,以及二話不說就把自己丟出馬車的大手。
“沒...沒什么啊...”
寄奴兒明顯不滿意他的回答,話音未落便直接拔出了腰間短劍,幾乎是瞬息眨眼的功夫,就橫在了高漸離的脖子上。
“不說我就殺了你?!?p> 身為燕國前代殺神,寄奴兒的威脅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扛住的。
他的殺氣與鋒刃,無論哪一樣單獨拿出來,都是足以凍結(jié)人靈魂的東西,何況此時全都用上了?
不過高漸離也不是普通人,經(jīng)過起初的驚懼之后,他很快反應(yīng)拉過來。
“我說那走狗為何放我走,原來是讓你殺我!怎么,怕血濺到你們尊貴的馬車里嗎?那來吧,這里地方正寬敞!”
高漸離的視死如歸,反倒讓寄奴兒相信了他的話。
劍鋒回轉(zhuǎn)入鞘,寄奴兒不再理會這個男人,策馬離去。
直到現(xiàn)在高漸離才注意到,這個奇怪男人的右手,居然是斷的,袖管空蕩蕩的迎風(fēng)后擺。
荊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寄奴兒望著遠去的隊伍,在心中默默發(fā)問,自從那天夜里練劍時,劉羽的那一番話之后,有許多問題都由不得他不去探究和思考。
到底什么才是天下一流的劍法?我的劍上又少了什么?
軍馬不情不愿的在寄奴兒的趨勢下,緊跟議和隊伍的腳步,留下高漸離一個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群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