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臣尚未婚配
小洛黎捏起小粉拳,照著凡成王的鼻梁猛得砸下去,他捂著鼻子大聲叫喚起來。
她又繞到他身后,抬起腳對著他的屁股一踹,凡成王立刻栽進雪堆里。
他奮力爬起來,雪中一片暗紅,有什么從他的鼻子里滴下來。拿手一抹,只見滿手的鮮血,他慢慢瞪大眼睛,面露驚恐。
“啊,血!我流鼻血了,你!你…”
他指著洛黎,還是不敢說出什么狠話來,鼻頭一皺,眼淚奪眶而出,他一邊跑一邊大喊:“母妃!母妃救我,洛黎她又欺負我啦!啊…”
小洛黎沖著凡成王的背影輕蔑一笑,轉(zhuǎn)頭瞥見后邊呆愣著的三個小孩,一步一步向他們走去。
那三個小孩“??!”地大叫一聲,扔下手中雪球,爭先恐后地四散奔逃。
“叫你們欺負人,哈哈哈哈!”
小洛黎看著他們驚慌逃竄的身影,在雪中笑得前仰后合,發(fā)間步搖一晃一晃地,突然纏上她的頭發(fā)。
她“哎喲!”一聲,伸手整理,哪知越弄纏得越緊,眼看小臉憋得通紅。
韋梁平本想走的,看她這樣,身邊也沒有侍女,嘆息一聲走上前。
“我?guī)湍惆??!?p> 小洛黎聞言抬頭看他,眼中滿是水氣。
看來是疼得緊了。
發(fā)絲在步搖上纏了好幾道,韋梁平輕輕撥開,終于整理好。
“好了?!?p> 他放下手,后退一步。
“好了?”
小洛黎提眉向上看,一把拔下那步搖,小手一甩,步搖飛出去,埋到旁邊雪地中,只在雪中留下一個小孔。
“這步搖纏我頭發(f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扔了清靜!”
她滿意地拍拍小手,沖韋梁平一笑。
小洛黎笑得眉眼彎彎,幾日不見的太陽不知何時竟然出來了,陽光照在雪上,照得她小臉越發(fā)地亮,韋梁平只覺亮得晃眼。
“太謝謝你啦!要不是你在,我自己弄的話,肯定又要扯落幾根頭發(fā)了?!?p> 謝謝…我?
韋梁平心中一酸,還從來沒人對他說過謝謝,似乎…也從未有人對他善意地笑過。
小洛黎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來,塞到他手中。
“這是我宮中小廚房烤的雞腿,統(tǒng)共只有兩個,還熱和著呢,給你啦!”
韋梁平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油紙包,只聽小姑娘的聲音已有些遠了。
他抬頭,見她一邊走,一邊轉(zhuǎn)頭向他揮手。
“記得趁熱吃哦,我得走啦,你可以來光秀宮找我玩,記著啊,我叫洛黎,跟守門的宮人說你是我的朋友就好!”
韋梁平看她越走越遠,轉(zhuǎn)過一道彎,紅色斗篷在墻角一飛,消失不見。
他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木然地把油紙包塞進懷中,拎著碳慢慢往回走。
腳步沉重,不如去時那般輕快。
腦海里一直回想著小姑娘彎彎的眉眼,和雪地中鮮艷的紅斗篷。
想什么呢,這些跟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拍拍頭頂,摒去雜念。不再去想那小姑娘,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
韋梁平腦海中閃過那年冬日雪中的初見的情景,唇角不自覺彎起。
洛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睜開眼睛抬起頭來,望著韋梁平。
“你怎么會在華興王宮?”
“小臣十四歲前,都住在華興王宮。”
洛黎來了精神,“你住哪個殿?我小時候每過兩年都會去華興國見外祖母,在王宮住上半年,怎么從沒見過你呢?”
見過的,見過五次,還說過三次話,公主不記得罷了。
“小臣住得偏,在鳳來園北角的一處院子中,公主恐怕不曾去過?!?p> “鳳來園…”
洛黎低下腦袋,放到枕頭上。
鳳來園這個名字好耳熟,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去鳳來園得先出了安平門,沿著偌大的玉桃湖一直走上一刻來鐘才能到。
那還真是很偏。
“原來你先前就住那兒么,我記得我去玉桃湖玩過好多次呢,怎么就沒遇上你呢…”
玉桃湖,玉桃湖…
對了,每次她說要去玉桃湖玩,仁青姑姑總是很緊張地跟過來,往往玩到正高興,便被姑姑以各種理由勸回去。
后來洛黎發(fā)脾氣,姑姑才告訴她,玉桃湖深處有一處禁院,不得靠近,一旦沾染了晦氣,可是要開壇做法才能驅(qū)散的。
洛黎當然不相信,還嚷嚷著要去看看呢。
后來,到底去沒去的?
應該是沒有吧,宮中每日都有新奇的玩意,她還經(jīng)常陪著外祖母去往城外的慶明行宮中小住,后來漸漸地也就忘記這件事了。
所以,韋梁平當時就在鳳來園當值么?
唉,當年要是再堅持一下就好了,瞞著姑姑直接沖到鳳來園去,那樣興許可以遇見他,就能認識小小的韋梁平了。
她也好看一看,韋梁平是不是從小就是這么一副老成的樣子?見了她,會不會一板一眼地說:此處不宜久留,還請公主速速離去。
哈哈,想想就好玩!
洛黎輕輕扯他的衣袖,“那你后來怎么又去烏金國了?”
韋梁平沉默一會兒,才回答:“國君見我武藝不凡,便將我要回去做王宮侍衛(wèi)。”
“唔,烏金國君也算是慧眼識人…”
韋梁平低下頭,公主又抓著他的衣袖了。
“做侍衛(wèi)很辛苦吧,你好厲害,小小年紀就做到總兵了?!?p> 不辛苦,每日習武學習,很充實,過得很好。
他心中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不過,你十九了,年紀也不算小了,可有婚配???”
韋梁平耳尖泛紅,輕聲回答:“小臣尚未婚配。”
“呵呵,那太好了,我有一個好朋友,叫云燕,是有司家的小姐…”
韋梁平猛然抬頭,心怦怦跳地飛快。
“她母親呢擅琴、擅書,出嫁前就是城中有名的才女,她也不負母親教導,彈得一手好琴,字也寫得極好,每次聽她彈琴、看她練字,我都慚愧地恨不得鉆進地縫去。每每下定決心好好練習,往往只能堅持三日,三日過后就又打回原形了?!?p> 洛黎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眉頭輕輕蹙起,好一會兒才舒展開。
“所以哪,我的學業(yè)一直也沒個長進,也就騎術(shù)比她強些…不過,也強不到哪兒去…”
聲音越來越輕,漸漸停了下來。
韋梁平緩緩閉上眼睛,心中酸澀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