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棠揉了揉眼睛,披上氅衣徑直走向為災(zāi)民臨時設(shè)置的救濟棚。
天蒙蒙亮,郾城的天漫卷飛沙,謝允棠把巾帕覆在鼻子上。
謝允棠揉了揉頸椎,施粥還真是個力氣活。
她抬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災(zāi)民隊伍,一面感慨他們的際遇一面加快了手里舀粥的速度。
一只手扶住謝允棠有些發(fā)抖的手,清冷如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最后一個了?!?p> 謝允棠長舒了一口氣,揉了揉手腕,“殿下應(yīng)該是第一次來郾城吧?”
“嗯?!?p> 柳慕瀟看著謝允棠轉(zhuǎn)晴的笑容,不明所以。
“走吧,殿下,我?guī)闼奶幾咦??!?p> 謝允棠顧及柳慕瀟身體羸弱,特意放慢腳步,所以走了這許久也不過走過一條街。
“你似乎對這里很熟悉?!?p> “兒時父帥命我和這里的輜重將軍一起把糧食押回去,我有時貪玩就在這里轉(zhuǎn)一轉(zhuǎn)?!?p> 所以,對這里的每條街,謝允棠都很熟悉。
只是許久不回來,這里和兒時的記憶有些不一樣。
以前這里滿目燈火通明,豐富多彩,現(xiàn)在卻灰蒙蒙的。
街上的乞兒發(fā)出微弱的乞討聲,這里離救濟棚有些距離,喝不上粥也沒地方住,乞兒更是連這一條街的距離都走不到。
柳慕瀟拉了拉謝允棠的袖子,謝允棠回以淡淡一笑,依舊從懷里拿出一個用布封好的餅。
旁邊的乞兒用餓狼一樣的眼光盯著那張餅,謝允棠將兩張餅扯成幾塊。
“這條街的后面就是施粥棚,吃完餅就走過去吧?!?p> 最先拿到餅的那個乞兒給她磕了個頭,狼吞虎咽吃完半張餅就向施粥棚的地方走去。
仍有一個人不愿走,等著下一個好心人。
謝允棠輕嘆一口氣,“殿下,走吧?!?p> 她側(cè)頭看著柳慕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殿下是不是覺得我救一個沒有意義,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不,你的做法很明智。”
原先我也以為,兩張餅只夠緩他一時之急,周圍的人恐怕未必能讓他活過這一時。
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擋在柳慕瀟前面,賣孩子的聲音刺的柳慕瀟耳朵疼。
柳慕瀟要推開他,卻看謝允棠付了錢,叫他去粥棚。
“你帶著孩子一起去。”
柳慕瀟不禁發(fā)問,“為何攔我?”
“若我不給他指條路,那小孩的下場只有一個。”
謝允棠似有感慨,“越往西邊走越荒涼,郾城尚且是這副模樣,不知道兩城又該是何種光景?!?p> 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戶部有很多筆賬要批,國庫糧倉空虛,柳慕瀟是東拼西湊才湊出這些糧災(zāi)民這么多,恐怕也撐不久。
“殿下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弄些羊奶來?!?p> 柳慕瀟順著欄桿往下看,郾城景色盡收眼底。
謝允棠提著羊奶,期待看見柳慕瀟的表情。
不遠處傳來冷兵器碰撞的聲音,一群人圍攻一個青衣男子。
柳慕瀟勉強躲了幾下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力氣,靠在柱子上喘著粗氣。
黑衣人身手不錯,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的人,謝允棠心下著急,下手更重,迅速撂倒周圍的人。
一劍直沖柳慕瀟面門而來,他感覺頭上疾風(fēng)勁起,短兵相接,黑衣人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謝允棠一劍刺穿胸膛。
謝允棠一手提著馬奶,一手握著短劍站在欄桿上剎是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