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衡山劍派
次日一大早，眾人在長沙城用過早餐，便連忙啟程，策馬疾馳，少有停頓，總算在天全黑時到了衡陽城中。
但這么晚卻也不便直接上衡山，只得先在衡陽城住一晚，讓連續(xù)趕路疲憊不堪的馬兒也好好休息，第二天早上再馳出衡陽城，前往衡山劍派。
陳先生受傷在城中客房休息，楊過帶著曲非煙一起，成了林平之的護衛(wèi)鏢師，三人一起前去。
當然楊過樂于助人的同時存有私心，畢竟曲洋和劉正風現(xiàn)在很可能在衡陽城、衡山派附近，帶著曲非煙也是來找她爺爺。
衡山連綿跨越幾個城池，衡山劍派位于衡陽城外的衡山主峰回雁峰上，劉正風的傍身劍法“回風落雁劍”便是以此峰取名。
三人騎行小半日，來到回雁峰下，托管好了馬匹，便沿山間小路直上。
說是路，其實也只粗略開鑿，甚是陡峭難行，楊過牽著曲非煙施展輕功尚能輕松上山，林平之雖然有點武功底子，可頗吃了點苦處。
行到半山腰時，果然看到有稀疏幾處建筑群，談不上恢弘大氣但也自成別樣風格。
山腰一片空地上，幾十人穿同樣的青色衣衫，手持式樣相同的長劍，正操練劍法，同一招式幾十人同時使出，頗有氣勢。
衡山是五岳名山之一，每日上山的游客不少，這會山腰也聚集了許多游人，正好奇觀看這幾十人練劍。
這些練劍的人應當是衡山劍派的，按理武林門派練劍不會隨意給人旁觀，想來是外門弟子，只練些強身健體的粗淺劍招，給人看看也無妨。
至于精妙的衡山劍法，自然須劍派內(nèi)等級較高的長輩親授招式和配套心法，才能領悟學成。
三人再往上走，還是可見游人隨意走動觀覽，看來衡山劍派雖然執(zhí)掌衡山，畢竟是正道門派，卻也沒有占山為霸，限制游客。
但快到峰頂時，現(xiàn)出一堵長寬數(shù)十丈的圍墻，將里外隔開。遠眺可見圍墻里青磚紅瓦棟棟，顯出了華貴。
圍墻正中有一道大門，門上大匾書寫的正是衡山劍派四個黑字，楊過雖然不懂書法，也看出這四個字殺氣騰騰隱有劍意，應當是出自劍道高人之手。
行到這里時，首次有人攔路，是大門口站著的幾名護衛(wèi)，他們大聲喝道：“衡山劍派所在，游人止步?！?p> 平心而論，以衡山劍派五岳劍盟之一的江湖地位，在衡山劃一片禁地，不算過分。這幾人大喝也只是勸人止步，并不是故意示威。
但無論如何，被人喝斥的感覺都不太好，起碼林平之顯然覺得被冒犯，不悅道：
“本公子乃福威鏢局少總鏢頭林平之，奉家祖遠圖公囑咐，來拜會衡山劍派掌門莫大先生，你們快快去通報。”
楊過和曲非煙和林平之同行多日，早知這位林少鏢頭脾性，當下對視一笑。
守門的幾名衡山派弟子畢竟長期接待外客，練出了眼力界和處世之道。
見林平之眉清目秀一望即知是富家公子哥，又聽他自稱是福威鏢局少鏢頭——福威鏢局因林遠圖和辟邪劍法，名聲和江湖地位可不下于名門大派，幾位衡山派弟子一去通報長輩，其余人則忙引三人到陰涼處稍坐，看了一壺好茶。
林平之頂著烈日奔波半天，心里著實焦躁。此刻終于坐下，總算舒心了些，也就不再給對方臉色看。
楊過和曲非煙喝著茶，都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曲非煙則想，若此行沒有其他所求，只是她與楊大哥二人結伴上山，遍覽山上風景、游目騁懷，那真是暢快之至。
但他們的悠閑只片刻。衡山派掌門人莫大顯然對福威鏢局這個字號極為重視，不消盞茶功夫，便親身迎了出來。
莫大自報了家門，目光在林平之和楊過二人間反復掃過，但覺這兩個少年一個好似富家公子哥、一個眼中精光內(nèi)斂顯現(xiàn)出遠超同齡人的內(nèi)力修為，當是少年好手。
而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可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亦可能是自幼尚武的英杰，所以莫大一時間無法斷定。
楊過看他猶疑表情，知道其意，先行往林平之身上一比劃，道：
“這位便是福威鏢局林平之少鏢頭，咱們二人，是鏢局里的鏢師，此次隨少鏢頭一同前來拜見莫大先生?！?p> 說完楊過打量了一下莫大，見這位衡山派掌門竟是普通老人模樣，面目猥瑣滿臉皺紋，瘦弱的身子佝僂著，完全不像武林高人。
但楊過知道，莫大看起來弱不禁風，其實卻是可談笑殺人的可怕刺客，哪怕同級別的高手，一不小心被他偷襲占到先機，說不定也要被衡山劍法變幻莫測的招式搶攻殺害。
莫大此時點點頭，滿臉堆笑，道：“福威鏢局家大業(yè)大，林少鏢頭果然氣度華貴?！?p> 他眼光何等銳利，自然看出來林平之內(nèi)里無貨，但表面上絲毫不失禮節(jié)，雖是長了幾輩，仍極為熱情。
同時目光含有深意掃楊過幾眼，道：“福威鏢局果然臥虎藏龍，只是年紀輕輕的尋常鏢師，造詣竟也不淺?！?p> 莫大嘴上說“尋常鏢師”，可他自己也知道不會尋常，起碼衡山派弟子中似楊過這個年紀的遠沒有這般精氣內(nèi)斂的修為，放眼整個五岳劍派的青年才俊，可能就華山“君子劍”首徒令狐沖可與之論一短長，但令狐沖年齡又比楊過大上許多。
楊過也不懂什么藏氣之法，被莫大夸贊，知道這老人看出了自己修為，謙遜道：
“在下這點微末武功，得先生謬贊，實在見笑。”
林平之這時候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包，拆封開來，是一本紙頁陳舊的書本。
莫大眼前一亮，看著林平之。
林平之道：“這是我太爺爺讓我贈給莫大先生您的。他說他知道您鐘愛樂器，尤其擅長二胡一器，所以遍訪福建一帶的二胡名家，求得古譜一本，上面記錄有唐宋名曲十二篇…些微小禮，請先生笑納?！?p> 他口中謙虛，卻顯出些得意之情。
原來此古譜十分珍貴，當時出價至黃金五十兩，原主仍不肯割愛。后來原主有一件物事急需送到襄陽城親人手中，求到福威鏢局這托運，而福威鏢局冒險運送的首要條件，就是要這本二胡樂譜。
莫大一聽是珍貴樂譜，果然大感興趣，雖然當面察看禮物有些失禮，可還是忍不住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