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芙仍回了自己的屋子,大婚當(dāng)晚她便對著蕭寧提出要求,他住他的堂屋,她住她的偏角。
蕭寧應(yīng)下了。
楚若芙馬上叫來春生幫自己熬藥,廚房人多眼雜,春生在后門處的火盆里自己偷偷熬了藥端來。
春生這人心眼少,她說這是補身體的藥,他真的信了。
其實就是避子藥。
按理說她緊可以找個名醫(yī)為她配一副不傷身的,但左右她這輩子都不想生孩子,便不去費那功夫。
嫁妝箱子里有圖冊,她瓜熟蒂落后才翻到,楚若芙臉紅脖子粗的翻了一會,得出結(jié)論。
昨晚程序沒問題,她現(xiàn)在痛也是正常的。
這日蕭寧仍在軍營沒回來,楚若芙放了心早早睡下,夜半被一陣冰冰涼涼的涼意驚醒。
楚若芙猛然坐起,看到蕭寧正拿著藥膏無辜的看著她。
她縮回雙腿:“你干嘛?”
蕭寧悶聲放下:“那你自己來涂?!?p> 楚若芙的臉騰一下紅了,她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半晌她才叮嚀了一句:“夠不到?!?p> 隨即躺平。
“.......”蕭寧重新彎起她的腿,這會兒倒是不害羞了?
“涂完你回去吧?!背糗椒藗€身。
蕭寧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卸磨殺驢?”
楚若芙躲了一下他的手,他連鎧甲都沒脫,上面有一股陳年的血腥氣。
蕭寧的眼睛在夜色下很亮,他輕輕地說:“我不在這住,等會就回軍營?!?p> “嗯?!彼畔滦膩?。
“博州有戰(zhàn),今晚出發(fā)?!笔拰幚洳欢〉膾伋鲆痪洹?p> “嗯?!背糗奖緛碛行┫胨?,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隨后一個冰冰涼涼的、卻很柔軟的東西飛快的在她額頭上略了一下,極快,快到她幾乎以為是夢里。
楚若芙做了一個夢,夢里她還是七八歲的樣子,二哥拿著風(fēng)車逗她玩,倆人笑的前仰后合的,然后一柄劍透過云霄,將二哥釘在樹上。
這一覺楚若芙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好一陣子她去菜地澆水時聽到管家說什么戰(zhàn)事,她才想起來昨晚蕭寧說他去打仗了。
現(xiàn)在大軍已經(jīng)出城許久了。
徐石沒走,他留下來看家護院,看著忙忙叨叨又百無聊賴的女主人,他嘆了口氣。
“爺昨晚不必回來的?!?p> “耽誤這幾刻鐘,要騎馬趕一個時辰才趕得上大部隊。”
楚若芙看著這人如其名,石頭一般漢子,忍不住道:“你踩到我的苗苗了?!?p> “.......”徐石默默往外邁出一步。
。
“蕭寧還有多久經(jīng)過幽州?”徐朗目光沉沉看向他的左膀右臂陳書?!?p> 陳書如實回答:“該有兩日?!?p> 徐朗點點頭:“那我可要好好招待這義弟?!彪S即又想起什么:“他是不是昨日才大婚?”
“是?!?p> “難為我兄弟了,這博州也真會挑時候來犯?!毙炖市α?,看向窗外的女郎。
“我讓他娶我妹妹,七個不情八個不愿,江東的那位小娘子,他倒是從善如流。”
陳書心里默默道:不是您讓他去娶的嗎?
只是沒料到那江照直接看上蕭寧,大批裝備跳過幽州直往冀州去。
綠林軍本就認(rèn)蕭不認(rèn)徐,這下子真正做實了。
未幾,徐朗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個新娘子漂亮嗎?”
他們在冀州插了不少眼,陳書點點頭:“花容月貌?!?p> 是個難得的美人,但要說什么舉世無雙、禍國殃民,倒也遠(yuǎn)不至于。
“蕭寧一向有艷福?!毙炖氏氲搅耸裁矗骸澳莻€新野的媳婦,長得也不錯,就是心眼太多了,也就蕭寧喜歡罷。”
陳書腹誹:您就喜歡那心思簡單的美女,朔州守將的老婆長得漂亮,一看要全家被誅馬上就抱您的大腿,給您稀罕的不行。
那種低劣的勾引也就您喜歡。
。
蕭嬈看著不遠(yuǎn)處的楚若芙身旁奴仆環(huán)繞,一會要吃葡萄,一會肩酸了要揉揉肩。
“她真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我大哥!”蕭嬈氣哼哼的沖身旁認(rèn)真除草的二哥說。
蕭源置若罔聞。
“真是瘋了!”蕭嬈抓狂:“等南陽平亂結(jié)束,大嫂過來團圓,我看她還能不能這么囂張!”
蕭源有些無語妹妹的頭腦簡單,且不說蘭姝與大哥的婚姻知道的人甚少,即使大哥向天下宣告蘭姝嫂子的存在,那又能如何?
伏低做小的絕不會是江東楚氏之女。
再說蕭源本身就對蘭姝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深不可測綿里藏針的深潭。
這廂在陽光下笑著向他招手的新嫂子,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清澈、透亮、活潑。
“蕭源!”
“來啦,嫂子?!?p> 蕭嬈翻了個白眼,狗腿子,好一個狗腿子。
“你大哥也走了有七八日了,你說我也不能一直在家呆著不出去吧?”楚若芙有些不滿,這徐石分明是來監(jiān)視她的。
這行兵打仗沒有歸期,她也不能一直在這四方院子里種地吧?
徐石撓撓頭,他分明早上才跟夫人說將軍已經(jīng)在博州連勝三場,不日凱旋了。
蕭源也有些為難,以往冀州城固若金湯,大部隊就算出去,他們也是照樣生活,沒有一次像這樣緊張的。
大哥臨走前交給留備軍一份名單,他偷偷瞄了一眼,好家伙,原來徐朗在這安插這么多人。
有幾位職務(wù)還不低呢。
蕭源剛想說幾句,門口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侍衛(wèi),對大嫂一拜:“夫人,今兒個在附近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女人,她聲稱認(rèn)識您?!?p> “誰???”楚若芙坐直。
“她說她叫周年年?!?p> 楚若芙激動起來:“先生?她怎么來了?她現(xiàn)在在哪?”
侍衛(wèi)忙不迭地謝罪:“在牢里,罪下馬上把她請出來。”
不久,一個有些狼狽的年輕女子挎了個碎花小包進來了,看見楚若芙跟死了爹似的哭起來:“為師終于見到我的乖學(xué)生了,嗚嗚嗚,冀州城這天殺的守衛(wèi)........”
“先生,您怎么來的?”楚若芙有些驚訝:“曼影,先請先生梳洗?!?p> 曼影帶著周年年進了里間,楚若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她是我在江東時的老師。”
蕭源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最近城里風(fēng)聲鶴唳,那些守衛(wèi)也.....”
“明白明白。”楚若芙將這幾個男性驅(qū)散出去,徐石抱著雙臂默默站在院門,表示這是他最大讓步。
楚若芙隨他,合上房門去找周年年,隔著屏風(fēng)師徒二人說起了話。
“先生,您是怎么來的?”
周年年嘆了口氣:“孟承跟我一塊,那個天殺的畜生,自己飛檐走壁那么快,可憐我的老胳膊老腿啊?!?p> 楚若芙大驚失色:“孟承也來了?”
自揚州一別,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
要是當(dāng)日他沒有跳窗離開,也許現(xiàn)在她也不會站在這里。
周年年“嗯”了一聲。
“但我們一向不對付,能一路搭伴過來已實屬不易,這不在進冀州城前我們又吵一架,現(xiàn)在我們是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