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貓鬼再出，貴妃早產(chǎn)（4）
“天子腳下？”鬼面黑袍哂笑，目態(tài)慵懶，“天子腳下，無一龍脈?？v一夜殺盡這城中百姓，你又能耐我何妨？”
陸懷塵目光一厲，提劍刺向那鬼面黑袍。
倏然間，他心口猛地一震，頓住腳步。
彼時，劍尖已抵達(dá)鬼面黑袍眼前，只差一寸不到，便要戳入他面頰。
凌厲的劍氣撲面而來，拂動劍尖所指之人的斗篷。
鬼面黑袍伸手夾住劍身，往旁邊挪了幾分，微微一笑道：“陸散仙，使不出勁了？叫我猜猜，是不愿狠下心殺我，還是——”
他緩緩湊到陸懷塵耳畔，眸中噙笑，卻未達(dá)眼底，“你因曾立誓，遵守師門訓(xùn)若違此言，其心當(dāng)誅，而受到了反噬？”
陸懷塵的目光驟然一變。
他猛然退離一大步，撫著心口狼狽喘息。
鶴七殺盡四方貓鬼，聽得鬼面黑袍所言，頓時抬眸看向陸懷塵。瞥見他慘白的臉頰，以及捂著心口的手，鶴七下意識蹙眉。
道門素來遵循消極之道——和光同塵，知白守黑。
若前輩師門訓(xùn)當(dāng)真如此，那他今日若開殺戒，必受反噬。
“前輩，此子我等親手擒拿，還請前輩收手?！柄Q七抱劍，對著陸懷塵遙遙作揖。
陸懷塵猶豫一瞬，頷首應(yīng)下：“小友，對不住了。”
便縱身一躍，化作流光離去。
“無趣。”鬼面黑袍招來貓鬼王，撫了撫它柔順的皮毛，手心泛出黑氣，須臾便治好了貓皮上的傷勢。
這廂，鶴七提起長劍，一步跨出，身形迅速逼近鬼面黑袍。
“爺爺今兒乏了，改日再陪你玩?！惫砻婧谂坌α艘宦暎种虚L笛翻轉(zhuǎn)，同那黑貓一道化成青煙散去。
一張泛黃的符箓，打著旋兒往下飄去。
鶴七手腕一轉(zhuǎn)，劍尖穩(wěn)穩(wěn)接住那道符箓。
他摘下細(xì)細(xì)打量一番，似乎想起什么，面上多了幾分沉重之色。
眾人收拾了庭院，正準(zhǔn)備去都尉府，前方一道黑影倏然落下。
“殿下。”鶴七收了長劍，對著前方的沈琮抱拳作揖，俯首一拜。
“無須多禮?！鄙蜱龜[手，“可抓住了？”
“回殿下，屬下無能?！柄Q七搖頭，再度作揖，道明方才一事后，同時遞上那道泛黃的符箓，“此乃奏笛人所留。”
沈琮接過符箓，看著上面繪制的東西，總覺著有些眼熟。
“鶴七，你可認(rèn)得？”他又問。
“屬下心中有些猜測，近日便去調(diào)查。待考證后，再向殿下稟報?！柄Q七垂眸。
“好。人皮案一事暫且擱置，先將此符箓來歷查清。”沈琮頷首，又將符箓遞過去。
這符箓，是貓鬼案的緊要線索，也是那奏笛人的故意挑釁。
對錦衣衛(wèi)的挑釁。
若查清符箓來歷，貓鬼案必能有所突破。
“喏?！柄Q七接過符箓，扭頭幾個縱身，身形便消失在長夜之中。
“云遮，你這影衛(wèi)，身手不錯啊?！鼻劐P搭上沈琮肩膀，挑眉揶揄，“似乎比你還要高上許多。”
沈琮淡定撥開他的手：“去房檐清理尸首，再去都尉府述案?！?p> 秦錚頓時垮了臉。
他想去看畫舫的姑娘，他想去沽酒喝個酩酊大醉——明兒他休沐啊。
心頭抱怨著，秦錚卻還是老老實實同沈琮，顧九齡幾人打掃了房檐上的貓鬼尸首，一道前去都尉府述案。
都尉府藏書閣中。
范安正在翻看一卷一卷的貓鬼案，而后又去翻了北鎮(zhèn)撫司妖魔錄，終于查到了貓鬼相關(guān)事跡。
“古隋長安，有貴婦夜半聞貍奴喰食，腹痛若撕咬，不日殞，萬貫家財多不明?！?p> 合上妖魔錄，將之歸回原位，范安緩緩摩挲起下巴，若有所思。
“大人?！北藭r，外頭傳來一道聲音。
“進(jìn)?！狈栋捕似鸩璞K，小抿一口，淡淡啟唇。
沈琮走進(jìn)來，將一只錦囊遞過去，俯首作揖一拜：“今日所誅貓鬼，皆在其中?！?p> 而后開始述案。
聽罷，范安目光一深：“你說，乙相妖怪？”
“乙相五品，七百八十九年道行。大唐年間生，存于至今?！鄙蜱h首。
范安蹙眉。
以他們?nèi)缃竦牡佬?，倒非是有誰能降服這等妖怪。
縱然是指揮使大人，也需得大費一番功夫，才能勉強收服。
是個難纏的主兒。
“沈琮，本大人命你在長安四方布下錦衣衛(wèi)捉妖大陣。擒不了王，便滅殺些小貓鬼?！狈栋埠龆_口。
“喏?！鄙蜱h首，抬步離去。
這才走出藏書閣，皇宮方向便傳來異樣的動靜。
警鐘響，有人夜闖皇宮。
莫不成，又是刺客？
沈琮目光一厲，迅疾一步跨出，乘金色光暈去了那皇宮。
彼時，上夜的禁衛(wèi)軍以迅雷之勢趕入宮中，將蓬萊殿層層包裹起來。
大殿之內(nèi)，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響絕天寰。
大殿之外，沈朝緊緊捂著唇畔，眼眶紅若白兔。
方才，母妃殿中不知跑入什么邪祟，驚醒正在沉睡的母妃，動了胎氣。
景元帝聞訊趕來，還傳了整個太醫(yī)院的人。
太醫(yī)們把脈來把脈去，皆是得出一個結(jié)論。
沐貴妃受了驚嚇，要早產(chǎn)了。
這腹中胎兒還只有六個月大，便是生下來，怕也難長成。
景元帝的面色黑如濃墨，額角青筋肉眼可見。
“李德祿！”
聽到景元帝壓著震怒喊自己的全名，李公公心口一抖，忙不迭地跑過去，點頭哈腰道：“萬歲爺?！?p> “速傳錦衣衛(wèi)入宮！”
李公公悄悄摸著冷汗跑開。
宋誠又拖著病體入了宮。
他遠(yuǎn)遠(yuǎn)瞥見用挪移術(shù)而來的沈琮，咳嗽一聲道：“沈琮，同本官一道過去?！?p> 沈琮頷首，跟在宋城后方，朝蓬萊殿走去。
一眾錦衣衛(wèi)來到蓬萊殿前，不約而同地嗅到一陣沖天血腥。
沐貴妃這早產(chǎn)，怕是有些不對勁。
宋誠蹙眉。
“微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誠帶著錦衣衛(wèi)俯首作揖。
“免禮。宋誠，你可能辨得，何方妖孽夜闖蓬萊殿，擾貴妃安眠？”景元帝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而后啟唇問道。
宋誠往前走了三兩步，捻指推演一番，目光一變。
是……貓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