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納蘭和昭
“小姐，擺著的十只小兔子都賣完了，我們晚上再做一些！”輕鹿開心地很，蹦蹦跳跳地竄到萇楚跟前，萇楚打量著她輕輕搖搖頭，也不知道這丫頭是跟著自己變的，還是之前就是一個小財迷，只要那日賣的錢多些，整天眼睛都是亮閃閃的。
萇老大去南邊一月半還未回轉(zhuǎn)，店面白空置有些可惜。
萇楚便去批買一些精巧的小玩偶來小改造，給兔子加個小裙子，給貓加個小圍兜，給猴子加個小布袋，給牛加個小筆環(huán)……可可愛愛的深受女孩頑童的喜愛，小顧客們蜂擁而至。甚至有一個富家閨女大手筆一款一只，兜買了二十只，塞滿一個小轎子帶走。
不過一個月，這小營生竟是紅紅火火做起來了。
萇楚的針線是不行的，所以只管設(shè)計、畫圖、選料、剪裁，輕鹿負責縫合、編織，她的針線和廚藝成正反比，格外的心靈手巧，那飛針走線，上下翻轉(zhuǎn)的幾下就縫合好一個。即便如此，也快趕不上脫銷的速度了。
得托魯小關(guān)尋個繡娘才是，萇楚盤算著，“輕鹿，待會我去祥云樓，你看著鋪子?！比O楚對著拿兔子回來的輕鹿吩咐道。
前幾日祥云樓的掌柜收了她的樣圖，說讓她今日再去商議，祥云樓可是大主顧，不得馬虎。
“好呢，放心吧小姐！”話一出口便后悔，輕鹿就跳起來，“小姐！我要陪著你去！碰到豬剛鬣可不好！”
豬剛鬣，為胡同口八旗宗族關(guān)德海的第五個兒子，原名關(guān)元霸。人如其名，體型碩大肥頭大耳，走路搖搖晃晃，兩眼咪咪地看著萇楚眨都不眨。那關(guān)元霸兩月前見到萇楚，自后便魂牽夢縈，常常來到萇家鋪子逗留徘徊，端的讓人厭惡。
輕鹿認為他特別像小姐講的故事里的豬剛鬣，故而老是一口豬兩口豬地稱呼他。
不過他曉得輕鹿力氣極大，上次去拉萇楚的手臂就被她一把扔出去，摔得渾身疼了十日，所以再不敢貿(mào)然行為。
他總是遠遠地扒在門口盯著，就像一只餓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萇楚皺了皺眉，想想還是同意帶上輕鹿，兩人將鋪子仔細關(guān)好才出門向祥云樓走過去。
還沒進得祥云樓，就見那精明的何掌柜正焦急地站在門口張望，“哎，常姑娘，您可來了！”何掌柜眉開眼笑，懸著的心終于踏實了，趕緊一路躬身引著萇楚與輕鹿進樓。
祥云樓為京城第一樓，整座樓由紫檀木所造，奢華無比，進得門內(nèi)便有淡淡的檀香味充斥在屋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巍峨底的高達十丈的巨大圓柱，一排彩繪的富貴花攀沿柱而上，鏤空的雕花窗透著點點陽光散在青玉地磚上，盡顯富貴華麗。
萇楚拾階而上，今日她穿著滾著淺綠邊的乳白小袖衣，下著一墨綠長裙，需得稍稍提了裙擺，低頭小心地走路。上得十幾步鋪著軟毯的梯子，放下裙腳，微微抬頭打量，竟是愣在那里。
明亮綺麗的房間當中一張寬厚的檀木大案后，一男子白衣雪衫跪坐在那里，眉眼清冷，宛若天人。那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放在眼前人身上極為妥帖。
“常姑娘，這是我們少東家，納蘭二公子?！本o隨上來的何掌柜周到地介紹，“少東家，這就是前幾日送畫的那位姑娘?！?p> 納蘭二公子抬起眼，目光驟然一縮，有著意外的驚艷，“你終于來了。”
萇楚心中微動，“公子認識小女？”
納蘭二公子并不急著回話，偏頭向何掌柜吩咐，“何掌柜，麻煩您給姑娘的同伴弄些吃食和好茶?！?p> 想把自己支開？輕鹿不滿地撅起嘴，氣鼓鼓地瞪著眼前這個很美卻很討厭的人。萇楚好笑地看看輕鹿，“聽說祥云樓的菊花栗子糕好的很，你去嘗嘗，若好吃幫我打包一份。”
輕鹿不情不愿地蹭著出去，萇楚才緩緩在大案的這側(cè)坐了。納蘭公子給她倒上一杯煮好的臘梅茶，見她輕啜一口便亮了眼睛，心里也跟著舒暢起來
“和昭并不認識姑娘，但認得常姑娘的畫?！比O楚低頭品著茶，心中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納蘭和昭，“姑娘的畫很特別，那筆端很像和昭以前見過的西洋畫，但是畫風又有很大的不同?！?p> 納蘭和昭徐徐說著，從旁邊的案幾下抽出一只匣子遞過來，里面都是她的畫。萇楚瞄瞄那只精貴的匣子，點點頭，并不解釋。
“常姑娘這一年多都沒有再作畫，又從蜀中來至京城，可是家里有了變故?”萇楚為納蘭和昭心思的細膩點贊。
“確實有一些波折，我們已經(jīng)舉家遷來京城，深謝公子的抬愛和關(guān)切。小女也是到了近日，才能得空再畫一些，也不知這技藝是否能夠用?！比O楚終于從美色中清醒過來，想起今日的主題。
納蘭和昭眸光一閃，輕笑道“常姑娘的巧思舉世無雙，自然是夠用的。和昭還怕姑娘去了別家，對我們祥云樓可沒有好處。”
納蘭和昭并沒有和萇楚談及合作的價碼，只是請著她幫忙再看些金叉銀飾，品品點點，竟是一個下午都過去了。到晚間，萇楚力拒納蘭和昭的晚宴邀請，帶上喝了滿肚子茶水的輕鹿回家。
輕鹿很不開心，“小姐，你們都談些什么，一下午呢！”她看得出來小姐很開心。
“嗯……不告訴你?！比O楚難得地頑皮。
從祥云樓回來后，輕鹿發(fā)現(xiàn)，萇楚畫除了一些可愛的動物圖外，還會勾勒釵環(huán)首飾的圖樣，都是她從未看見的花樣，描上五顏六色的顏料，格外地絢麗精致。這些圖樣輕鹿喜歡的很，祥云樓也喜歡得很。
萇楚每隔六七天便去送一次畫稿，每次納蘭和昭都在親自接稿，也總是要請萇楚喝一杯茶，不，是很多杯茶。
輕鹿很有怨念，可是又不敢讓萇楚獨自外出，小姐的美貌總是要帶來一些意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