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森宇每天都會(huì)去附近狩獵幾次,但依舊是一無所獲。
林森宇看著眼前荒涼一片的荒漠,心中不由得煩躁起來。打開包袱搜尋了一番,食物早已吃完,但這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水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壺。
他看著包袱里的三壺水,平日里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少見的憂慮。
人在荒漠中,可以十天不吃食物。但如果你三天不喝水,必死無疑。
他必須要在這三壺水喝完之前找到水源,也就是綠洲。但想在茫茫沙海中找到一片綠洲,其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
他不是那種盲目自信的人,他知道,自己在三天之后很有可能會(huì)死。
但他不能死,他還要復(fù)仇。
想到這里,他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熟睡中的可兒,眼中流露出復(fù)雜之色。就這樣注視了可兒許久,他最終用力搖了搖頭。
吃小孩?我可沒這種嗜好。況且人肉也不好吃。
“還有機(jī)會(huì),只要能找到水源就能活下去?!彼谛闹羞@樣安慰自己。
又是幾天過去,林森宇小心翼翼地將一壺水拿出,看了看其中所剩無幾的水,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一壺水已經(jīng)喝完,還剩兩壺。他將這壺水遞給了可兒,可兒接過之后,少見地沒有說謝謝,只是感激一笑,喝了一口。隨后將剩下的水分給那只小馬。
林森宇見狀,連連搖頭,卻也沒說什么。
喝完了水,他們繼續(xù)趕路。一路上,沒有任何人說話,就連平日里嘰嘰喳喳說個(gè)不停的可兒,都變得沉默起來。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見耳旁呼嘯的風(fēng)聲。
他們知道,說話只會(huì)浪費(fèi)體力。
幾天過去了。水也只剩下一壺。天空上的那輪烈日似乎要將他們逼入絕境,變得更加炎熱。
林森宇抬頭看了看那輪烈日,心中咒罵起這該死的鬼天氣。
他已經(jīng)幾天粒米未沾了,本就瘦削的臉如今看上去只剩下了骨頭,嘴唇干裂得如同干旱的大地,眼神也是無精打采。只有還在緩慢行走的雙腿證明了他不是一具骷髏,而是一個(gè)活著的人。
可兒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由得心疼起來。她來到林森宇身旁,伸出小手遞給他一把枯黃的草,道:“哥哥,你要不要吃點(diǎn)草,我看你已經(jīng)好久沒吃東西了。”
“...”林森宇怔怔地看著她手里的那把草,心中哭笑不得,他對(duì)著可兒感謝道,“謝謝,不過這些草還是你留著吧?!?p> “哦...好吧...”可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有些沮喪。
時(shí)間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推移,生命在向他們倒計(jì)時(shí)。
最后的一壺水還剩一半。
他們二人,加上一只該死的小馬,麻木不仁地走在荒漠上。即使他們知道終點(diǎn)很有可能是死亡,他們也不得不繼續(xù)走下去。
活著,才有希望。
一天又過去了,最后的那壺水還剩一半的一半。
林森宇坐在一棵枯樹下,死死地盯著最后的那一壺水,似乎是想讓這最后所剩無幾的水變?yōu)橐黄粞蟠蠛?。但奇跡終究沒有發(fā)生。
他有些絕望地閉上雙眼,將最后的那壺水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可兒。
可兒看著那壺象征著生命的水,微微一怔,隨即推給了林森宇,沙啞道:“哥哥...還是你喝吧...我不渴...”
林森宇沒有說什么,一口將最后的這壺水喝完。
可兒雙手托著小臉,臉上帶著笑意,看著他把水喝完,似乎比自己喝水更高興。
“哥哥...你現(xiàn)在餓嗎?”可兒突然問道。
林森宇聞言,心中頓時(shí)無名火起。心說如果不是你這個(gè)小孩攔著我,不讓我殺那只該死的馬,我又怎會(huì)餓成這樣。
但林森宇為了保存體力,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冷漠回答道:“不餓?!?p> 可兒看著他骨瘦如柴的手臂,心疼道:“哥哥你都幾天沒吃飯了,肯定會(huì)餓的?!?p> “明知故問?!绷稚盥牶螅僖惨种撇蛔∵@幾天堆積下來的憤怒,大聲責(zé)備道,“這不都是你害的嗎?如果我吃了那只馬還會(huì)餓成這樣?!真該死!”
可兒聞言,沒有辯解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如瀑的長發(fā)垂下,遮住了她的小臉,看不清她此時(shí)的臉龐。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shí)間,四周陷入了寂靜。
許久,可兒緩緩抬起頭,小臉上掛著笑容,但眼中卻噙著幾顆晶瑩。她看著林森宇,道:“哥哥,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食物了。”
“什么意思...”林森宇疑惑地看著可兒。剛想問清楚,一只小手卻突然塞進(jìn)了他的嘴里。
他愣住了,大腦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這是她的手...她為什么要把手塞進(jìn)我嘴里?
“你在做什么!”林森宇艱難地大聲呵斥道。
“啊...”可兒聞言,急忙把手縮回,低下了頭,膽怯問道:“哥哥...你沒事吧?”
“咳咳咳...”林森宇被那只小手嗆住了,連咳了幾聲,隨后責(zé)問道,“怎么可能沒事,你又想做什么?!”
可兒見狀,小腦袋又低下去了幾分,低聲回答道:“哥哥不是餓了嗎?所以我就想我的手應(yīng)該也能給哥哥吃,沒想到哥哥不愛吃...”
林森宇聽著她這一番幼稚又有些可愛的話語,心中怒氣消了大半。
“我吃東西的時(shí)候會(huì)先用牙齒咬,你不怕疼?”林森宇問道。
“啊...會(huì)疼嗎?”可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的膽怯,但很快又變得堅(jiān)定,倔強(qiáng)回答道,“沒事,只要哥哥不餓就好?!?p> “好,那你把手給我。我覺得用牙齒咬不好,還是先用刀切幾塊才比較方便吃?!绷稚钜姷剿@幅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戲謔道。
“啊...哥哥要用刀啊...”可兒聞言,小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恐懼,艱難伸出她的那只白皙小手,央求道,“不過...哥哥你切的時(shí)候能不能輕一點(diǎn)...我怕疼...”
林森宇抓起她的小手,看了看后微微搖頭,故作嫌棄道:“你的手太瘦,我吃不飽。”
“哦,好吧...”可兒聞言,急忙將手收回。羞澀得滿臉通紅,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實(shí)話跟你講,我不愛吃小孩,不然早就把你吃了?!绷稚钛a(bǔ)充了一句,隨即躺在樹下閉目養(yǎng)神。
可兒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秀眉微蹙,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沉思許久,她喃喃自語道:“真的不好吃嗎?”
...
黑夜逐漸遮蓋了天空,荒涼的荒漠上死氣沉沉,讓人看了心生絕望。
可兒靠著枯樹,抱著馬肉。幾日的煎熬讓她很是疲憊,不一會(huì)兒就睡著了。
但林森宇卻是怎么也睡不著。他仰頭看著漸深漸沉的夜色,心中滿是不甘。他知道,要不了幾天,他就會(huì)缺水而死。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必須活下去完成復(fù)仇。
事到如今,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只有——?dú)⒘笋R肉,喝它的血吃它的肉來活命。
他緩緩起身,用那雙森冷得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眸尋找著馬肉。
馬肉正蜷縮在可兒懷中,也不知道睡沒睡著。自從它被可兒救下后,它就對(duì)可兒十分依賴,每日睡覺都要睡在可兒懷里,今日也是如此。
林森宇拔出腰間匕首,借著無月光的時(shí)機(jī),躡手躡腳地接近了那只馬肉。馬肉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xiǎn)已經(jīng)到來。
林森宇見狀,舉起匕首向著馬肉的脖子刺去。就在他要得手之時(shí),一道月光忽然透過密密的烏云射下,照在了匕首上。匕首反射出刺眼的寒光,馬肉驚醒,看到林森宇手中的那把匕首,猛地從可兒的懷中跳出,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隨后,它對(duì)著身旁的可兒連聲哀嚎,似乎在求助。但可兒睡得很沉,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shí)發(fā)生的動(dòng)靜。
“沒用的,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绷稚罾渎暤?,同時(shí)又是一刀刺向馬肉。
馬肉見求助無用,只能邁開步子狂奔逃命。
林森宇用僅存的那一絲力氣,死死跟在它的身后。
荒漠上,一人一馬在進(jìn)行生死賽跑??耧L(fēng)襲來,卻依舊阻止不了他們的腳步。
林森宇咬牙忍受著風(fēng)沙打在臉上的劇痛繼續(xù)追殺。他不能停下腳步,因?yàn)樗呀?jīng)走投無路了。如果抓不到那只小馬,他絕對(duì)會(huì)餓死在這里。
馬肉憑借著求生的本能,用盡全力逃命,一刻也不敢停下。但還年幼體弱,逐漸被林森宇追上。
林森宇看著自己與馬肉的距離越來越近,于是將最后的力氣匯聚于雙腿上,一個(gè)飛撲,撲倒了馬肉。
抓到了!
林森宇心中大喜,隨即毫不猶豫地起身舉起匕首,準(zhǔn)備一刀宰了馬肉。
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眼前的那一片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的綠色。
那是一片綠洲!
生命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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