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可惡的綠林頭子
終于,祁鎮(zhèn)忍不住了,在大家的笑聲中,大聲說話了,說道:“師妹,我恭喜你武功沒廢,你既然武功還在,這寨子,當然仍然得是你帶?!?p> 他看看所有人,更大聲地說:“可是,我能不能提醒你們一下,現(xiàn)在,并不是大笑開心的時候。我說句讓大家掃興的話,大家不要忘了,還剩下不到二個月,就要給綠盟上交三千兩例銀了。”
這一句話,立刻斬斷了大家的笑聲。
三千兩銀子!
邊冰玉的心頭,突然閃過一組數(shù)據(jù):
一兩銀子,可買大米二石,一石大米近百斤。
三千兩銀子,可買五十多萬斤大米!
這是什么天文數(shù)字?
祁鎮(zhèn)看到大家不再作聲,又說道:“我再提醒一下,這些年來,我們坐吃山空,山寨所積下的銀子,只剩下三百一十八兩,大頭領,我記得,當年老寨主逝世時,留下的寨銀,共是一萬五千多兩,現(xiàn)在,只剩下了這么點,為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老寨主當年,搶了北梁和朝廷軍隊的財物,又打劫了幾起貪官的不義之財,確實是存積了些家底,但也因為家底厚,大當家上來之后,一開始就不把錢當回事,奢靡成風,動輒厚賞或大吃大喝,加上后來要繳的例銀增多,慢慢的就把寨銀挖空了,只是,真是沒有想到,居然只剩下了三百多兩。
昨天,祁鎮(zhèn)在看清算完這寨銀時,心里是非常惱怒的,恨不得把“死了”的邊冰玉叫醒過來罵一頓再讓她死去,怎么能給他留下這么大的窟窿?他得去冒著風險,打劫多少人,才能把銀子補回來?
所以,聽到大家為邊冰玉而開心的笑聲,他才會這么怒不可遏。
祁鎮(zhèn)問的這句話,邊冰玉當然是答不上來,只能苦笑。
祁鎮(zhèn)見她被問住了,眾人的笑聲也停止了,心里算是好受了一些,說道:“大頭領,時日無多,不知這事你打算如何解決?現(xiàn)在把山寨的家當全部繳納了也不夠,要交例銀,還要再找二千六百多兩銀子補上來。”
邊冰玉頭大起來。
原主怎么回事啊,一萬五千兩,那已經(jīng)是很多很多錢了,居然在幾年間,給扎騰到只剩下三百兩,太也夸張了吧。
這爛攤子,接得太不是時候了。
見她不答,祁鎮(zhèn)繼續(xù)追問道:“而且,就算這兩個月內(nèi),能想辦法湊夠例銀,但交了之后,山寨也空了,到時怎么辦?這可不是勒緊褲帶就能解決的問題,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蓻]了錢,飯怎么吃,啃樹皮嗎?還是吃,那種野果?”
邊冰玉苦笑,這些可不是好脾氣和高情商能解決的問題,銀子不會因為你的脾氣好、笑容甜、姿態(tài)美就主動湊過來。
祁鎮(zhèn)道:“大頭領,說話呀,你有什么主意了沒有,你是一寨之主,如何應對,你要想清楚了,籌不到錢,就要拿弟兄的命來抵,你這么善良,估計是不準備去搶了,那用什么辦法解決,請早作決定。實在不行,我倒有個主意……”
“你說?!?p> “到時寨里兄弟和女人抽簽,男人抽中死,女人抽中就跟人家走。不過欠二千六百多,得有二百多個腦袋要被砍,這一砍下來,咱們這寨,也沒幾個人了?!?p> “這不行。”
“那你說,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
大家都斂去了笑容,沉默了。
大頭領脾氣再好,這事情也確實是要解決的,沒有錢,連命都保不住。
邊冰玉道:“可不可讓綠盟通融一下……”
祁鎮(zhèn)道:“你以為人家是在做買賣嗎,不可能通融的,想都不要想?!?p> 邊冰玉道:“我的意思是說,錢我們照給,但可不可以再多給一點時間?!?p> 祁鎮(zhèn)道:“也不是不可能,洪伯當說了,一條命抵一天……大頭領準備拖幾天就叫幾個兄弟去給他砍腦袋?!?p> 所有人的表情都黯然了下去。
邊冰玉真急了。
兩個月,就算她有辦法賺到錢,這時間也不夠啊。
這里是山寨,就算她商業(yè)天才也施展不開,何況她也不是商業(yè)天才?
種田更不可能了,五十多萬斤還要氣候適宜還要不受自然災害影響,還要時間。
這可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在這里,那倒好了,事關生死,一個電話,爸爸一定能幫她解決,可這地方,她可沒有這么一個有錢的爸爸。
頭,好像又有點疼了。
該死的綠盟,綠死的洪伯當,該死的例銀,憑什么這樣啊,有沒有天理啊。
卻聽得符應天說道:“這洪伯當嘛,大家不用過于憂心,他還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明年,我覺得還得另說,他若是活不到明年,這綠林例銀還要不要交,還要交多少,也還說不準吧?!?p> 祁鎮(zhèn)道:“你憑什么認為他活不到明年?!?p> 符應天道:“我想是的吧,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我看洪伯當作惡多端,已經(jīng)到了遭報之時,我掐指算過了,洪伯當命犯太歲,今年便有一大劫,理當死于非命?!?p> 眾人以為他會說出什么理由,心中都充滿了期待,原來說出來時,卻是這個理由,不禁哭笑不得。
祁鎮(zhèn)道:“你是算命先生?”
符應天道:“不是算命先生。”
祁鎮(zhèn)道:“不是算命先生,就不要胡說八道,普天之下,能殺得了洪伯當?shù)娜?,只怕還沒生出來呢?!?p> 符應天道:“不見得吧,不瞞祁頭領,二十多年前,能殺洪伯當?shù)娜耍鸵呀?jīng)出生了,只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p> 祁鎮(zhèn)道:“是誰?”
符應天道:“天機不可泄漏,到時自能分曉?!?p> 祁鎮(zhèn)道:“他奶奶的,又是這一套,你可別跟我說是你?!?p> 眾頭領哄堂大笑。
符應天道:“這個嘛,倒也難說,此人既是惡貫滿盈,天當滅之,天既然要滅了他,假誰之手,那就難說了,可能是我,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娘子,也可能是藍秀才,老天若讓他死于祁頭領之手,可能不勞祁頭領動手,你給他送一碗水,就把他嗆死了也未可知?!?p> 邊冰玉道:“行了,不要再胡說了?!辈恢罏槭裁?,她對于符應天有點缺乏耐心。
符應天道:“娘子,我可不是胡說,好教各位得知,你們剛才議論的那個龐淵,很可能就是殺死洪伯當之人。”
邊冰玉道:“龐淵是哪一位?”
藍澄宇道:“姓龐名淵,表字承藉?!睂Ψ麘斓溃骸澳阋彩遣碌陌??”
符應天道:“倒也不是全靠猜,我與這位龐淵,也算是認識吧,你說得沒錯,以他的脾氣,他是不會放任洪伯當?shù)模椴敳怀?,綠林之患不滅,國無寧日,必須除?!?p> 藍澄宇大吃一驚道:“你,當真認識他?”
邊冰玉也好奇地看向符應天,這個跟邊家有源的龐家的后代,似乎與她的命運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她是不可能不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