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細軟行李后,楚魚與胡寶慧兩人離開楚府,此時正值黃昏,起風縣城的大街上,小攤販們已經(jīng)開始收拾裝備,準備收攤。
近來因為食人兇獸的事情,一臨近夜晚,街面上便沒有幾個行人了。
走了好幾條街,兩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yè)的客棧??蜅J且淮眱蓪拥哪緲?,門前的空地上放著一塊幡子,寫著“緣來客?!彼膫€墨黑大字,名字倒挺風雅,就是看上去不大高級的樣子。
兩人來到柜臺,向店家訂了二樓的房間,放好了行李。然后一起走出了客棧,沿著一條行人寥寥的河邊小路散步。楚魚知道胡寶慧很多話想問,只是一直沒機會說,他已經(jīng)完全認可了這名可愛的女孩,他愿意將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同她說一說。
“寶慧,你不想知道我接下來的打算嗎?”沉默了很久后,楚魚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他沒想到胡寶慧這么沉得住氣,這讓他很意外。
“對于我來說,知不知道都無所謂,無論你是什么打算,我都一直跟著你?!焙鷮毣燮届o地說,“我們從前就約定好了的。”
上天待他楚魚畢竟不薄,有如此伴侶,還奢求什么?“但是,我想讓你知道?!背~說。
“嗯,好??!”胡寶慧似乎很開心,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樣。
“等找那狗官算完賬后,我就帶你去魂息山,加入魂教,我要努力修習,成為最強的人,然后治好你的眼傷?!?p> “我的眼睛……”胡寶慧捂住了眼罩,神情瞬間暗淡下來了,“還能治好嗎?魚哥,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胡說,我怎么會嫌棄我無敵漂亮可愛的寶慧?”楚魚嚴肅地說,“我腦子壞掉的時候都沒有,現(xiàn)在好了就更不會了?!?p> 這話顯然很有效果,胡寶慧的俏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笑容。見此,楚魚方才松了口氣,“我聽說,”楚魚接著說,“那些頂尖的修煉者,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他們能移山填海,能夠開天辟地,能化腐朽為神奇,何況你這小小的眼傷?!?p> “而且,寶慧,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我唯有變強,才能保護你?!?p> 這是事實,就楚魚所知,這個世界可不算太平,諸國之間常有沖突戰(zhàn)爭,修煉者也并不都是高尚的,他們也常常欺壓甚至殺害凡人。
更何況,樹林中那怪物,讓楚魚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他只能理解成那玩意是基因變異。
但世事無絕對,假如不是基因變異呢?那么它會是什么?總之,這是一個充滿危險的世界,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保護自己愛的人,那就一定要強大起來。
“魂教嗎?”胡寶慧若有所思,“我哥哥在魂教修習,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魂教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能進入魂教修習的都是一等一的天才?!?p> “寶慧,你是不相信我嗎?”楚魚問,“你忘了,我曾經(jīng)可是被魂教預定的天才。”
“沒有,”胡寶慧連忙解釋,“我是說,魂教很厲害,能加入它的話就太好了?!?p> 魂教,在這個叫做歸元大陸的世界,是霸主一般的存在,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傳說,那時候妖物橫行,人類處于弱勢地位,漸漸快要支撐不住。
在整個種族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一盤散沙的人類終于團結(jié)起來,各個國家部落的首腦開了一個意義重大的會議,決定將各國的修煉者力量整合起來,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組織,由一位驚才絕艷的人領(lǐng)導,對抗妖物。
最終妖物被消滅,魂教這個用來對抗妖物的組織卻并沒有隨之解散,反而越來越壯大,漸漸地,成為凌駕于各國之上的超然存在。
經(jīng)過三千多年的起起伏伏,如今的魂教,幾乎壟斷了修煉資源,整個大陸的修煉者里面,有一半以上出自魂教,七成以上和魂教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這些,楚魚都是知道的,或者說,是這個世界最基本的常識,就像在二十一世紀的藍星,無人不知聯(lián)合國一樣。
要想在這個世界真正的活著,有尊嚴的活著,那就避不開魂教。張氏之所以不敢對胡寶慧怎樣,胡家之所以在起風縣地位超然,都是因為他們有個子弟在魂息山修習。由此可見一斑。
兩人來到小路盡頭,那里有一座石拱橋,橋頭是一條街道,盡管別處行人稀少,這里卻有不少人走動。
街邊的一家酒店里面,八張桌子有六張都坐著客人,楚魚猜到了原因,他們站在橋上,縣衙的招牌就在不遠處,清晰可見。
人們以為官府旁邊是比較安全的,這是一種可悲的錯覺,如果怪物真的襲擊縣城,官府的人倒是多了一些人肉盾牌。
楚魚與胡寶慧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點了幾個小菜,菜還沒上來,麻煩倒是很快就來了。
一隊官兵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將所有人包圍起來,他們?nèi)蔽溲b,刀槍出鞘,客人們個個面露驚恐不安之色,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踱步走了進來。
此人頭戴烏紗,身穿大紅朝廷命官袍服,鼻子像被蜜蜂蟄過一樣又大又紅,令人過目難忘。他的身邊,跟著一位風姿綽約的少婦,楚魚一看到她,便明白這些人所為何來了。
這人正是間接毒傻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張氏,想不到她動作倒是挺迅速,這么快就去找到了幫手,看來對自己是深惡痛絕得緊,楚魚心想。那么那位大鼻子官員一定就是她的哥哥、一縣之主張縣令了。
“除了那兩人,”大鼻子指著楚魚和胡寶慧,用一種不耐煩的口吻說,“都給我滾蛋,快點!”
眾人如蒙大赦,飛也似的逃離了這是非之地,很快,場內(nèi)便只剩下了楚魚二人,以及躲在柜臺后面的店老板和店小二。
“臭小子,”張氏狠狠地罵道,“我看你現(xiàn)在往哪逃。哥,不要殺死他,那樣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慢慢地、痛苦地死去,我要他受盡折磨!”
“逃?”楚魚覺得好笑,這個狠毒的女人蠢得無可救藥。“你以為我是在逃跑嗎?逃到縣衙旁邊來?你太蠢了,所以才會害得我親愛的弟弟變成了個傻子?!?p> “你也知道他是你弟弟,”張氏憤怒無比,“你這個冷酷的畜生!你會下地獄的,在此之前,你還得嘗盡監(jiān)牢中的所有酷刑?!?p> 見楚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張氏不由一怔,“你是不是怕得說不出話了?如果……如果你將你是如何恢復正常的秘密告訴我,我就讓你死個痛快?!?p> “你是不是對現(xiàn)實有什么誤解?”楚魚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張氏,“或者你在做白日夢?我來這里可不是讓你們來找我算賬的,相反,我是來找你們算賬的?!?p> 此言一出,所有官兵都是一副古怪神色,然后都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大笑話。只有那位大鼻子張縣令沒有笑,他雙眼微瞇,打量著楚魚,隨后,不著痕跡地看了看酒店的天花板,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