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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

第五十九章 小鬼難纏

周天子 南希北慶 2404 2021-08-21 17:00:00

  紲府。

  “不簡單!這不簡單??!”

  擎薄端著一杯酒,是直搖頭,渾然不覺這杯中酒已經(jīng)灑出大半來,過得一會兒,他又將酒杯放下,向坐在正上方的紲錯道:“紲兄,此事不簡單??!”

  紲錯瞧他一眼,道:“此話怎講?”

  擎薄道:“這君上欲以仁政治國,我們給予一些支持也實屬應(yīng)該,就算去官府報備一下,其實也并非是無法接受,可問題是,這內(nèi)朝竟然可以決定我們大夫的家事,這真是太可怕了呀!”

  紲錯嘆了口氣,如今他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就是給周濟一個上大夫,他也絕不會多半句嘴的,道:“你說得不錯,我們之前似乎沒有將這內(nèi)朝當(dāng)回事,但是如今看來,這內(nèi)朝絕非那么簡單,可惜當(dāng)時殷順且他們選擇支持周濟,否則的話,老夫絕不會讓周濟輕易得逞。”

  擎薄道:“我們必須要及早想辦法應(yīng)對,以免養(yǎng)虎為患?!?p>  紲錯問道:“你有何想法?”

  擎薄非常直接道:“我以為此人絕不能留?!?p>  紲錯稍稍皺了下眉頭,思索半響后,突然搖搖頭道:“不可!不可!若是這么做的話,君上難免會懷疑我們?!闭f到這里,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即便要這么做,先也得先找一個替死鬼,避免引火燒身?!?p>  ......

  內(nèi)朝。

  “不仁!”

  姬定直搖頭道:“你們真是太不仁了。”

  言罷,便將手中文案扔在一旁。

  “這...這還不仁?”一個名叫范貢的常侍不可思議道:“我們已經(jīng)將任何可能致殘的酷刑改為鞭打。”

  又有一個常侍道:“若是再減輕的話,只怕真起不到威懾的作用。”

  姬定道:“鞭打亦分很多種,若打在臉上,可能會留下疤痕,影響犯人的一生,若是打在腳板上,可能會令犯人短時日內(nèi)行走困難,若是打在臀部,可能會影響坐臥,導(dǎo)致失眠等并發(fā)癥?!?p>  常侍們都聽呆了。

  仁!

  您這也太仁了吧!

  孔孟也沒有您這么仁?。?p>  范貢問道:“依侍中之意,該如何量刑?”

  姬定道:“可以選擇較細(xì)的藤條鞭打犯人的小腿,以此來作為懲戒,除此之外,你們還要明白一點,我們修法,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懲罰犯人,如果只是為了懲罰,那是一種報復(fù),這有違儒家思想。

  我們的目的還是要教化犯人,犯人偷盜,多半是因為懶惰,我們必須要幫助他們養(yǎng)成勞動的習(xí)慣,我們可以將更多的懲罰從肉體上轉(zhuǎn)移到勞動上。”

  范貢他們?nèi)粲兴嫉攸c了點頭。

  正當(dāng)這時,法克突然走了進來,在姬定耳邊小聲道:“先生,那左槐來了。”

  姬定略顯詫異道:“找到這里來了?”

  法克點點頭,道:“先生可不要低估這墨者的實力,那左槐揚言若是先生不見他,他們便要去找衛(wèi)侯理論?!?p>  “可真是小鬼難纏啊!”

  姬定不禁罵得一聲,這真正的大佬,不會去糾纏誰,最難纏的就是這些半吊子水,你說他不懂吧,他又懂一點,你要說他懂吧,他也就是懂了個表面,這種人可是最愛抬杠的。

  “你們先修著?!?p>  姬定吩咐了一句,便起身與法克出門去了。

  來到外面的一間屋內(nèi),只見左槐與兩個墨者正跪坐在屋內(nèi),姬定面色一沉,道:“各位,記得那日我曾說過,我只比一次,不管輸贏我都不會再與各位辯論,畢竟我還得謀生計?!?p>  左槐哼道:“雖然那日你是使計取勝,但我左槐也絕非是輸不起之人,我們今日上門,并非是為了此事?!?p>  姬定一愣,問道:“那你們是為何事?”

  左槐道:“我們聽聞你正在修法,要杜絕私刑?!?p>  姬定只覺詫異,好奇道:“這與你們墨者有何關(guān)系?”

  左槐還未開口,他左邊那人便激動道:“你少在這里裝糊涂,你分明就是針對我們墨者,想以此來打擊我們墨者?”

  姬定納悶道:“這話從何說起?”

  左槐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墨者行會自有刑罰,難道我們墨者懲罰自己人,也需要你們官府的應(yīng)允么。”

  哎喲!這一點我還真是忽略了。姬定不是不知道墨者有自己的一套刑規(guī),只不過他當(dāng)時只是想到削弱那些世家大族,忽略了這一點,不曾想,那些大夫們還沒有說什么,這墨者倒是先找上門來。

  這真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姬定沉吟少許,道:“你們可知我修法限制私刑的初衷是什么嗎?”

  左槐冷笑一聲道:“我們墨者本就不服儒學(xué),你用儒家的仁政來替代我們墨者的行規(guī),你這不是欺負(fù)人是什么?!?p>  姬定不禁皺了下眉頭,心想,這確實有些棘手啊!

  右邊那名墨者冷笑道:“商鞅可都不敢這么做?!?p>  我若答應(yīng)他們,那定有人會借此抨擊新法,這第一把火就被澆滅了,那還玩?zhèn)€屁?。〖Ф▊?cè)目瞧了那人一樣,沉眉道:“商鞅不敢,那只能說明他心中有鬼,我周濟光明磊落,所為之事,無愧于天地,有何不敢。

  我不管你們墨者的行規(guī)是什么,我也并非是以儒學(xué)來規(guī)范你們墨者,但是這國法必須在家規(guī)之上,否則的話,國法還有何意義?若你們要使用私刑,就必須向官府上報?!?p>  他事先都沒有算到這一點,故此他并未想好給不給墨者行會特權(quán),允許他們使用私刑,但是他覺得還是一視同仁最好。

  左槐倏然起身,慍道:“看來你是要與天下墨者為敵?”

  姬定冷笑一聲:“你能代表天下墨者嗎?”

  左槐神情一滯,道:“我是不能代表天下墨者,但我知道你這番舉動將會得罪天下墨者,既然你不肯聽勸,那我等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墨者絕不會由儒學(xué)來取代我們的行規(guī)。告辭!”

  他怒震袍袖,與那兩名墨者,憤然離去。

  姬定不禁搓了搓額頭,喃喃自語道:“這官當(dāng)著可真是難??!”

  “后悔了?”

  只見衛(wèi)侯從門外走了進來。

  姬定一怔,先是拱手一禮,旋即笑道:“臣倒不是后悔了,只不過臣沒有料到墨者會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是臣未有考慮清楚?!?p>  “這事哪能顧忌周全,又豈能怪先生?!毙l(wèi)侯說罷,又問道:“但不知先生打算如何應(yīng)對?”

  姬定沉吟少許,道:“既然君上已經(jīng)決定仁政治國,自然就不能容墨者放肆,否則的話,這兩邊都不討好,墨者雖然強勢,但是在衛(wèi)地,還是儒學(xué)更盛。”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頓,又道:“可是同時針對世家大族和墨者,這也非明智之舉。”

  他之前百聲之內(nèi),擊敗左槐,內(nèi)朝開門第一天,他又給了世家大族一個下馬威,可見他并不是非常懼怕墨者和世家大族,但如果逼得二者合作,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衛(wèi)侯眼中閃過一抹贊許之色,這種事決不能意氣用事,道:“你看這樣可好,左槐與先生有私怨,若再由先生出面,只怕會委屈先生,不如寡人讓殷大夫去與他們商量,寡人以為這里面是有誤會的,解釋清楚那便沒事?!?p>  姬定點頭道:“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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