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雪聽完。
胸腔起伏不定,怒火“噌噌”往上冒。
隨即看到李牧眼中竟帶著嘲諷,嘴角也泛著諷刺的笑容。
頓時讓她氣的失去理智。
離開李牧,她并沒有覺得做錯。
哪怕離婚回來,秦暮雪也一直以為自己面對李牧?xí)r,依舊占據(jù)主動位置。
現(xiàn)在呢???
她竟然被嘲笑了。
想都沒想,仿佛下意識的行為,秦暮雪幾個疾步?jīng)_到李牧面前。
“怎么……”
李牧話語聲還沒落下,就戛然而止。
“啪”
秦暮雪抬手一記耳光狠狠抽在李牧臉上。
這一巴掌,她打的毫不保留,打的李牧直接愣在原地,望著遽然暴起的秦暮雪,李牧眼眸微微聚攏,不過卻什么也沒說。
“不許打我爸爸”
見老爸被打,李然跑過來推了秦暮雪一把。
“你媽媽在和我開玩笑”
李牧臉上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揉了揉兒子的腦袋,以示安慰。
然后他拉開車門。
從手剎旁拿出一張十塊人民幣,遞過兒子道“你一直沒有獨自去超市買東西的經(jīng)歷,今天爸爸給你一個鍛煉機會,去幫你媽媽買瓶水,好不容易來一趟,連水都喝不到,豈不顯得我們沒有禮貌,去吧!”
“那你們不許再吵架了”
李然抬著腦袋,認(rèn)真道“也不許打架”
“放心,爸爸保證心平氣和”
李牧輕聲說了一句,道。
等兒子沿著道路跑到7號樓,轉(zhuǎn)彎走進一家小區(qū)內(nèi)部的小超市,李牧收回目光,轉(zhuǎn)向秦暮雪。
“怎么?”
秦暮雪露出輕蔑的笑容,道“你還敢打……”
“啪”
李牧毫不猶豫動手。
一記耳光,帶著刺破空氣阻力聲,狠狠抽在秦暮雪臉上。
右手剛落下。
隨之而來便是李牧的左手,這一次他是用手背扇的,但力道依舊很大,直接扇出響亮聲。
李牧突如其來的兩巴掌直接將秦暮雪扇懵了。
過了好一陣。
她才反應(yīng)過來。
望著面前似曾相識,又很陌生的李牧。
秦暮雪捂著生疼的臉頰,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嘴唇微微輕顫,喃喃道“你打我?”
“嗯”
李牧點點頭,道“是我打的”
“你敢打我?”
秦暮雪眼眸張大,依舊無法相信此刻發(fā)生的一切。
“我敢”
李牧不可否認(rèn),隨即道“需要報警嗎???”
“你現(xiàn)在變壞了,居然學(xué)會打女人”
秦暮雪哽咽道。
隨即她看李然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七號樓位置,正慢慢朝這邊走來,秦暮雪飛撲過來,一把將兒子抱在懷里,指著李牧哭喊道“兒子,你爸爸打我,他扇我巴掌,你看媽媽臉上被他打的”
說著。
秦暮雪撩起鬢角的長發(fā),露出臉頰上的紅腫。
“……”
李牧無語了。
這死女人真是沒腦子,兒子這么小,告訴他又能怎樣。
還能跑過來和李牧干一架嗎???
別說李然現(xiàn)在八歲,哪怕再過十年,他想和李牧動手都得掂量一下實力差距。
“你們又打架了?。??”
李然小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沒有”
李牧連忙解釋道“你媽媽騙你的,你不是一直問她這六年去哪了,其實她去橫店了,橫店你知道嗎?爸爸以前帶你去玩過,難道你忘了?就是叔叔阿姨演戲的地方,你媽媽演技可好了,她現(xiàn)在和你見過的一位阿姨一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為了騙人,還要扇自己兩巴掌”
“真的嗎?”
李然轉(zhuǎn)身看向他媽媽。
“我沒……”
“想清楚再說”
李牧打斷秦暮雪的話語,提醒道“你這載滿勛章的六年歷史,是否告訴兒子,可要考慮仔細(xì)了”
說完。
李牧拿起東西,向前面走去。
一邊走。
他一邊輕聲問道“這媽媽,到底是誰的媽媽,一個十三歲小女孩,還是八歲的小男孩?哦,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
秦暮雪臉上瞬間蒼白。
硬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不甘盯著李牧的背影,可轉(zhuǎn)身看向兒子時。迅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媽媽剛才確實是和你鬧著玩,沒想到我兒子這么好騙,將來你可得記住了,女人的眼淚都是不可信的,當(dāng)然了。你爸爸的眼淚也不能信”
“我爸爸不流淚”
李然認(rèn)真,道“他說男人最不能做的事,便是淌眼淚,因為眼淚一文不值,反倒將自己最柔軟的一面暴露出來”
“鐵石心腸”
秦暮雪憤恨回了一句。
拿起袋子里兒童頭盔給兒子帶上,秦暮雪騎著綠源電瓶車出了小區(qū)。
到達上次被碰瓷的地方,她還不免多朝四周環(huán)顧了一眼,現(xiàn)在哪怕街道上人來人往,她依然感覺脊背發(fā)涼,有股被盯上的心悸覺。
為了緩解內(nèi)心的緊張情緒,她連忙打開話題,問道“你爸爸還說了什么?”
“說了很多”
李然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說男人的膝蓋是尊嚴(yán)所在,哪怕窮到要飯,也別向任何人下跪”
“他死了不要你跪嗎?”
秦暮雪翻了一個白眼,問道。
“我爸爸才不會死呢!”
李然一臉認(rèn)真,道“我爸爸的意思是不許我哭,也不許我跪,要笑,笑著面對生活中出現(xiàn)的各種幸與不幸”
這番話。
經(jīng)過八歲孩子嘴里說出來,難免多了讓人忍俊不禁的喜感。
可細(xì)細(xì)一想。
教他這些道理的李牧,思想已經(jīng)到了何種高度。
不過秦暮雪卻是很不屑,譏諷道“搞得好像你爺爺去世時,他沒哭一樣,我最討厭你爸爸這種大道理一大堆,最后言行不一致的人”
“你說我爺爺李建國???”
李然好奇問道。
“不然還能是誰”
秦暮雪譏笑一聲,道。
“可我爺爺還在啊!爸爸帶我來之前,我爺爺還在房間里睡午覺”
李然辯解道。
秦暮雪一愣,連忙將電瓶車停在路邊。
轉(zhuǎn)身望著自己兒子,迫切問道“媽媽說的是你爺爺李建國,不是你奶奶后來給你找的新爺爺”
“我爺爺就是李建國”
李然撅著小嘴,道“我沒有新爺爺,只有太爺爺,我太爺爺叫李正行”
見兒子一面認(rèn)真的表情。
秦暮雪愣在當(dāng)場。
忽然有種東西偏離的原來軌跡,朝她始料未及的方向發(fā)展。
她一直認(rèn)為做對的事。
其實是錯的。
而她以為李牧的選擇是大錯特錯。
恰恰相反。
他是對的。
自始至終,她的固執(zhí)己見,都是一廂情愿而已。
這就意味著,她的離開并非是勸不了當(dāng)時非要一意孤行的李牧后,做的正確決定,僅僅是拋夫棄子。